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尊
翌日風微瀾登基典禮,詠王已先行離去,而一待典禮結束,我亦是迫不及待,幾至於落荒而逃,當日暮色,風神都城門外太傅隨我身側,而我心下有意他不必跟隨我同回泱都,此際方欲開口明言,實未料太傅注目於我,竟是一笑不知所謂,而我忽念起昨夜與詠王荒唐,驚動碾風山守衛,若非太傅及時趕至,將瀾親王阻於後山,隻怕事端無解,我更要難堪,失盡顏麵。。。
今時我心緒繁雜,一想起昨夜種種,一想到詠王毀去錦繡容顏後,一語未留,展翅直往九天,當金光消逝於天際那一刹那,我竟不知為何有一種痛徹心扉之感,隻好似當年如歌離去時,那一般的心痛,一般的惶惑。。。
我大約連自己都搞不懂自己了。。。
風神都外風聲蕭蕭,而我本與太傅交談,一時間竟不覺神遊天外,好半晌回神過來,此際尚未及言語,太傅卻搶先朝我道,他頗有些自嘲,隻笑笑道,“陛下,微臣知曉你不願我隨你同回泱都,其實微臣久離朝堂,今時瀾親王又順利登基,我早已決意隱居山野,江海餘生,隻不過實在有些事,微臣既然身為你的老師,卻不得不告誡一二。”
他言出待我表態,而我聞聽隻略略頷首,示意但說無妨,片刻沉默,太傅似在斟酌語辭,最終卻朝我道,“龍衍,你繼位千年,也該考慮立後了。。。”
太傅顧及我顏麵,故而說的隱晦,而我一聽自然明白他意有所指,一時間不由又想起昨夜,我與詠王糾葛不清為他所見,我。。。,我怎麽會丟臉到這等地步,竟然在有翼族皇家別苑,與前來觀禮的詠王幾番情褻之舉,甚至到最後,還弄得瀾親王登基前夕,碾風山大亂不得安寧,我。。。,我簡直就是該死!
我當下愈想愈是心亂,不由的麵上紅白夾雜,片刻後,好容易平複心緒,隻知悶悶答太傅道,“太傅教誨,朕記下了。”
之後,太傅隨我行至城外十裏,轉道西向而去,而我回首再看身後瓊樓玉宇,華美城池高懸於海上,一時間感受到身側道道風息,不由得幾多歎惋,最終直至斜陽愈淡,我方收起無盡悵惘,終是化龍禦風,回返泱都。。。
雲間穿行,我幾度茫然,而途中經過羽都九天,我更是不自覺盤桓不止,此際俯瞰九天城繁花似錦,甚至總有一股落地一探的衝動,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想去探訪如歌王舊居,還是想去拜會羽帝,抑或是,我更想去看看詠王,不知他麵上灼痕,不知他到底如何了。。。
九天之上我猶疑不決,而龍息久久停駐於此,險些要布雨行雲,至此我方回神,想想自己這些年來種種感情糾葛,也許我總不願虧欠他人,總是當斷不斷,這才導致如今一塌糊塗,一身情債難償。。。
算了,反正我青龍衍本就無情,此際又何必妄作多情?
思至此,我一聲長嘯,雲間回首,久久盤桓後終是禦風而去,直往泱都。。。
抵達泱都已是夜色朦朧,我收止靈息,一頭紮進汲月潭,感受得漫漫水靈充溢全身,感受得深潭寧謐,寂靜無聲,一時心中回寰,不由得幾度長歎,唉。。。
一連數月,我於潭底清修,寸步未離,而水靈息幾漲幾落,正如我心頭起落,不得平靜,直至數月後群臣朝會,我方自汲月潭出,九淵淺處正巧見得碧螺引那鴻鳥潭邊護養幼靈,幼靈為魚魫蘭攏於蘭芯,靈息平穩,光華內蘊,此際鴻鳥見我遠處行來,忙是低首行禮,而我見她言止得當,溫婉端莊,一時竟不覺念起太傅所言立後一事,隻不過自己想想終是一念而過,再回首隻朝她淡淡一笑,轉身即往泊光閣而去。
且道風微瀾登基後,有翼族與靈獸族交通往來驟減,倒是與羽族多年交惡漸漸好轉,至於我水族與靈獸族相爭僵持,嘉迎關不上不下,變化不大,但是隨著時日漸久,靈獸長坐困莽原,靈獸族氣勢終有荏弱,想必久耗不起。
不出意料,最後靈獸長終於服輸,不得不低頭,隻不過彼時莽原發來停戰協定,距當初開戰整整曆經二十八年,也就是說,在靈獸族孤立無援之際,麒麟又死扛了十餘年,至於靈獸族到底有多大損失,我想他靈獸長隻怕是牙打落了,也隻好自己往肚子裏吞吧。
最後,麒麟並未親來泱都請罪,而時日漸遠,說實話,我也不想再見到他,因此,此一議並未強求,而他最終在莽原公開致歉,承認對五靈至尊不敬,罪有應得,之後,嘉迎關一分東西,以冰河阻絕,靈獸長收回了一半千瘡百孔的往日雄關,並答應納歲幣,百年來朝。
其實,東向嘉迎,我也並非有意侵占,隻不過立時交還麒麟,這決計不可能,至少多年水靈運化,至少要改變嘉迎易守難攻之勢,至少此一戰,定要叫他靈獸族千萬年再難起二心。
至此,五靈界大局已定,既無羽族相爭,又無靈獸族隱患,而幽魔族與有翼族亦是平定臣服,我水族至尊之位名副其實,仿似千萬年來,曆代龍帝所向往,竟然在我之手成為現實,甚至有臣下已然提請,希望我能於血王蓮山封禪,祭天以感上蒼恩德,以謝龍神眷顧。
封禪?虛名,不過虛名。。。
五靈至尊?至尊又何如?
作者有話要說:陛下從來都是名副其實的五靈至尊;
水族的利益是陛下費勁心力守護,更是運籌帷幄爭來的;
曆代龍帝所向往,唉,至尊又何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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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仿似完滿了,不過,他的大悲催已悄悄降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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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終究沒在九天停留,遺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