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這薑皓之事可查仔細了?”

原是沈夕隻以為他身上隻背著人命的,隻是沒想到這件事情會發展到此處。

顧宸將口中的糕點咽下,“你可還記得先前挖出來的女屍?”

“記得呀。”

“其實不止這一個,在那周圍還有好些女子的屍體,皆是出自薑皓之手。”

沈夕驚掉了下巴,再想要拿糕點的手一下就頓住了。

“他殺這些丫鬟有何用?難道還煉仙丹不成。”

“那倒不至於,先前的幾個是因為發現了他修建地宮,而後者皆是因為,他將薑大人囚禁需要派人來照顧,所以每日出來的人,都死在了他的刀下。”

“那這薑皓豈不是瘋魔了?”

“不是瘋魔,而是執念太重。”

顧宸看著眉頭微微皺起的沈夕,說了這麽話,倒是忘了此次前來的目的了。

“如今也是沒有什麽旁的事了,你也好久沒有回家了,不如今晚你我一道回去?”

沈夕知道他說得回家是何意,“好,回去的時候還要多備上一些禮。”

“已經早早地備下了。”

“下午,我還要和梓靜一道去城外買東西,不如等晚上你來接我吧?”

“甚好!”

兩人約定好後,顧宸也不想耽誤她做事,便說道:“你先忙活著,我先回去了。”

沈夕下樓來送他,見著她們正在分桃子吃。

“對了,這是我在路上買回來的,你帶回去一筐子給手下的人,反正我們也吃不完。”

“那就多謝王妃了。”

門口的馬車也早已停放好了,顧宸邁出去的步子又收了回來,“可是需要跟著去?”

“不用的,這次有梓靜跟著的。”

但凡上一次沈夕身邊有人跟著,也不至於落入賊人之手。

“嗯。”

將顧宸送走,沈夕便又開始分桃子。

這整整一筐,看著是不多,可是當真分起來的時候,還真是有些多了呢!

“梓靜,你去給對麵的也送一些。”

“好嘞,給我拿個小籃子。”

阿緣火速地將籃子遞給了梓靜,她也沒有查有多少個。

反正就是將這個籃子給裝滿了。

“你們拿了之後便洗一洗先吃吧。”

“多謝東家。”

將其安排後,沈夕去樓上拿了錢袋子,然後便坐在馬車上等著了。

她把玩著錢袋子上的流蘇,隨後,梓靜便也就上了馬車。

“咱這是要去城外?”

“自然呀,我都答應了我魏伯明日便將那木頭送給他的。”

“可就算是咱們現在將所有的事情都談妥了,明日人家當真就給送過來嗎?”

“那一戶人家如何,咱們還不知曉呢!到了地方再看看吧!”

按照魏伯所說的位置,她們兜兜轉轉的便也就到了。

沈夕在門口輕輕地敲了一下門。

“請問有人在嗎?”

此住處瞧著也不是什麽大戶人家所住之處。

“不會是沒有在家吧!”

“稍微等一下。”

於是,沈夕又敲了一下門。

這時裏麵出來了一個小孩子。

那小女孩的臉軟糯糯的,一蹦一跳地就從屋子裏出來了。

“兩位姐姐找誰?”

沈夕笑著對那小女孩說,“你的父母可在家中?”

她還沒到門口,就轉頭去叫了人出來。

“母親,外麵有兩個姐姐找你。”

裏屋便傳出了應答的聲音來,“來了。”

此時,從屋子裏出來了一個婦人。

沈夕與她四目相對,這不正是賣桃子的那個婦人。

“我們又見麵了。”

那婦人也是一驚,“原來是姑娘,不知你到此處來是所為何事?”

沈夕笑著說,“既然婦人如此問了,那我也就不藏著掖著了,聽說你這裏有一塊上好的沉香木,不知可願意賣給我?”

“不是不賣給姑娘,而是先前已經有一個老者定下了此沉香木。”

“那老者可是姓魏?”

“正是,姑娘怎知道的?”

“我與那魏伯是鄰居,他近日有事要忙,故而來不了了,特命我來商討此事。”

“既是如此,那姑娘請隨我進來稍坐。”

沈夕與梓靜示意了一下,她便在門口站著了。

屋子裏收拾得很整潔,淡淡的香味倒是格外地沁人心脾。

她坐了下來,“姑娘,暫且先等著,我去給你取來。”

沈夕點了點頭。

不到片刻,那婦人便將這沉香木給拿了出來。

原是放在了一個盒子裏的。

她本來想的是應該是挺大的一塊的。

這怎麽隻有如此大。

“夫人,這就是這般的大嗎?”

那婦人將盒子打開,“正是,這沉香木年歲久遠,所以才讓那魏老伯給看上的。”

“我就說嘛,整日裏他是最喜愛喝酒的,突然讓我來買木頭,甚是奇怪,原來是早早地就瞧上了。”

“這沉香木我們拿著也是沒有用處的。”

沈夕將盒子拿來看了看裏麵的木頭,倒是分辨不出什麽好壞來,隻不過看著很有年歲的感覺。

看完她將錢袋子拿了出來。

放在了桌子上,“魏老伯也沒有跟我說這到底是怎樣的價錢,要不夫人說個價錢吧!”

