傾君側·等皇的女人 290 有個大膽的假設 全本 吧

他走過去,輕輕坐在床邊,靜靜地看了她的背影好一會兒,才微微往後一靠,將頭倚在床頭上,闔上眸子、眉心微攏。8

心裏麵又將夜裏發生的一切細細梳理了一遍。

一個從未見過,從不認識的人,卻能畫出對方的樣子,這是絕對不可能的事,除非就像他在芳華殿所說,是有人陷害,原本那副畫上畫的就是他母後,還有一種可能就是蘇月撒了謊,她認識他母後。

可是,她怎麽可能會認識呢?明明……

難道她已經記起了什麽?應該也不可能,如果真記起來了,她為何又不知道畫中人是誰榛?

心中生出一絲恐懼,他抬手,捏了捏有些隱隱作痛的眉心。

如果是前者,他不怕,畢竟知道當年那件事的也就隻有那麽幾個人,有陷害機會的更是少之又少,他大概猜也猜得出來是誰。

反正,那人,他也不準備留了頤。

可是,如果是後者,如果是後者……

心頭微燥,他起身坐起,正欲站起來,驀地,背上一熱,有人從後麵抱住了他。

他渾身一僵,緩緩垂眸,看向纏繞在腰間的白皙如玉的皓腕。

原來,她並沒有睡著,那她……

默了默,他轉過身,女子又箍住他的腰身不放,將頭埋在他的胸口。

“怎麽了?”他低頭,唇瓣輕輕貼在她的耳畔溫存,一顆心卻是難以抑製地端著抹緊繃。

女子在他懷裏緩緩抬頭,清眸中落入秋水的透亮,她靜靜地看著他,好一會兒,才開口,“商慕炎,今夜的事對不起,我不知道是母後,我……”

商慕炎沒有吭聲,鳳眸深深,同樣凝在她的臉上,似乎等著她把話說完。

“我……商慕炎,如果我說,我做夢夢到過母後,所以記得她的眉眼,隻是,不知道她是誰,你相信嗎?”

商慕炎怔了怔,微微一笑,抬手輕撫上她的臉,“可是你從未見過她不是嗎?”

蘇月眼簾顫了顫,抬手將他的大手握住,緩緩從臉上移開來,“是啊!我也就覺得奇怪呢!我明明沒有見過她,為何會這樣?”

商慕炎黑眸深邃,凝落在她的臉上,一瞬不瞬,倏爾,低低一笑,他伸手,將她拉進懷中,大手輕撫上她的背,“既然不知道,就不要費神去想了,我覺得,可能是母後故意托夢給你,要看看你這個兒媳婦呢,你想啊,你讓她的兒子神魂顛倒,而且你又給她生了個好孫子,她想要見你,也實屬正常啊。8”

他輕聲說著,話語中三分柔情、七分笑意,聽得蘇月微微彎起了唇。

“真的嗎?”

“嗯!”

男人低頭,輕輕吻了吻她頭頂的發絲,環在女子腰身上的手臂緊了又緊。

唇邊笑容微斂,蘇月輕輕靠在他的胸口,看著不遠處的燭火,微微失了神。

冬日的清晨,橘黃色的陽光灑在宮道兩邊的花樹上,金燦燦一片,直耀人眼,蘇月微微眯了眸子,攏了攏肩上披風,輕輕探頭,再次看向金鑾殿的方向。

早朝終於散了,一大批身著朝服的官員陸陸續續從金鑾殿魚貫而出。

蘇月抿了抿唇,看向走在人群中的蘇希白。

是的,她在等他。

昨夜,商慕炎跟她說,是賢妃托夢給她,這樣的話或許這個時空的人會相信,可她是一個現代人,一個受過辯證唯物主義教育的現代人,又怎會相信這些?

