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之望海潮 20

血王蓮池五族尊長聚首,靈獸長一問,幽魔君主一愣,片刻,幽無邪反應過來自知事有蹊蹺,血殤?莫不是那廝又出了什麽狀況?

祭台上情勢生變,祭台外群雄並起,若說今時這五族族長間是暗濤洶湧,那麽血王蓮山下,隻怕更有多少心焦觀望,繁複難解。此刻半山上,血禍一把拽過血殤,左護法語出急聲,“喂,你小子發的什麽瘋?血王蓮山巔可是族長議事之所,你硬闖是想沒命嗎?”

事實上,自那夜右護法府邸一敘,血殤金翅與靈麈各有所思,無不星夜趕赴泱都,彼時右護法甫一聽聞青鱗之贈,實在是心潮湧動,不平不休,當時他隻恨不得能夠立時尋見君上,立時討要青鱗,那是龍帝陛下臨終所贈,他沒有忘了我,他還記得萬年之約,龍衍他還記得我!

一路疾行,血殤心緒無一刻能平靜,直至臨近泱都,直至血王蓮山為水族親衛攔下問詢,右護法這才仿似如夢初醒,糟糕,好像會盟前君上曾交代過他不得擅離九幽境。。。

該死的,天知道這是為什麽?!

其實話說開了去,以如今之境,明明沒什麽要務防務須右護法掌管,反正左右掌燈使各司其職,反正五百年歸來,幽魔君主原本也不希望能讓右護法再有多少實權、是的,幽無邪性本多疑,對於血殤曾經因龍帝陛下幾番違逆失職,這幽魔君主心有芥蒂實屬必然,是的,這一切右護法心知肚明,這一切血殤都能夠理解,可是為什麽那青鱗,為什麽君上他不告訴我有青鱗一事,他到底想要瞞我多久?!

血王蓮山下,右護法呆立良久,其實他不想違逆幽魔君主,真的不想再一次違逆幽魔君主,可是今時今地,無論這右護法怎樣去克製自己,他就是放不下青鱗一事,說真的,當時情境,血殤心中真可謂天人交戰,他想著也許該等盟會結束,也許該等君上回抵九幽後再議此事。可是,若真的在九幽,君上他又怎麽可能會將青鱗還給我,也許他根本就不會承認有此一事!

右護法焦灼,擔憂,同時又無比渴望能夠擁有青鱗,血殤喃喃自語,“哪怕隻是先讓我看一眼,就讓我看一眼那青鱗到底是怎樣的,那可是龍衍額上所有,那該是怎樣的美玉溫潤,龍息沁人啊。。。”

良久思緒紛亂,直至隨後抵達的金翅現身血王蓮山,血殤方才算勉強回神。而此番會盟,羽帝本無心叫詠王隨行前來,奈何如今狀況,丹鳳尚不知金翅一探連雲,竟會探出如此一番枝節,故此今時,這詠王忽抵會盟之所,羽族上下亦難免一陣驚愕騷亂。

眼見詠王抵達,右護法心中愈沉,當然,詠王還遠不是最糟糕的存在,因為未有片時,不見意料中的靈麈現身,來的竟是那靈獸長本尊?!糟糕,這真是萬分糟糕,那靈獸長來此做甚?自鎖靈塚的靈獸長親臨血王蓮山,莫不是為了取回流落在外的麗色畫卷?

靈獸長親臨,君上尚不知?

血殤方才滿心俱是青鱗玉,直至此刻他才憶起春宮卷,按說那畫卷下落,自己本該一口咬定已經毀了,可是前夜屋脊上,右護法一聽聞龍帝陛下臨終所贈,竟然會真的按實所敘,他竟然會講出那畫卷如今為幽魔君主所有,這。。。,這下君上肯定要恨死我了!

血殤心中忐忑,萬千交雜,他一時無底,隻想盡快麵見幽魔君主,奈何此刻,右護法催靈方及半山上,即被左護法一把攔下,要知道這血王蓮池祭台,曆屆盟會以來,非一族之首俱難以踏足,任誰何人,但憑何事,擅闖者隻怕都會是一個“死”字。

五百年前會盟時,龍帝陛下坐鎮血王蓮山,彼時五靈形勢瞬息萬變,風雲詭譎,然山上山下水族親衛層層列列,五族內亂的內亂,外爭的外爭,卻無一不懾於天威,不得不相安無事,而如今的五百年後,雖說五族利益製衡,根本談不上人心散亂,抑或者各自為政,可今天的血王蓮山,種種輕慢焦躁,種種繁雜難斷,倒好似一場說不出的紛亂即將而至。

也許吧。

祭台下一觸即發,而祭台上,麒麟一問,尚不及幽無邪作答,反倒是那白龍帝見著了靈獸長,隻仿似見著了救星一般,此時此刻龍溯當即搶白,“靈獸長,而今血王蓮池會盟,五族族長議事,你那雲瀾珍品且延後再議,此番朕有一事,實在是想先提請諸位評評理。”

龍溯能有何事?

無非是想讓羽帝首肯,送還鴻妃與魚蘭公主,可是水鴻是丹鳳的親姊,魚蘭又並非龍衍血脈,說到底,她母女二人於水族名分是真,親緣是假,這叫羽帝如何安心,又如何首肯?

