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車上等著的梓靜一見來的是秦羽,稍微地吃驚了一下。

“不是她說要送來的嗎?”

“王妃現在正在與王爺用飯,所以便派我送來了。”

“多謝。”

“客氣。”

沈夕坐在那吃飯,眼睛一直沒有離開那輛馬車。

而周圍的守衛也是悄悄地看了過去。

“你如此看著,看出什麽來了?”

沈夕往他身邊坐了過去,“你看他倆都說上話了。”

顧宸似笑非笑地點了點頭。

那哪是說上話了,明明就是將飯菜放下後就出來了。

而沈夕卻是看得入神,筷子上夾著的菜都掉了下來都不知道。

她的小腦袋裏又已經開始在算計著一些事情了。

再次啟程之時,沈夕又蹲在了那輛馬車上。

而顧宸則是再次將那個竹筒拿了出來,將上麵的內容又看了一遍。

上次是因為有內賊,所以才拿著沈夕的錦沫閣說事,可是如今卻是以叛變的罪名誣陷。

而這罪名卻是葉辭這個丞相給扣上的,如今葉丞相下落不明,唯有這隻身回來的沈言。

這才是最難辦的。

全部看完之後,他將這紙放在了燭火上,不到片刻,就成了一堆灰燼。

雖不知誰會下此黑手,可就憑借著葉沈兩家的交情,這事斷然不可能是真的。

沈夕所在的馬車上,那是一刻都沒有消停過。

“梓靜你覺得這個秦羽怎麽樣?”

“若是你覺得我在你身邊待得時間久了,你可以直說。”

“說什麽說,人家不是都送飯過來了嘛!”

“那還不是你讓送來的,這活本來就是幹的。”

“既然沒有意思,那我也就不強求了。”

如今已經到景淵的地界上,沈夕便也就放心了不少。

她特意將簾子掀了起來,讓外麵的風盡量地往馬車裏吹來。

一到了這邊,這馬車也就走得平穩了許多。

梓靜將她昨晚扔在角落裏的荷包給沈夕扔了過去。

“反正你現在也是沒有事情做,不如就將這個繡完吧!”

沈夕將頭伸到了外麵,假裝沒有聽見。

還時不時地哼著歌,梓靜直接拿著荷包砸向了沈夕的後背。

“唱得太難聽了,閉嘴吧!”

“梓靜,你小心點,我可是你的主子。”

“哼,明明是你說的,不用讓我們稱呼你為主子的,怎麽現在又想要擺譜了,已經晚了。”

“我也是累了,不想與你爭吵了,怕我一會兒會頭暈。”

沈夕扯著衣裙就往後撤去,乖乖地躺了下來。

然而這馬車行駛進了城中。

顧宸二話不說就讓車夫加快了腳程。

因為回去的時候正巧是要經過沈府的門口,沈家如今應該已經是空了。

馬車突然變快,沈夕險些被晃了一下。

“怎地走的如此快?”

“想來應該是有重要的事情。”

“我原本是想將楚煙放在錦沫閣的。”

“我是認為放在王府裏會更加安全。”

沈夕看了看外麵,這如今已經都快到了,還說這些有什麽用。

馬車停穩了之後,沈夕與梓靜兩人便要將楚煙給搬下來。

此時,顧宸便讓秦羽過去了。

“你們還真的以為可以將她抱起來?”

“若不是適才馬車行駛得這般快,我倆也不至於暈頭轉向的。”

丫鬟小廝們都紛紛出來搬車上的東西。

而沈夕這一轉身的功夫,顧宸便已經騎馬走了。

他那挺拔的背影,沈夕看著總是感覺清冷得很,就算是要離開,也是要將秦羽帶著的呀!

沈夕連忙跑去了院子裏。

還未到後院,她就大喊道:“秦羽,你快去追一下你家王爺,別出了什麽意外。”

他將楚煙安穩地放在了**,衝著沈夕行了一禮,便就追了出去。

走至了門口,秦羽冷不丁的來了一句,“王爺可是獨闖過敵軍軍營的,更何況是在這城中,又有誰能傷得了。”

秦羽雖是嘴上抱怨著,可還是乖乖地去了。

在王府裏不但安全,還有各種各樣的藥材,到時候若是梓靜需要什麽藥材,也不必到處去尋找了。

沈夕再次從前院回到後院之時,梓靜已經將房門給關上了,而且還不讓任何人靠近。

她瞧著也是幫不上什麽忙,便騎馬去了錦沫閣。

此次前去大齊,她的正事是去瞧一瞧蕭雲初要做什麽,其次就是將自己鋪子裏的東西給賣出去。

原是想著要去大齊皇帝費上一些口舌,如今卻成了蕭雲初管事,那自然便就會省很多事。

而且她帶過去的小禮盒,蕭雲初很是喜歡,給她送去的首飾,也是喜歡得緊。

然而她人才到了門口。

阿緣欣喜若狂地將她給拉到了裏麵,“東家,你瞧,這些盒子全都賣出了,而且還有好些要訂上些許來送給親人朋友呢!”