她亦是笑著搖了搖頭,“我也是不知這個沉香木是怎樣的價錢,還是姑娘看著給就行。”

兩個人相視一笑,沈夕便將錢袋子拿了出來,“這裏麵有一個金葉子,還有一些銀子,我先將這些給你,等回去了,我問問魏伯,若是少的話,便再給你送來可好?”

“姑娘,這給得未免有些太多了。”

“不多的,這盒子裏的沉香木值得。”

“若是姑娘不嫌棄的話,在此用個便飯再走?”

此時餘暉正是好看,沈夕道:“多謝好意,現下時間也不早了,我不好多留了。”

話已至此,她也不好繼續留人。

“那姑娘慢走。”

沈夕將盒子拿上,與她告別。

而上了馬車後,梓靜便很是好奇地將身子湊了過來。

“我可以看一下嗎?”

“可以呀。”

沈夕將盒子打開,見裏麵當真隻是一塊木頭,頓時就沒有了興趣。

“我都已經想好了,明日過來專門搬運木頭。”

“還說呢,她拿出來的時候,我也是嚇了一跳。”

“你不會被騙了吧,錢已經給了嗎?”

“給了的呀,咱上午才將她的桃子全部買下,而且,看著也不像是坑蒙拐騙之人。”

梓靜撇了撇嘴,“你倒是善良得很,誰的話都信。”

“好了,反正這木頭是真的就好了。”

怎麽說,緊趕慢趕的,回到城中時這天還是黑了。

沈夕拿著這木頭很是不安。

於是便轉道去了永安閣。

燈火通明,街上好一片熱鬧。

晚上的永安閣相比於白天,就舒適很多。

沈夕是下了死命令的,晚上絕對不允許大家趕工。

也不差這一時半會的,況且,晚上本來就是讓大家休息的,何苦還要繼續幹活。

一進了院子,沈夕便嚷嚷著,“魏伯,魏伯,快出來看看,我將這木頭給你拿回來了。”

魏伯隻聽拿回來了,也是迅速地從樓上下來。

隻不過這渾身的酒味,讓沈夕後退了一兩步。

“你這是又躲在屋子裏喝酒了?”

“我不在屋子裏喝,那要去哪裏喝?給我拿來的寶貝呢?”

沈夕將盒子打開,很是忐忑地問道:“是這個嗎?那個婦人還說先前見過你的。”

魏伯將裏麵的沉香木拿了出來,“我還擔心人家不會給你呢!”

“說來也巧,我今日便在這婦人這裏買了些許的桃子,所以也算是有一麵之緣吧!”

“那就好,沒什麽事我就回去了。”他將這木頭看了一遍又一遍,自顧自地上樓去了。

“對了,魏伯,我給她了一個金葉子和些許的銀子,是否夠呀?”

他在二樓處的欄杆那往外探了探頭,“夠了。”

沈夕心中欣喜,自是夠了那便不用明日再跑一趟了。

“這樣就好,那魏伯,我先回去了。”

房門關上,沈夕便坐著馬車回去。

梓靜嫌坐在馬車裏悶得很,就坐在了外麵。

這一路上,她是一會兒都沒有閑著。

“主子,你看這外麵還有耍槍的呢!”

“嗯。”

“還有賣扇子的。”

“居然還有賣鞋子的。”

原來,人聒噪的時候,是不分地方的。

沈夕將簾子撩了起來,“梓靜,你說的這些可都是平日裏都能見到的,你在這大驚小怪個什麽勁。”

“我不是在莊子裏,就是在去辦事的路上,哪有時間好好的逛一逛。”

“算了,今日我還有事,等明日不忙了,我帶你出來逛一逛。”

“一言為定。”

“當然,不過你現在看看就行,不要再說話了,我頭痛。”

梓靜才不信,平日裏最愛鬧騰的就是沈夕,如今倒是裝頭痛了。

顯然外麵的景致已經沒有什麽好看的了。

她轉身回到馬車裏。

挨著沈夕坐下,“說,是不是遇到了什麽事?”

“沒有。”沈夕將頭轉了過去。

“說吧,這不是你的行事風格。”

有時候,還得是真正熟悉你的人才能發現你情緒的細微變化。

沈夕無奈,隻好說出,“你覺不覺得顧宸有些奇怪得很?”

此時,梓靜看她的眼神有些奇怪,“他是你的夫君,你卻來問我?”

“問的就是你,快說。”

“宸王臭名遠揚,殺伐果斷,行事磊落,這是江湖上傳的,而如今的宸王,顯然是平易近人,雖說不上慈眉善目,但看著他粘著你的程度,這宸王殿下,絕對是個好夫君。”

“可我怎麽覺得,他似乎忘了自己是什麽身份了,總是將注意力放在我身上,感覺像是在被監視一樣。”

梓靜思慮了片刻,“我沒有成親,是理解不了你的心情,可是人家如此地關心你難道不好嗎?”

沈夕總是勸自己不要胡思亂想,此時的她也不知道要說些什麽了。

坐在那裏,想著顧宸對她的種種好,心想,可能是自己一時還沒有接受已經嫁為人婦的事實。

或許是自己有些焦慮也未可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