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因為你喜歡吃
既然都想到鬥簾。當然也會想起呂四曲。呂四曲現在怎麽樣了。葉玉真成仙了嗎。依照記憶裏的知識。葉玉真應該不用三世就超脫於輪回之外。但認知裏傅敬堯又覺得那些真是太超自然。超越他的可認知範圍。
翻了一個身。傅敬堯想起今天的事。一邊覺得今天的蓮起表現的太不像他記憶裏的蓮起。一邊覺得今天的自己太不像過去的自己。同時又覺得今天過的很特別。溫馨。期待。著急。無奈。驚嚇。糗。然後是糗。接著又糗。再糗…各種情緒衝擊著他全身。連到修車廠牽車都可以忘了取車就走。真是太經典了。以往這種事根本不可能發生在他身上。一天同時經曆了那麽多情緒。傅敬堯覺得有些措手不及。有些特別。以往這些事完全不可能發生在他身上。
以往傅敬堯就算人在現場。卻也是無法為之牽動情緒。就像趙閱離那事一樣。如果是以前。傅敬堯聽了個開頭。一定二言不說走人。不會同情。不會好奇。更不可能期待後續發展。因為他無法產生那種同理心。感同身受的感覺。他也不想裝出那種樣子。可是他今天真的是很想聽下去。這個想聽下去的念頭真的太少有了。少有到傅敬堯忍不住自問。為什麽會這樣呢。傅敬堯對這樣的情況覺得有些陌生。
但。不排斥。
第二天傅敬堯依舊是以驚叫做為一天的開頭。想到慢慢吃等下又遇上那個電梯門一開就想尿尿的小孩。傅敬堯心情就糟了起來。他不喜歡狼吞虎咽的。但不吃快點就會遇上那家人。傅敬堯不是不喜歡等電梯。但他不喜歡在電梯不是正常運作下。而是有人按著不放的情況下等電梯。不是應該讓電梯正常運轉。等孩子上完廁所再按電梯嗎。但那家人顯然不那麽認為。那媽媽總愛按著電梯不放。一邊大叫那孩子上快一點。完全無視其他人的使用權。
傅敬堯不是沒有同情心。但他不容許自己的同情心被濫用。所以他見到那家人從來不笑。也從沒有說過那些孩子乖。讚媽媽教的好。更會在每次住戶會議上遞上投訴書。雖然暫時別無它法。但傅敬堯就是要讓那家人知道這個行為是不對的。而且有人介意並反對這種行為。對於傅敬堯這種行為。有人讚許。有人說他冷酷不懂有孩子家庭的辛苦。而那些傅敬堯都覺得無所謂。他隻做他想做且該做的。傅敬堯的家勢背景容許他不盲從。不偽善。傅敬堯自身的條件也容許他有自己的堅持。在學校。公司。任何地方都是一樣。傅敬堯總是保持著有禮疏離。不委屈自己的生活態度。更討厭別人侵入他的私人空間。幹擾他非常有計劃、有規律的生活。
把等會要說的內容再重新整理了一次。傅敬堯決定好好跟蓮起談談鬧鍾的事。“咳…那個蓮起。以後能不按掉我的鬧鍾嗎。”
“能。”意料之外。蓮起答應的爽快。還附著一張笑臉。傅敬堯覺得正覺得這個早晨似乎也沒有那麽糟的時候。蓮起又說:“隻要你能不讓它吵到我。我就能不按掉它。”
傅敬堯的笑容瞬間凝在臉上。突然非常懷念昨天站在床邊。那個無助又無依的蓮起。
八點多起床。吃完早餐真的還沒有多少時間。出門的等電梯時果然又遇上樓上那個家庭。於是傅敬堯跟蓮起隻好又跑著到地下停車場。傅敬堯在出門前特地在保安亭停車。跟保全要了一張投訴書。準備在這次社區住戶會議時再投一次。
開上路後傅敬堯才想起昨天的事。他問蓮起有沒有駕照。蓮起拿出了兩張駕照。一張是國內駕照。一張是國際駕照。傅敬堯小心的檢視過。確定不是假的以後。又問蓮起怎麽會撞上趙閱離。蓮起笑了一下說。因為趙閱離闖了黃燈。傅敬堯心想趙閱離看起來不像是那種不要命的人。皺皺眉。再開了一段路才想起。如果蓮起撞上闖黃燈的趙閱離。那不代表蓮起也闖黃燈嗎。
“你闖黃燈了。”
在傅敬堯驚訝的臉前。蓮起非常鎮定的點頭。接著非常誇張的舉起右手。然後看了一下右手腕的表說:“再六分鍾你就遲到。”
傅敬堯像被燙到一樣叫起來。再也無暇去想關於闖黃燈的事。奔下車前。傅敬堯將甩上車門的手遲疑了一下。沒關上門。他彎下腰對著剛爬上駕駛座的蓮起說:“小心點。別再闖黃燈。”
