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中,顧宸牽著沈夕的手漫步在街上。

梓靜與楚煙兩人便留宿在了沈府。

人潮中,沈夕不管看什麽臉上都是掛著笑意,而她明明已經吃得很飽了,可是見著了攤子上賣的小吃,她還是有些心動。

可是從顧宸的這個角度來看,她笑得就有些莫名其妙了,“你在傻笑什麽?”

“傻笑?你真是不解風情,這是幸福的笑,開心快樂的笑,哪裏有傻笑?”

沈夕從他的手中將自己的手抽了出來,“你看,那邊的蜜餞我瞧著很是好看,不如買來嚐一嚐?”

“你可知你晚上吃了多少,這蜜餞吃多了也是會傷脾胃的。”說著又將她的手給牽了回來。

“是不是沒帶銀子,沒事,我帶了的。”沈夕從來都是想什麽便去做的,她拿著自己的錢袋子,將顧宸甩在了後麵,自己去了那攤子前。

當真是指望誰都沒用,沈夕將銀子拿了出來,“給我一份蜜餞,一份可以讓人嘴甜的蜜餞。”

隨後顧宸跟了上來,“是誰要吃那讓人嘴甜的蜜餞?”

“哼,自是買來給你吃的,也讓你多說一些好聽的話來聽聽。”

“好嘞,您的蜜餞好了。”

沈夕接過那蜜餞,“多謝。”

她原是打算著要買兩份的,但這 一份的量給的太足了,便也就打消了她的念頭。

畢竟買多了吃不完也是浪費。

沈夕將其打開,拿了一小塊,在顧宸的嘴邊比劃了一下。

顧宸勉為其難的 張了張嘴,一口咬下去,這嘴裏便甜的讓他不自覺地展露了笑容出來。

沈夕見這蜜餞吃下去的效果甚好,也是滿意地笑了笑。

“怎麽樣?快說一兩句好聽的給我聽聽。”

“你當真要聽?”

“嗯。”

“那不如隨我回府了之後,回到屋中我再細細地說與你聽可好?”

即使如此,沈夕便也不是很想要聽了,“我也沒指望你能好好地誇獎我一番。”

如今這個時間,正是最熱鬧的時候,玩火把的,跳舞的唱歌的,一雙眼睛都快要看不過來了。

而且這些時日,事情一波接著一波的,她連個好好休息的時間都沒有,也未曾有這般的閑情雅致好好地在街上逛一逛。

顧宸將她手中的蜜餞拿在了自己手上,然後抬到一個合適的高度,好讓沈夕能方便拿取。

好聽的話他自是說不出來,但至少能永遠地陪伴在她的身邊,就是這般的不說話也是極好的,隻要兩人的心緊緊地挨著,顧宸便沒有什麽好擔憂的。

前方正是一酒樓在辦燈會,外麵掛著各式各樣的燈籠。

遠遠地瞧著,完全分辨不出來是什麽樣的。

沈夕的眼裏瞬間亮了起來,她指著前麵的那問道:“這既不是什麽節日,為何那酒樓要在外麵掛這麽多的燈籠?”

“你在生意場上混了這麽久,難道沒有聽說過?”

“我不過隻管著眼前的一畝三分地,其他的也是沒機會了解。”

“這酒樓的燈籠擺出來,從不按著節日來,而是按著全部燈籠製作完成的日子來,如今我們碰上了,也是緣分。”

如此說來,當真是難得。

“那我們過去瞧瞧,我看著那好像有一個兔子燈籠。”

沈夕走近一瞧,當真在最上麵掛著一盞兔子燈籠。

她將兩邊都看了一遍,且發現,似乎兔子樣式的,就隻有這一個。

“你瞧,當真是這個。”

顧宸抬頭望著這上麵的燈籠,“你可是瞧上這燈籠?”

“是啊。”這每一個燈籠上麵都寫了一首詩,而且還是不同的字體,沈夕雖在詩文上了解的不甚多,但細細地讀下來,也是有一番見解的。

隻不過,沈夕發現似乎沒有什麽人來買。

她看的一下出了神,想要找顧宸問一問的時候,身旁早已沒了人。

找尋了一圈後,亦是沒有找到人。

正想要去這酒樓裏找的,便瞧見顧宸提著一個盞兔子燈籠從酒樓裏出來了。

“這裏的燈籠是不會輕易地賣給外人的。”

“那你怎麽拿來的?”沈夕將燈籠 接了過來,很是歡喜的舉起來上下左右地翻看。

“我讓他們掌櫃行了個方便,便尋來了,你夫君我是不是很厲害?”

雖然這是個兔子,可是兩個的耳朵有很明顯的差距,而且這上麵還畫了兩個人,一起手牽著手的。

一看這樣子,明顯就是他倆。

但沈夕還是故意地問道:“可是這燈籠跟這上麵的看上去有些不太一樣?”

