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晚,無論是王府裏還是沈府,亦或是長街之上。

一隊一隊的人馬皆是不斷。

兩邊的燈籠一次又一次地被微風吹起。

陰雲遮月,不少的人都匆忙的回家。

顧宸翻身下馬。

一把推開了錦沫閣的門。

裏麵的人皆是被嚇了一跳。

出來便給顧宸行禮,“王爺。”

“免禮,你們東家呢?”

見眾人都沒有要回應的,躲在暗處的陸阮擎便出來說道:“我見沈夕姐姐回了房間。”

顧宸滿眼的著急,可是到了她的房間。

依舊是空****的,**隻擺放著紅色嫁衣。

他拿起那抹紅色的衣裳,拳頭攥得緊緊的。

轉身看向窗外時,一個小小的身影正站在那裏。

“說,她去了哪裏?”他衝著陸阮擎吼道。

而陸阮擎稍稍後退了半步,明顯是有些畏懼了。

但是他的性子也是和顧宸很相似的。

他淡淡地說:“我瞧著你倒是想找她尋仇的。”

顧宸起初就覺得這個小孩甚是不簡單,如此場麵,倒還真是能淡定的下來。

“我再問你一遍,她到底是去了哪裏?”

此時陸阮擎抬起眸子來,“我不知沈夕姐姐去了哪裏,她何時出去的,也不知道。”

對於小孩子的話,顧宸也沒有抱有太大的希望。

於是,他將嫁衣扔在了**,匆忙地出了門。

騎上馬正要走時,秦羽也在此時來到了錦沫閣的門口。

“主子,線人來報,見著王妃出了城。”

如此說來,發現她出了城的或許就是這守城之人。

沈夕與梓靜一路上從未有停歇。

從昨晚上一直到了現在。

遠處的天邊那,泛起了淡淡的光亮。

很是巧的是,她們出了城便遇到了趕著回家的老婦人。

她在路邊的草堆那撿拾柴木,不便被人看到。

就看到了楚煙,在這路中倒是停留了片刻,這期間還時不時地朝著身後看去。

這老婦人覺得奇怪,但也是沒有現身。

隻好等著她離開了之後,才出來的。

幸好是被沈夕她們給遇上了,尋找下去也好有個方向。

“主子,既然她是朝著這個方向來的,多半是想要出關的。”

“我知曉,可是我從未發現她與外人有過多的來往,就算是與他人勾結,這其中定然有傳信的時候,怎的我也未曾見過?”

梓靜當真也不知,說道:“主子心中的疑惑,也就隻有等追到楚煙才能知曉了。”

氣的沈夕狂喝了好幾口水,將水壺扔到馬上,“走吧,再慢些,果真就追不到了。”

如今,沈夕已經沒有這麽生氣了。

不過就是有一種被背叛的感覺。

而且,這些都在意料之中,沈夕不過也是在賭罷了。

她一直都在給楚煙機會,讓她不要犯錯,可是卻還是走上了這條路。

若當真是想要她的原諒,楚煙也就不會如此了。

然而不知楚煙的身後是何人。

她要該怎麽對付此人,也甚是讓人傷腦筋的。

沈夕的腦子從昨天晚上,就沒有休息過。

胡思亂想這麽久,可還是沒有讓自己安靜下來。

此時已經天亮了,這便就更好追了。

順著那個老婦人所指的方向看去,這是條看不見盡頭的路。

楚煙是否已經過去了,她是否將手中的東西給了那人。

越是想到此處,她就越是心裏不安。

於是就加快了速度。

顧宸在兩條路前犯了愁,竟不知要追哪一條。

猶豫了片刻,顧宸下令道:“你去帶著人走這條路,發現了人之後便發信號。”

所以,顧宸和秦羽就兵分兩路。

哪一種可能都不會放過。

顧宸帶著一隊人馬走了麵前的這一條路。

他這一路上一直都注意著地上的馬蹄印。

正是因為他所走的這條路,馬蹄印不是很多,可以清晰地看見,他猜測應該也就不超過四個人通過。

但願他的選擇是對的。

顧宸長鞭一揮,超出了隊伍,快馬加鞭的就往前麵趕。

而沈夕那邊,眼瞅著就到了邊關了。

若是當真要出關的話,楚煙是不能隨意出去的。

必須要有地方上給一個文書才可以。

可是她又著急的過去,那必然就不會走尋常路。

進了城之後,沈夕向守城的人看了自己的腰牌。

此腰牌是當時顧宸給她的。

見腰牌者如見宸王。

那守城之人立馬跪在了地上。

沈夕小聲地與那守城之人說道:“今日我前來,並無什麽大事,對於今日出城之人一定要嚴查,萬不可鬆懈。”