“總共訂了有多少?”

她踮起腳伸著胳膊過去,去將要訂的單子拿了過來,翻到了最後一頁。

然後笑著說:“少說也有上百個。”

佯裝淡定的沈夕一下子就不淡定了,她一把將單子給搶了過來。

莫不是算錯了?

但她簡單地翻看了幾頁後,這心裏也就大概有數了,“這城中的女子莫不都是瘋了,要的這般多。”

“東家,她們要的多,咱們就賺得多呀!豈不是更好?”

沈夕把單子給了她,長歎一口氣,“話雖如此,但你也知道,這些都是老師傅們做的,就算是一整天不吃不喝,也不過能做出來十之一二,況且,我從不想讓他們如此勞累,此事還需再好好地思量一下。”

店裏其他的事情沈夕倒也不必擔心,可在後院的那個小鬼,也該去探問一二了。

這衣裳都沒來得及換,沈夕便去了後院,果不其然,他在後院裏正在練劍。

沈夕饒有興趣地依靠地依靠在長廊下的柱子旁,瞧著陸阮擎那小身板,長劍在他手中揮舞得遊刃有餘,行雲流水,幹淨利索。

饒是沈夕這等看不懂劍術的人,瞧著也是滿心的佩服。

腳尖輕踮,站在石凳之上,手起劍落,一片樹葉從樹上輕飄飄地落了下來。

僅僅隻有一片,唯有那一片落下。

沈夕徹底是看不透這個小鬼了,她輕咳了一聲,“小鬼,告訴你一個消息。”

陸阮擎似是剛才練劍太過於投入,沒有看見沈夕在這裏,他迅速地迅速地收起了手中的長劍。

“沈夕姐姐來的當真是悄無聲息。”

哦?沈夕心想,這小鬼說話怎麽這麽陰陽怪氣?

她邁著步子走了過去,然後坐在了凳子上,“我今日剛從大齊回來,蕭太子弑父被當場抓獲,且那是劇毒,皇帝也薨了,如今這大齊是蕭雲初在管事,你可是要回去?”

陸阮握著長劍的手似是握得更緊握得更緊了些,他在隱忍。

“你怎麽知道的?”

“原本是沒查出來,不是我去了大齊了嘛,自然是有人將浙西事情告訴了我。”

“我無路可走,才會跟著流民的隊伍行至此處,是,他是太子,可屠我全家的也是他 ,仕途之路本來就走得艱難,奈何蕭璟軒私自屯兵,被我爹爹發現了,這才惹來了禍事”

“那你家被屠之事,可有人上諫給皇上?”

陸阮擎通紅的雙眼看著她,“想來你此處前去,也知曉了皇帝是怎樣的行徑,他已經將所有的事情都交給蕭璟軒了,根本就不會有結果。”

幸而他是個男孩子,還能自己硬撐著。

“如今,蕭璟軒已經被關押了起來,想來過不了多久就會被問斬,你可是要回去?”

此時,他的一滴淚滴落在了自己的手背上,抽噎著說:“我在大齊已沒有了家人,就算是回去也不過是隻有自己,我想待在這裏,保護沈夕姐姐。”

他博學多才,武藝精湛,這些沈夕都是信的,可這般的人才若隻是在這錦沫閣的一畝三分地轉,豈不是屈才了。

“不回去便不回去了,我這小小的錦沫閣裏可全都是有才之人,保護我多無趣,不如就保護這錦沫閣吧!”

然而此刻更讓她頭大的是這上百個的單子。

一天做十個,也是要十幾天才能完成。

除了這些外,還有大齊那邊也要了好些。

這十天半個月的,當真是要閑不下來。

時不待人,沈夕要先將此事與魏伯商量一下,也好有個心理準備。

沈夕恨不得馬上就能到永安閣。

可她才出門,牽著馬繩正要上馬,沈府的管家便匆忙地跑來。

“姑娘,你可算是回來了?”

“怎麽了,怎得如此慌張?”

“老爺和夫人昨日被廷尉府的人給帶走了。”

“為何?我爹爹不是與葉伯一道去查鹽稅之事?”

“正是如此,葉大人如今不知所蹤,而大人回來時也是昏迷著的,翌日,當地的縣令便拿著訴狀書前來。”

上次連累父親被關牢獄,那是蕭璟軒所為。

可如今蕭璟軒被關在了皇宮裏,不可能再將手伸得這麽長。

況且,葉伯還下落不明。

栽贓陷害斷然是跑不了的,不過就是不知是為何了。

沈夕的安靜讓管家一時間不知要如何。

片刻後,“池伯,你先回家裏守著,這事我去想辦法。”

這事最關鍵的一個人便是那送來訴狀的縣令。

沈夕出城之時,已是近了黃昏。

官道之上,沈夕策馬而行,眼裏充斥著與以往不同的堅決。

上一次動她家人的人,如今已經受盡了折磨,而如今的這個冤種,不知又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