舊事重提,白龍溯這就忘了剛剛才被鳳百鳴教訓的毫無招架之力,而今他隻當麒麟在此,莫名其妙就長了幾分膽氣,他倒是自信的很,因為不管如何,就算隻是為了名義上皇兄身後妻、子不至流落外族,靈獸長也該相助一臂之力吧?

靈獸長助不助一臂之力,無人能料,隻是而今祭台上,白龍帝這一番前後態度對比,實在是叫羽帝動了真怒,至於靈獸長的反應,應該說大大出乎龍溯意料之外,事實上今時的麒麟並未有一分表態,他隻道鴻妃一事分屬水羽兩族皇家內務,他麒麟鼎華實在是不便插手多言。

顯然,靈獸長隻惦記著那幅春宮麗色,隻惦記著那幅他愛不釋手的龍帝陛下**畫卷,於是此刻,麒麟一言輕描淡寫推去爭端,隻一言又對幽無邪道,“幽魔君主,本座方才問話,你還沒應個上下,如何?莫非是想抵賴,還是想怎樣?”

幽魔君主心頭暗沉,如今他麵上不動聲色,腹中卻是連叫不妙,恨隻恨那畫卷此刻正藏於他幽無邪袖中,若就在這祭台上為麒麟堪破,那豈非是珍物不保,徒惹一身事端?

思及此,幽無邪倒也不否認那畫卷為己所有,麵對靈獸長連連逼問,幽魔君主故作坦然,隻笑道,“不錯,日前本尊是有幸得一珍品,大約即是靈獸長口中雲瀾所藏,好啊,既然今天你麒麟鼎華有心收回,那不妨改日來九幽境尋本尊一敘?”

九幽境一敘,靈獸長若是能要回畫卷,隻怕是太陽都要從西邊出來了,而今時麒麟之所以匆匆趕至泱都,還不就是想乘早阻下幽無邪,要的回即要,要不回即搶!

片刻,祭台上一團糟糕,羽帝動了真怒,炎火劍再出早非是點到即止,而靈獸長與幽魔君主相爭,幽無邪閃躲避讓,萬般隻不想叫袖中藏物露出一毫端倪,奈何麒麟緊逼不已,隨著拆招漸長,這靈獸長益發肯定,說不定此刻,那畫卷就在他幽魔君主身上!

好一番惡鬥,好一番混亂,唯七翼王在旁左勸不是,右勸亦不是,鴻妃魚蘭,乃青龍帝身後孤兒寡母,而雲瀾珍藏,肯定又與龍帝陛下脫不了幹係,天知道這世間事,但凡一牽扯青龍衍,大家就好像都發了瘋一樣,唉!

未幾,丹鳳與白龍相爭,龍溯落於下風,屢戰屢敗,他自知無能強逼羽帝首肯,一時隻得運水靈於白龍鐧上,堪堪抵過炎火劍,此時此刻,龍溯一語出,若說是在嘶吼,莫若說是在哀求,他聲聲隻道,“鳳百鳴,我皇兄他是龍神,他不會死的,他會回來的,你相信我,他一定會回來的,這麽多年來,他隻是生氣了,這麽多年來,我替他守著碧泱宮,那宮閣內一磚一瓦,一草一木,皇兄他喜歡的人,喜歡的東西什麽都沒有變,鳳百鳴,你就讓我皇嫂和魚蘭回來,你就讓她們回水族,說不定我皇兄他高興了,他會回來的,他真的會回來的!”

一提及龍衍,龍溯言至此狀若癲狂,今時這白龍陛下抬首仰望羽帝,眸間哀懇之意溢於言表,而鳳百鳴一聞此語,不覺微愣,此刻這邊廂尚不及羽帝表態,那邊廂靈獸長與幽魔君主相爭亦至白熱化,麒麟喚靈壁處處相阻幽魔息,而幽無邪無心與其正麵衝突,隻想保的袖中畫卷不現形,可如今一聽白龍帝之語,一聽說什麽龍衍還會回來,這一時間,在場諸位無一不駐足停手,驀然間就聽見靈獸長一聲問道,“白龍溯,你說什麽?你皇兄真的還會回來?”

言出半刻靜默,忽然隻聞的“啪”一聲,竟是羽帝一掌扇在白龍麵上,此刻丹鳳收回炎火劍,怒目隻道,“現在再想你皇兄有什麽用?!自欺欺人又有什麽用?!早知今天,當初你為什麽要拔他的龍角,為什麽要囚他辱他,那時候澧水下你到底是怎麽對他的?!”

澧水下龍衍到底經受過怎樣的折磨汙辱,時至如今,龍溯甚至都不敢再去回想,而今時血王蓮池旁,羽帝厲聲斥責白龍溯,一旁靈獸長聞聽心中,幾多哀悔,其實當年,暫不論這衝動糊塗定域親王,其實所有的一切都是他麒麟鼎華一手做成,都是他麒麟鼎華一廂情願,肆意辱沒。

無盡的悔,無盡的傷,現時的靈獸長甚至都已經心痛到無法去麵對,好半晌靜默,好半晌,麒麟回過神來隻朝幽無邪道,“幽魔君主,你把東西還給我,本座這一生早已意決自鎖靈塚,坐守終老,隻求你把那畫卷還給我,還給我!”

語聲落地,血王蓮池忽而浪濤翻迭,水流激**,突如其來的水靈壁流散,突如其來的血王蓮花放,突如其來的誰也不知因何。。。

下章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