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迷失
“怎麽……你們？”看著兩個人同時膛目結舌的樣子，藍瑛不由得以為是哪裏出了差錯，她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哎…？是不是不太好，那我去換另一件……”“不……”“不……是太美了。”葉塵霖搶先一步代替藍翎說出了讚美的話語，絲毫沒有誇張，雪白的婚紗像是聖潔高貴的代名詞一般，第一秒便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但是這一件衣服最適合的對象，並不是藍瑛。
很顯然的，藍翎略顯稚嫩的氣質適合的是藍翎手中攥著的娃娃裝，而這一件……
葉塵霖快速的走向前，長臂一伸就攔住了藍瑛的腰，讓她不由得輕呼一聲，他們單獨相處的時候他都不曾逾矩，藍瑛抬眼看著他，接觸到他眼神中的火熱之後才意識到。
即使他看著的人是自己，但是映在他瞳孔中的身影，卻早已不是自己。
藍翎站在原地，本來就不太好的臉色瞬間蒼白了起來，過了許久才恢複。而葉塵霖，他的目光轉了一圈之後才掃上了藍翎的臉，“怎麽樣？”
“……很美。”藍翎扯出一抹苦澀的笑容，勉強使自己看起來很自然，這一件婚紗的確很美，是藍瑛試穿的所有衣服中最誘人的。
而他，顯然抵不過這樣的**。
她，隻不過是個旁觀者。
“這件很好。”深吸一口氣，藍翎笑容滿麵的回答，“就選這個。”
“先生小姐你們好，這件婚紗是樣裝，需要手工訂做，半個月就可以從國外寄過來了，方便的話請先付一半訂金。”一直站在一邊等待他們決定的店員立刻走上來介紹著，“這件是今年的新款，是由西班牙的首席服裝設計師設計，並且純手工製作的，葉太太很有煙光。”
她無意的一句“葉太太”讓三個人同時都沉默了下來，一瞬間沒有任何人說話。
葉塵霖在支票上麵簽了名，“走吧，還有很多事情需要準備。”他看了看時間已經不早了。
“嗯。”藍瑛自然是順從的跟在了後麵。
“你們先回去吧，我想去一個地方。”被門外的冷風一吹，藍翎實在是無法再強顏歡笑，她站在原地並沒有移動腳步，“一會兒就回去。”
“……嗯，早點回來。”葉塵霖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並沒有阻止，和藍瑛便先行離去。
夜還沒有變深，路燈已經開始閃亮，照耀著整座孤單的城市，藍翎獨自一人行走在馬路邊緣，傍晚的空氣裏流動著冰冷的味道。
“哈……”她身上隻穿著單薄的針織外套，不由得捧起雙手在嘴邊呼著氣，感覺總算好了些。
說實話，藍翎不知道自己可以去哪裏，隻是單純的不想回家。
那個家，早就不是她的了。
從來也不是她的，隻是她的自作多情而已。
她一步一步的行走著，沒有目的沒有方向，隻是向前走，如果路途沒有盡頭，那麽她就可以一直向前走。
但是，她不能。
藍翎知道，走的再遠也還是要回去……她可以不用回去嗎？曾經有藍家，她一旦離開葉塵霖便能夠放肆，她有所顧忌，到了後來，藍瑛出現，她卻陷入了內心的戰爭，因為葉塵霖而放棄了離開。
那麽此刻……還能有什麽借口留下來。
用什麽身份生活在他們周圍，藍翎沒有想過這個問題，而當她真正開始思考的時候，她發現自己沒有了答案。
葉塵霖的身邊早就沒有了屬於她的位置。
再繼續堅持，也不過是自取其辱而已，況且還有什麽，值得堅持呢，藍翎搖搖頭，在寒風中摟緊了雙臂，麻木的走著。
“嘿小姐，搭車不，去哪裏？”陌生的聲音將她的意識從自己的世界裏呼喚了回來，藍翎轉過臉看見的士裏的男子臉上掛著的笑容，“這裏很偏了，時間晚了很難回去。”
“……哎？”藍翎抬眼看了看四周，原來她不知不覺已經走出了鬧市區的範圍，現在風景看起來荒涼又陌生，她抿抿唇，抬腳邁進了車子裏，“去XXX路XX號……不是，去火車站。”
