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沫閣的人都開始忙碌了起來,楚煙的賬櫃那更是連著站了好幾個負責收賬的。
果不其然,這些女子對於新的事物就是充滿好奇,看著這一改往常的風格,好幾人都不願走了,甚至都想沉浸在這清涼的花香中。
秉持著買家至上的原則,每個人身後都跟著專門介紹和服務的人。
沈夕滿意的看著眼前的場景,似乎跟她預想的差不多。
人來人往之餘,沈夕穿過人群看到了不遠處的顧宸,她衝著顧宸笑了笑。
然後瀟灑的轉身進去了。
店裏的人頗多,沈夕就跟楚煙站到了一塊。
侍郎的女兒帶著她的一些小姐妹朝著沈夕走來。
大家都是在各種宴會上也見過的,雖不是很相熟,但家中長輩都是在朝為官,自然也不會太過於生分。
“沈妹妹,沒想到這店居然是你的。”
沈夕同樣也扯出一個笑來,“茗姐姐,這店不是我的,而是人家東家轉給我的,隻是讓我暫時的過來幫個忙而已。”
以前就算是牽扯不上,那現在知道了沈夕當了這錦沫閣的東家,眼紅的人定然也不會少的。
而楚煙那邊已經將東西打包好,也算好了價錢,沈夕為了賣個人情,說道:“這個鏤空的玉鐲就當是我送給茗姐姐的,就不算進去了。”
“這怎麽好意思呢!”但她的手還是很誠實的遞給了身旁的丫鬟。
然後滿滿當當的就走了。
等人走了後,楚煙心疼的指在那打算盤,“主子,那鐲子本就不多,還是鏤空的,價值連城呢!”
沈夕低下頭,將適才的那一筆認真的記錄著,“我知道,就是因為貴,所以才送給她的。”
收筆後,沈夕又說:“在這尚京裏就沒有她不認識的名門閨女,而且還很討那些夫人的喜愛,我把她給伺候好了,那咱的生意就不用愁了,每天等著數錢就行了。”
煥然大悟,楚煙又展開了笑顏,“這麽說的話,咱穩賺不虧的。”
“那是自然,你看看這些人,平日裏都不怎麽來的,全都圖個新鮮,所以日後想生意繼續好,那還得吸引潛在的那些有實力的人來。”
今天,錦沫閣裏日常的火爆,這都已經兩個時辰了,這人還是絡繹不絕的。
對麵聚香樓的二樓上,幾人低著頭跪在地上,而顧宸則悠閑的喝茶,眼睛則從未從那門口的人身上移開過。
“所以沫,你們這幾日就什麽情況都沒有發現?”
顧宸問話,從來都是溫文爾雅的,但當他狠的時候,也是無人能阻止的。
那人說道:“並未發現異常,每個進出的門我們都盯著了。”
這時,秦羽在一旁解圍,“主子,或許是那東家臨時有事,才會如此。”
“嗯。”顧宸斜著倚靠在窗子邊,看不出有一絲的著急或是生氣。
秦羽便招手讓那些人下去。
然後說道:“主子,我們接下來要如何?”
那纖長的手指把玩著手中的杯盞,“自然是找現在的東家商議了,不過這也倒是方便多了。”
可是秦羽看了看那生意紅火的錦沫閣,又看了看自家悠閑的主子,直覺告訴他,這事可沒有這麽容易。
有時他都在想,朝廷裏是不是不缺錢。
錦沫閣的生意為何會如此之好,就是因為店裏的東西很齊全,你想要的這裏都有,不單單節省時間,還會節省花銷的成本,一站式買東西,是再好不過了。
而且還有個不成文的規矩,就是晚上錦沫閣不營業。
到了下午時,沈夕帶著她們就開始盤貨了。
幾乎已經被一掃而空了,感覺每一件都賣的很好。
一人在前麵查看,一人在後麵記錄。
為了應付著夏天的炎熱,沈夕叫人備上了許多冰塊,放在各個角落和花架上,這樣一進來就會感覺到一陣涼意。
同時,店裏還準備了許多的鮮花做裝飾,看著賞心悅目不說,也是可以緩解一下選擇困難的情緒。
當街上燈火亮起,忙碌一天的人們也都閑了下來,男女老少,漫步街頭,或是在小河邊放一盞花燈,亦是在小橋上追尋那皎潔的月亮。
團扇輕輕搖晃,美人掩麵淺笑,來往的人們,臉上都浮現出燦爛的笑意。
沈夕坐在了門前的台階上,錢是賺到了,可這心裏總是空落落的。
她抱著胳膊,看著一個一個的從她麵前走過的人,這時卻有一個身影擋在了她的眼前。
沈夕扒拉開那人,“別擋著我。”
可他沒有移開,沈夕疑惑的抬眸,與顧宸來了個對視,那溫柔的眸子多看一眼就要將人給陷進去似的。
“宸王!好巧呀!”沈夕站起身來。
“沈姑娘,錦沫閣的新東家,我們該談正事了。”
沈夕尷尬的笑了兩聲,來的還真快。
“那就請吧!”沈夕帶著人進去,將楚煙和秦羽留在了外麵。
耽誤了這麽久,也該有個說法了。
沈夕與顧宸相對坐著,沉默良久,沈夕說道:“既然王爺是來談事的,那今日就隻是這錦沫閣的東家,有什麽事說吧!”
“朝廷與錦沫閣合作的事,你不會不知道吧!”