她心裏也是忐忑得很,拿著顧宸的腰牌在這裏辦私事,總覺得有些不好。

但是她如今也沒有什麽法子了。

那守城之人領命後,便紛紛告知了手下之人。

同時,他還要去各個城門處相互告誡。

便匆匆與沈夕行禮離開。

這城中不光這一個出口,通往邊關的是一處,還有她們適才進來的這一處。

聽說還有抵禦外敵的一道暗門,不過這暗門也就隻有軍中之人知曉,其他人一概不知。

沈夕進了城後,也是沒有立刻歇著,而是又繼續在城中找尋她的身影。

在這城中,她們本來就不是很熟悉。

所以就找得有些慢了些,且城中的人頗多。

若楚煙故意裝扮一下,那當真是不容易看見了。

梓靜小心地護在她的身邊,她手下的人已經都分散了下去,定然是能在這城中找得到的。

“主子,人都已經下去找了,我們這樣也是徒勞。”

“怎能說是徒勞,若是真的被我們找到了,豈不就省事了。”

沈夕如無頭蒼蠅般在這裏四處尋找。

見著一個人就拿著楚煙的畫像去問。

“大嬸,這個女子你可有瞧見?”

“沒有。”

“大伯,你可曾見過這個女子?”

“不曾。”

“你可有見過這個姐姐?”

那個小女孩仔細地看了看,然後點頭說:“我看見了,她朝著那個方向去了。”

沈夕將畫像遞給了梓靜,“走。”

梓靜在後麵連忙追了過去。

她家主子現在看著情況很是不好。

梓靜當真是怕她再出什麽事。

若是在平日裏,也不過就當做是開玩笑了。

如今這般,似是有些瘋魔了。

梓靜這般地在後麵追趕,竟還沒有她家主子跑得快。

迎麵來了一輛馬車,沈夕似是沒有看見一般,便直直的向前。

後麵的梓靜的心都要跳出來了。

忙上前跑去,可這還是於事無補。

馬匹的嘶鳴聲響徹整個長街。

沈夕當即愣在了原地。

身後一雙手便一把將人給攬住了。

順勢就帶到了路邊。

而那馬車終究是沒有刹得住,早就超過了適才沈夕站著的位置。

“你當真是不要命了?”

沈夕被這聲音喚醒,她目光呆滯地看了顧宸一會兒。

這一晚上沒有休息,此時被顧宸抱著,倒是有些累了。

不知是盯得太久了,還是風吹了眼睛。

眼睛裏竟然就流下了淚來。

顧宸從出來找她開始,就一直板著這張臉,連秦羽都未曾敢多說兩句的。

他本來是想要好好地發火。

可是,麵對著沈夕這可憐的樣子,心一下子就軟了。

“到底是發生了何事?”

他輕輕地將沈夕那糟亂的頭發輕輕地撫順到了後麵。

指尖從她的臉上滑過。

沈夕徹底的繃不住了。

以前發生了這麽多的事,有那麽多的人誣陷過她,她都未曾覺得委屈過,也沒有掉過眼淚。

偏偏就是在此刻,顧宸抱著她的時候,她便很想嚎啕大哭。

就是如此想著,沈夕緊緊地抓著顧宸的衣袖哭了起來。

而在路兩邊做生意的眾人,皆是投來了疑惑的目光。

生怕這突然出現的人是壞人,再將這女子給欺負了不成。

梓靜認得這顧宸,自然是放心的。

或許在此時,她家主子正是需要宸王的安撫。

她就站在不遠處,一一地向著兩邊的人解釋著。

得到了身邊人的解釋,他們自然也就放心了。

在沈夕哭著的時候,顧宸是全程的默不作聲。

隻是想讓她好好地哭上一場,也好將這心裏的委屈都哭訴出來。

不過半晌,沈夕終究是哭完了。

她拉著顧宸的衣袖將臉上的眼淚給擦了,然後抬起頭來。

一字一句說得清楚,“楚煙拿著錦沫閣的命跑了,我也是昨晚才知道的,而且,如今她就在這城裏,不知她躲在了何處。”

顧宸瞧著她那雙哭腫了的眼睛,滿是心疼地將她眼角的淚擦掉。

“就算是如此,你也不應該隻身一人跟過來,如今你我已經成親,有我在,就不會讓別人欺負了你。”

“我,我知道,可是當時事出緊急,我若是不追出來,那還不知她又跑到了哪裏去呢!”

“接下來你就好好地休息著,楚煙的事交給我就好。”

顧宸的暗衛一直都是厲害的,他的人出手,那就沒有不成的事。

但此時,沈夕心中還存有一絲的不忍。

在顧宸要起身時,沈夕拉住了他的手。

顧宸回眸,沈夕淡淡地說:“可不可以不傷害她?我還有好些事情要問她。”

“好,等找到了人之後,我讓秦羽過來找你。”

顧宸最後還是彎下身來,輕輕地在她的額頭上落下了一吻。

就如定海神針一般,沈夕放下了所有的緊張和不安。

“照顧好你家主子。”

梓靜回了聲:“是。”

顧宸帶著他的人便越走越遠,具體時間去了哪裏,她們也不知曉。

不過他還是留下兩人,“王妃,請隨屬下來。”

梓靜將地上的沈夕給扶了起來。

而沈夕哭了這一場之後,竟然也沒有這麽生氣。

所有的事情瞬間就通透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