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粟初開(中)
古代的閨秀興的聚會活動其實也蠻有意思的,雲珠第一次參加,竟看到有不少閨秀拿出了在家做的**點心擺在桌上就著主人端來的**茶請人品嚐。走近一看,有的晶瑩剔透能看到漂亮的**瓣包在裏頭,有的則是直接將剪碎了的**的糖霜灑在綿軟的糕點上,有的竟將點心做成了**的模樣……
有的坐在一起不知是猜謎還是對詞兒,輸了的教人簪了朵大菊在頭上,運氣差點兒的不一會兒就堆了滿頭都是,鬱悶地看著友人笑岔了氣。
“哇,好漂亮的繡品!”一聲驚呼傳來。雲珠望去,見瑤光亭裏一位貴女展出了一一幅三尺見方的繡品,繡的正是秋菊。雲珠視力極好,即便隔了十幾步的距離,仍能清楚地看到那繡品上的一針線走向,心中不由暗讚,這位貴女的繡工真是精湛,那叢**姿態各異,栩栩如生,頗有百花爭豔吐芳的富麗之象。
珺雅輕笑了一聲,“虧她能將**繡成模樣。”
雲珠輕抿了下唇忍下嘴邊的笑意,“她是誰?”看年齡跟珺雅差不多大,有十六、七歲了,卻還是姑娘打扮。
“工部侍郎馬惟耀的女兒馬珍媛,上屆留牌秀女。”
難怪珺雅話語中有些熟悉的意味,原來是同一屆的秀女。馬佳氏也是滿洲八大姓之一,馬惟耀好像是榮太妃的侄孫吧,這麽說馬珍媛也算出身名門了,怎麽留了牌卻沒指婚?
雲珠記憶力極好,穿越後就不斷地回想前世看過的有關清朝的各種曆史資料和清穿文資料,並將它們整理成檔存在腦海裏,隨著她漸漸長大,為了選秀又在瓜爾佳氏及教養嬤嬤那裏補充印證完善了不少,差的就隻是將人和資料做一個直觀聯係了。
“長得挺漂亮的。”可以跟赫蘭媲美了,隻是臉型五官更為柔和些。選秀留牌卻沒指婚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這種情況的秀女大多是要留給皇子阿哥當嫡福晉的……
可惜,雍正爺的皇子阿哥裏無論是嫡福晉還是側福晉沒一個是姓馬佳氏的。
現在看來這馬珍媛雖然有點心思,可惜不夠看,雲珠又瞅了眼她還算漂亮的五官,轉開了目光。**本不是富貴花,偏要將它繡得富麗堂皇,這立意本就差了,別說莊親王福晉不會喜歡這樣的繡品的,就是宮裏……估計也不會有人欣賞罷?!
這些人的品性還要雲珠自己觀察留心,珺雅並不打算多說。帶著她又看了幾位擺開了顏料畫具對著園中一景細細描摹的貴女們筆下的畫,都是以秋菊為題的,精致是有了,卻沒有特別驚豔的。
拐了彎,雲珠隱隱聽到幾位貴女在小聲說話:
“不過猜對了福晉的花題早做了準備而已。”一人輕哼道。
另一人捂著嘴笑:“也不知繡了幾個月了,這麽長的時間誰繡不出來,得意成那樣兒。”
“說不定找人幫忙繡的呢……”
不會是在說那個馬珍媛吧?這馬珍媛的繡品針法雖然好,可在這些貴女裏也算不得多有才,隻是招眼了些就引來這些話……果然是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麽。
另有一些貴女擺了顏料畫具對著園中一景靜靜地描繪,有的任人品評,有的卻不喜人在旁邊觀看,旁邊的嬤嬤丫環跟侍衛般對著走近的人虎目而視……真有意思。
“十六嬸在那兒,過去請個安。”珺雅笑覷了她一眼。
雲珠臉微紅,點了點頭。
自接到花柬瓜爾佳氏就將八旗貴女們的一些活動細節都打聽清楚,雲珠也早決定了自己可能表現的項目。她的繪畫、刺繡、烹飪都不錯,不過前兩項費時間,好不容易做完的成品她可不舍得用在這種地方,也覺得太顯擺。烹飪嘛,還是做給家人朋友品嚐才是樂事,其他人就算了。反正自己的字還能見人,到時題上首**詩就好,雖然自己在做詩寫詞上沒什麽天份,可現成的《紅樓夢》裏不有嗎,放著不用浪費資源。
經曆了末世的某人對盜用詩詞沒什麽犯罪感地想著。
莊親王福晉一眼就看到款款而來的兩人,她的目光在看到雲珠時不由一亮,仔細地打量著。