這段時間,商慕炎的表現有些反常,直覺告訴她,他應該瞞著她一些事情,昨夜她之所以講實情,除了跟他道歉之外,其實也意在試探,可是,那個男人卻還是滴水不漏,可見,他並不願意講。

然而,事情真的太過詭異,她必須搞明白。

所以,她想到了蘇希白。

她要問問他,或許她見過賢妃,或者她跟賢妃有過交集的,隻是自己忘了而已。

終於,蘇希白隨著眾臣往這邊而來,而她站著的地方正好是眾臣的必經之地。

原本,她是想著秘密去問他的,後來想想也不是什麽見不得人的事,而且,最重要的是,她的身邊看得見的地方、看不見的地方、哪兒哪兒都是商慕炎的隱衛,她想秘密都難。

譬如昨夜,她從芳華殿回來後,去了宜春宮,她就看到了宮殿飛簷上的黑影一掠而過,她知道,那是隱衛。

她是想再去看看宜春宮的暗層,那以血啟動機關的暗層,她當時甚至有個大膽的假設,如果那日其實是她的血,如果是她的血......

她不敢想,卻又禁不住瞎想,所以,她更加迫切地想要知道答案。

宜春宮裏的那個暗層是開著的,所以,她想再用血做試驗的計劃也泡湯,聽碧玉說,是因為沒有人知道怎麽關閉,就連當初侍奉過賢妃的那個老嬤嬤也不知道,那日突然開啟,也不過是商慕炎誤打誤撞,將血弄在了上麵。

她也在四周找了找,也沒有找到將暗層關上的機關,隻得作罷。

眼見著眾人走近,她對著蘇希白輕輕喚了一聲,“父親”。

雖然這個稱呼有些諷刺,但是,她還是這樣叫著。

蘇希白一怔,確切地說,是眾人皆是一怔,循聲望過來,就看到站在花樹下麵的她,連忙紛紛行禮,“見過皇後娘娘。”

蘇月微微一笑,抬手,“諸位大人不必多禮,本宮隻是想找父親說幾句話。”

蘇希白愣了愣,臉上露出微愕的表情,頷首。

而眾臣也識趣,紛紛躬身告辭,繼續往外走。

將眸光從眾臣的背影上移開,蘇希白轉眸看向她,眸色漸深,“不知娘娘想跟微臣說什麽?”

他用的微臣,蘇月微微一笑,開門見山,“我想知道,我是否見過皇太後,或者說,我認識不認識皇太後,我跟皇太後之間有沒有什麽關係?”

一邊問,她一邊細細地睨著他的反應,果不其然,她清楚地看到他眸光一閃。

“娘娘何出此言?”蘇希白垂眸,掩去眸中所有情緒。

“父親隻需如實回答我的問題就行。”蘇月依舊凝著他的臉不放。

蘇希白默了默,似乎在思忖,又似乎在猶疑,好一會兒,才抬起頭,剛準備說什麽,驟然,一聲女子的嘶叫劃破冬日沉沉的冷空氣而來,“蘇月,你給我受死吧!”

正在說話的兩人一怔,前麵還沒有走遠的眾人亦是驚錯回頭,隻見,一個宮女裝扮的女人,踏風而行,身輕如燕,直直朝著蘇月和蘇希白的方向而來,手中的匕首折射著晨曦,明晃晃地閃著寒光。

事情發生得太突然,似乎隻在一瞬間,眾人都對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沒有反應過來,目瞪口呆。

蘇希白亦是大駭,蘇月臉色一變,眸底映著越來越近的身影和刀尖,驟然瞳孔一斂,本能地腳尖一點,準備閃躲,卻發現有人先她一步,飛身而來,擋在了她的麵前。

利器入肉的聲音,掌風劈出的聲音,男人女人悶哼的聲音,匕首掉在地上的聲音,重物委地的聲音…….

所有的嘈雜過後,天地一片死寂。

眾人便看到宮女倒在地上,喘息,再轉眸,看向另一邊。

明黃入眼,是新帝商慕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