沈夕的眸子緩緩抬起,“這,我可不知道,怪不得她要把這個爛攤子推給我,感情是讓我跟你們打交道。”
而此時,顧宸也在打量著對麵的沈夕。
顧宸:“所以,你同意嗎?”
沈夕:“王爺,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們從不與皇家做生意,況且我們也隻是小本生意,經不起什麽大風大浪的。”
再一次的拒絕顧宸已經料想到了,然而也不急這一時,隻是要適當的給她來提個醒而已。
“無事,等你哪天想清楚了,再來找我也是可以的,不過,我不會等太久的。”
他的話就像是塊石頭一樣,壓在了沈夕的心裏,什麽叫他不會等太久,難不成還有什麽大動作!
送走了這個麻煩,楚煙卻從後院又領來了三四個人,一身黑衣。
沈夕這還沒來得及起身,又要麵對另一波人。
“不知閣下是?”
“沈姑娘,出門在外,身份自然是要隱瞞的。”
她開門見山,“所謂何事?”
“姑娘可有想過去別的地方?”
“哪裏?”
那人淡淡開口,“大齊。”
這時沈夕掩嘴大笑了起來,“你不說,我也猜出了七八分,錦沫閣既然是在尚京開起來的,就不會換地方,不知你是想要錦沫閣,還是想要這背後的東西!”
“沈姑娘真是聰慧,那我也就不饒彎子了,這景淵的國庫都要你們撐著,想必也是安穩不了多久了,你若是去,大齊定不會虧待你。”
沈夕不免覺得他這種行為可笑至極,居然敢到別國去挖牆腳,這樣下三濫的手段,大齊還真的敢使。
於是,沈夕直接就拒絕了,“多謝公子好意,我不單單是這錦沫閣的掌櫃,更是這景淵的子民,你提的意見,我不會考慮的,公子還是請回吧!”
那人站起身,“沈姑娘,這話你先收著,萬一哪天就食言了呢!”
沈夕在窗邊目送著他們的離開,單看他身邊的侍衛,就知道此人並不簡單,甚至和顧宸有的一拚。
這周圍的眼線也是,傳遞消息還真是快的讓沈夕沒反應過來。
不論是顧宸還是剛才的那個人,要錦沫閣不過是個幌子而已,她這幾年的心血才是真正的目的。
就算是已經成為了眾矢之的,這生意還是要做。
翌日,早上送信的人就快將沈夕的門給敲爛了。
加急的信件,非要讓她親自打開。
知曉了事情的重要性,沈夕瞬間清醒,慌忙打開書信。
信上簡單的寫著,路遇歹徒劫匪,暗遭算計,沈大人下落不明,落款寫的是駱羽的名字。
她看著信回味了好久,才反應過來,一把拽住了送信的那人,“駱將軍他們在哪?為何隻有我爹下落不明。”
那人說:“路行一半處,當時場麵一度混亂,而且又是在晚上。”
曉月聽著都害怕,焦急萬分,“小姐,怎麽辦?”
沈夕拿著信來回的踱步了許久,怎麽辦?怎麽辦?怪不得那日眼皮跳的厲害。
然後,她又淡定的坐了下來,“沒事,這麽多人,葉伯是丞相,都沒有被抓走,唯獨抓走了爹爹,那必然是與我有過節,亦或是想要要挾我,逼我就範。”
“小姐,心中可有人選?”
“現在還不確定,不過要先找到爹爹再說。”
昨日的晴空萬裏,如今卻已陰雲密布,這天說變就變,還真是不給人一點休息的機會。
“對了,朝廷上也知道了吧!”
“是的,駱將軍派了兩隊人馬。”
“那你先下去吧!”
沈夕將信在燭火上點燃,立刻就變成了灰燼。
然後吩咐著曉月,“你去找楚煙,派人去找,我先去宸王府,我們兵分兩路。”
“是,主子要小心。”
沈夕連馬車都來不及坐了,立刻翻身上馬,抓起繩子就揚長而去。
飄逸的紗衣被風吹向了後麵,長發也被她給束了起來,一路飛馳,路人皆以看呆,真是像極了一位颯爽英姿的女將軍。
巧的是,她到了門前,管家便將沈夕給迎了進去。
“王爺提前交代過了,沈姑娘先用茶。”
宸王的府邸,她還挺好奇的。
趁著管家去忙,沈夕起身在前廳逛了一會,她發現宸王府的丫鬟不多,反而來回跑的都是小廝。
她正盯著掛在側麵的一幅畫出神,無邊際的大草原,自由豪放,比山水畫別有一番韻味。
而顧宸卻在長廊下繞有興致的看著她。
管家無意出現,“王爺來了,沈姑娘在前廳。”
聽到了聲音,沈夕立馬坐回剛才的位置。
“沈姑娘可是得到消息了?”
“不然我過來做什麽?”
秦羽自覺的退了出去,每次兩人談事情,總有種馬上就要打起來的感覺。
要說他家主子是披著羊皮的狼,那沈姑娘就是披著羊皮的狐狸,兩個人有過之而無不及。
沈夕:“直說吧,你們接下來怎麽辦?”
顧宸:“已經派人去了,定然會將沈大人找回來。”
沈夕:“那就靜候佳音了。”說完,她走的瀟灑,臉上沒有一絲表情。
“王爺,為何沈姑娘這麽淡定?”
顧宸也將視線轉到了那幅畫上,緩緩的說:“她認為是我做的。”小丫頭還是這麽警惕,看來還得慢慢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