“十六嬸。”珺雅朝莊親王福晉行了個禮。
“難得來十六嬸這兒,可別這麽多禮。這位是?”莊親王福晉看著三十幾歲的模樣,微方的臉型顯得有些英氣,可淡淡的修眉和含笑略彎的眼眸、豐潤的紅唇卻又給她帶了點知性氣質及女性魅力,合在一起竟又淡化了那點子英氣。她身穿寶藍色雲錦旗袍,梳著小兩把子頭,頭上戴著支綠雪含芳簪,恰好合了今日金英之題。
“她是我族妹,李榮保叔父的嫡女。”
雲珠乖巧地給莊親王福晉行禮,“雲珠給福晉請安。”
李榮保雖因身體健康的原因從察哈爾總管調回京師任了個閑職,不過為人卻頗受當今的稱讚,再加上朝堂又有馬齊在,底下的幾個兒子又都大有出息……富察家不可小視。再者,皇嫂有意在明年的秀女裏給四阿哥五阿哥挑嫡福晉,聽她的意思,這富察家大有可能中選,馬齊沒有嫡子,唯一的嫡女已是皇家兒媳,馬武的性格皇上可不怎麽欣賞,那人選就可能出在這李榮保的嫡女身上了……
“我可常聽十二嫂提起你呢,快快起來。”莊親王福晉拉起她的手,隻覺得觸手輕嫩柔膩,一股淡淡的玉蘭花香沁人心脾,心下更是微驚,她也是大家族出身,又嫁入皇家近二十年,什麽名貴的香料沒聞過,什麽樣兒的八旗貴女沒見過,方才一見這富察.雲珠就覺得她容貌清雅,氣韻如蘭,端靜如湖,已覺得出挑,沒想到入手肌膚柔滑細嫩尤勝嬰兒,近看臉上竟沒施半點胭脂水粉,身上還天生帶著體香……這樣的人若不中選還能選哪個?!
隻不知才學怎樣,心念電轉,她已拉著雲珠走到一張沒人的方桌前,上麵擺著空白的紙和筆墨,“十二嫂說你字寫得好,今兒得給我留一份,回頭我才好在她麵前炫耀一回。”
原在旁邊寫字題詩的女子見她們一來便引了莊親王福晉注意大為不悅,見狀放下了手中的筆跟著其她貴女一起圍了過來,看著雲珠。
“不過給堂姐抄過幾本佛經罷了,當不得福晉誇講。”堂姐富察氏是馬齊的嫡女,嫁給康熙十二子允祹為嫡福晉,親生的子女都沒站住,府裏的庶子庶女及娘家的庶弟庶妹跟她不親,便將一腔的母愛都給了年齡當她女兒剛好的堂妹雲珠。她對雲珠的愛護和指導,有時還多過瓜爾佳氏,畢竟瓜爾佳氏除了府務要理還有一大堆的兒子要關心,盡管心裏疼愛女兒,能陪她的時間卻不多。而雲珠對這個有什麽好吃好玩盡想著自己的堂姐也是極為親近喜歡,在察哈爾時就常給她寫信,回了京城更不時被接過府去住,她的繪畫和刺繡技巧也多受其指導。因允祹子女大多沒能站住,富察氏漸漸養成了吃齋念佛的習慣,有鑒於此,雲珠也免不了抄幾本佛經孝敬她。所以這話回得也是真心誠意。
不過,莊親王福晉的盛請也是不好推辭的,她落落大方地拾起筆醮了醮墨汁,“我題首詩吧,給幾位姐姐湊湊趣。”
原來是鎮國公福晉的侄女兒!貴女們明白了,難怪福晉這麽給麵子呢。不過,堂姐夫是皇弟又怎麽樣,還不是不招皇上待見,都被貶成鎮國公了能跟莊親王比麽……各種羨慕嫉妒恨的眼光狠掃過雲珠秀美的小臉上那不染胭脂水粉的完美肌膚。
細細地看著懸掛著的各家詩詞,擺在第一位的是莊親王福晉寫的白居易的《詠菊》,排在第二的赫然是果郡王福晉鈕祜祿氏寫的元稹的《**》:秋叢繞舍似陶家,遍繞籬邊日漸斜。不是花中偏愛菊,此花開盡更無花。
傳言果郡王福晉為人冷傲也不知是不是真的,跟著珺雅逛了大半個莊親王府的後花園也沒見著哪個氣度容貌合得上的,莫非她來了就走?!(真相了……)這樣的詩,以她果毅公府的出身倒也說得,隻是未免霸氣太過,莫說她父親阿靈阿在奪嫡時期站錯了隊得罪了當今,就是沒有,這樣的性子隻怕也不得夫君喜愛的。
隻是年近而立的果郡王府隻這麽一個嫡福晉,當今居然什麽表示也沒有,與曆史記載的他處理允禩的福晉郭絡羅氏的狠辣相比,差別也太大了……難不成,果毅郡王在外邊有知心女子相伴?!果郡王才幹極佳,卻又喜遊曆一年有大半時間花在名山大川上……雲珠囧囧有神地想著,這外頭有人也說得過去啊,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