藍翎先是報上葉家的地址，一瞬間卻又改變了想法，她數了數皮包裏的現金，差不多足夠買一張去外地的車票。
離開了酒店之後沒有固定收入，隻是平時住在葉家也沒有什麽花銷，她記得葉塵霖給過一張金卡，她放在抽屜裏沒有用過，身上帶著的都是小開銷。
“哎……”藍翎歎了一口氣，這麽一點錢估計是沒辦法去遠方，隻能先選一個附近的城市。
“小姑娘歎什麽氣，是不是失戀了？”司機大哥看出氣氛的沉重，藍翎臉上的不悅，他好心的挑動著空氣流動，“哎呀，不是我說，現在的年輕人，都在煩惱些什麽呀，像我們那個年紀，天天都要下農田種菜，而且呀……”
藍翎看著窗外，嘴角揚起淡淡的笑容，還好司機大哥不介意她的沉默，自顧自的說了下去，給了她足夠的空間。
藍瑛，我沒有辦法參加你的婚禮了……藍翎想起她答應妹妹的事，還有那套藍色的禮服，她緊緊閉上了眼睛，再睜開。
對不起，這一次是她自私，她沒辦法眼睜睜看著自己喜歡的男人對著別人說“我願意”。
即使對象是她從小就當做的妹妹，交混著嫉妒和不安的複雜心情，像是一個黑洞一般的，慢慢的吞噬她。
藍翎隻有選擇離開。
“廢物，你們都是幹什麽的！”
午夜十分，空曠的房間裏傳出怒吼的聲音，接著是一圈一圈砸向牆壁的拳頭聲。
“哎，你先別擔心，她可能真的有事……”藍瑛擔心的看著他已經滲出血跡的手背，不由得開口安慰道。
“不會的，現在這個時間點，手機又打不通……”葉塵霖看都沒看她一眼，拿起手邊的電話，不耐的又撥通了一個號碼，“現在帶著你的人去XX路附近找一個女生，她大約160，皮膚很白，穿著紫色的外套和……”
坐在沙發上麵的藍瑛無奈的看著著急不安的葉塵霖，她從來沒有見過這個樣子的他，從第一次在醫院見麵的時候，她就知道，這個男人霸道強勢，不是個簡單的角色。
也許她看來單純，但卻不是完全沒有眼色的，他的眼光中隻有藍翎一個人。
為了藍翎的離開而失眠甚至什麽也不吃，藍瑛抬手看了看表，已經是淩晨四點了，葉塵霖在加完班回來沒有見到藍翎，便像是發了瘋一般的開始尋找。
“她也許真的隻是有事，你一個男人不要這麽敏感吧？”藍瑛實在是想不出安慰的話語，隻能有什麽說什麽，“而且她不是說了有事嗎，又不是……”
“不是……”葉塵霖揉了揉太陽，腦海中全部都是藍翎離開時候的笑臉，那種勉為其難的笑容，像是已經對於一切絕望的神情一般，“她是故意的。”
“……”他的堅定讓藍瑛無法再勸阻些什麽，雖然不理解，卻也莫名的相信他的話。
“藍瑛，她在這座城市有沒別的什麽朋友？”葉塵霖揉揉頭發，眯起了眼睛，“或者特別喜歡的地方，還有……”
他的話語在藍瑛瞪大的眼睛中停止，他才突然間想了起來，除了小時候的記憶，她對藍翎的了解，她和藍翎相處的時候，大概都不夠他的多。
“姐夫你別著急，這麽晚了，她一個女生走不到哪裏去的。”藍瑛端了一杯溫開水讓葉塵霖潤潤喉，從一個小時前就開始不停的電話，他的聲音都開始微微的沙啞了。
“算了，”葉塵霖才剛剛喝下一口水，便放下杯子站起了身，“你乖乖在家裏待著，我出去一會兒就回來。”
“姐夫，這麽晚了你要去哪裏啊。”藍瑛緊跟著他，來到了大門口。
“去找你姐姐。”葉塵霖隨意的丟下一句話，將她的身子推到門後，“我走了，有消息了告訴你。”
天氣突如其來的轉變，深夜竟然下起了大雨，藍翎下了出租車之後便被淋得從頭濕到尾，她快步跑向車站，卻發現裏麵早已被等車或者買票的人擠的水泄不通。
她沒辦法進去，隻能勉強的站在一直滴水的屋簷下蜷縮起瘦小的身子。
身上的衣服已經完全濕掉了，緊緊的貼在皮膚上，她不由得打了一個哈欠，看了看天空絲毫沒有停雨的意思。
藍翎無言的看了看玻璃窗外空曠的街道，轉眼又看見裏麵的人山人海，在這種情況下隻能先擠擠再說吧，可是她還來不及向前，便腿一軟，倒向了冰涼的地麵。
或許是昏迷前的幻覺吧，她竟然覺得自己看見了葉塵霖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