蓮起沒有回答。隻是指了指手上的表。再做了一個ok的手勢。接著便揚長而去。傅敬堯看著遠去的車子。心想。他剛又犯蠢了。他怎麽會叫蓮起小心點呢。他應該叫跟蓮起開在同一個馬路上的其他駕駛小心點才對。蓮起根本是把他的小房車當賽車開。
中午時間不打卡。早個十分鍾離開辦公室情況大有人在。可是那以往並不包括傅敬堯。所以。當十一點四十八分。傅敬堯站起來跟著提早用餐的人群一起走出辦公室時。那情況就變的非常詭異。傅敬堯雖然表麵維持著麵無表情的樣子。但心底嘀咕個不停。他就不懂了。為什麽一堆人提早離開辦公室用餐。但全辦公室的人隻盯著他看。
本來隻是麵無表情。後來。傅敬堯被盯的有點生氣。但還是努力維持著麵無表情。下樓時蓮起已經等在那裏。看見傅敬堯那個不自然的臉不免問:“有什麽事嗎。”
“沒有。”
跟傅敬堯相處了兩天。蓮起找到一個規律。那就是傅敬堯心情好的時候會變話嘮。心情不好或無聊的時候會麵無表情。所以。蓮起肯定剛那個“沒有”是假的。但心情不好努力裝沒事的人最討厭被揭穿。當麵揭穿的結果就是會來個抵死不認。蓮起不想麵對那個僵局。隻好笑著說:“沒事就上車。”
以往聽到這句話。傅敬堯應該會覺得鬆一口氣。因為他討厭別人喋喋不休的追問他心情不好是怎麽回事。對傅敬堯來說。不管傷心。快樂。生氣。那都是屬於他自己的情緒。不關乎別人的事。更不需要一個完全不相關的人來主持公道或安慰。但是。今天蓮起這樣做。傅敬堯卻覺得有點受傷。覺得被忽略。被遺棄。
先是難過。接著便意識到自己在想什麽。傅敬堯忍不住全身一抖。雙手搓揉雙臂藉以消退手臂上的雞皮疙瘩。這是太恐怖了。傅敬堯覺得剛才自己跟本家那些姨太太們根本是一個樣。接著。傅敬堯尖叫了起來。
“天啊…蓮起。車。啊。車。啊。車…。”
傅敬堯叫了一路。因為蓮起開車的時候很專心。很專心。所以無法回應傅敬堯。
“車怎麽了。你叫了一路。”停下車以後。蓮起歪著頭問。
傅敬堯很想回答蓮起。可是他沒有辦法回答。他怕他一張嘴就會吐出來。那樣很髒。也很丟臉。
蓮起和傅敬堯已經到了約定好的餐廳門口。蓮起左右看了一下。皺了皺眉說:“閱離好像還沒來。你怎麽了。”
傅敬堯吸了一口氣。搖了搖頭。蓮起當他暫時不想說話。傅敬堯心底想的是。別叫我開口。老子一張嘴肯定吐。努力的吞下酸水。忍住那種惡心欲嘔的感覺。傅敬堯決定看看路上的車流。分散一下注意力。
結果。接下來看到的畫麵讓傅敬堯驚呆了嘴。忍不住轉頭確認蓮起是不是在他身邊。
“你跟蓮起是同一個駕訓老師嗎。”
麵對傅敬堯的問題。趙閱離的反應是先愣了一下。接著笑著說:“很可惜不是。不然我就能早點認識蓮起和傅先生了。”
三個男人點了五菜一湯。三碗飯。因為這是間素菜館。所以理所當然沒有肉類。而那一道傳說中一定要吃的銀果炒青豆。也沒有。因餐廳大廚說今天銀果品質不好。所以那道不供應。於是。蓮起跟趙閱離又約好明天三人午餐。
這個午餐終於滿足了傅敬堯的好奇心;趙閱離安葬完爺爺複學後的第一個周未。清晨。當時針和分針成為筆直一線時。趙閱離照例換上了寬鬆的衣服和慢跑鞋。走出了宿舍。他本來打算熱身。慢跑。卻看見站在宿舍門口。提著豆漿和燒餅油條。帶著一臉笑的李成淵。
“早安。阿離。一起吃早餐吧。我買了你最喜歡的燒餅油條。”
笑容很陽光。早餐也很香。但豆漿和燒餅油條並不是趙閱離最喜歡的。所以趙閱離的天空在李成淵那一句話後暗了下來。往事曆曆。擠掉了驚訝與驚喜。趙閱離隻能淡淡的說:“我並不喜歡喝豆漿。吃燒餅油條。”而李成淵聞言露出驚訝的表情。反射回問:“那以前你為什麽天天買豆漿和燒餅油條。”的表現。更加將趙閱離的心情推到穀底。趙閱離心頭的那片原本隻是烏雲罩頂的小天空。剎時打起雷。下起雨。
“那是因為你喜歡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