“是要送給你的,自然要與眾不同一些,獨一無二僅此一盞。”

果真是僅此一盞,剛才還說的,這裏的燈籠的數量都是有限製的,怎的他一進去要,就又出來了一個。

誰讓她這麽喜歡燈籠呢,要不是上次因為買燈籠也不會有那些麻煩事。

雖是驚險萬分,可也讓她見識到了什麽是世間險惡。

前朝往事,皆已是過往。

但凡她們這景淵的治理跟不上,就完全壓製不住那些想要搞事情的人。

那個兔子燈籠燃了一個晚上。

沈夕早上醒來的時候,特地將它放在了一個匣子裏。

這般好的燈籠,等到下次還可以再用。

她早早地起來,還沒來得及梳洗一番,便被宮裏來的口諭給喊進了皇宮。

隨著李公公一道走在皇宮的小路上,沈夕心生疑慮,“這般時辰不應該是上早朝的嗎?你怎的不在皇上身邊?”

“現在正是在早朝,奴才前來,是皇上應允的,昨日那玉姑娘被關進了冷宮,哭了一晚上,今早給她送去了白綾與鶴頂紅,硬是被她都給扔了出來,現下非嚷嚷著要見王妃一麵。”

沈夕不免露出淺淺一笑,“還真的是看得起我,怎麽,她玉梓瑤見我一麵就能死心了,看來我在懸崖那踢了她一腳還是踢輕了。”

李公公默默地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不愧是宸王妃。

這冷宮裏枝繁葉茂,花草叢生的,一片生機勃勃的場景。

倒也不像話本上所說的那般的淒涼,推門進去,裏麵卻不是很大。

小廚房就在門口,而在另一邊則有一口井。

“李公公,這冷宮我還是第一次來,怎麽與他人口中所說的相差甚遠。”

這般的小院子,若是精心的布置上一番,也是十分溫馨舒適的。

“宸王妃有所不知,從開國以來,每位帝王身邊都隻有皇後,所以這冷宮便一直沒有人住,以至於覺得浪費,就將此處給修整了一番,就成了麵前的這樣。”

“也就是說以前是非常大的?”

“正是如此!”

怪不得這顧珩遲遲娶妻,想來是自己都沒有遇到中意的。

他們不過是在這院子中站了一小會,屋內便鬧了個人仰馬翻的,好幾個宮女都被用東西給砸了出來。

房門敞開著,一個披頭散發地在屋內站著,一個滿是打量地在院子裏站著。

此刻,周圍的人似乎都消失了一般,沈夕明顯感覺到她在死死地盯著自己。

李公公尖細的聲音此時打破了這份寂靜,“見到宸王妃,還不快行禮。”

那些宮女連忙跪下一齊行禮,“奴婢參見宸王妃。”

然而在那站著的玉梓瑤卻是一身的傲氣,沈夕卻在這一刻想到了那日被綁在柱子上的蕭璟軒,也是這般的趾高氣揚,似是這天下所有的人都欠他們的一般。

沈夕也不指望她能對自己行禮,便對其他說道:“不必多禮。”

麵前的宮女們起身後,紛紛站在了兩側。

沈夕緩緩地走上前,“你有什麽想與我說的?”

“哼。”玉梓瑤抬手將頭發整理了一下,“這裏什麽都沒有,你還怕我害你不成?”

“玉梓瑤,你莫要激我,有什麽話快說,我可沒有這麽多時間陪你在這裏玩。”

“你既是要在院子裏說,那就讓他們都出去。”

沈夕對李公公示意了一下,“王妃,這怕是不妥。”

“沒什麽不妥,速速退下吧!”

不到片刻,院子裏已經隻剩下她們兩人了。

玉梓瑤瞬間就鬆懈了下來,兩三步走到了台階那。

衣袖被扯的已經不成樣子,腳上也隻穿了一隻鞋子。

這一晚 ,不知她是怎樣度過的,是後悔?還是繼續在深淵裏不願走出來?

“我昨晚就在想,你是什麽時候讓顧宸注意到的,為什麽你就偏偏入了他的眼?”

沈夕輕笑道:“這個問題你不是一直都沒有想通嗎!”

“所以我就是想來問問你,為什麽?”

“玉梓瑤,我從來都沒有將自己的視線和心思放在他人身上,不管是顧宸還是生意上場的對家,就連你我也未曾放在心上過,分心是會耽誤我賺銀子的,你為何會走到這一步,就是因為你將自己看得太重,不是所有人都要圍著你轉的。”

“嗬,你以為顧宸是真的喜歡你不成!”她抬起頭來譏笑道,“不過是瞧著你還有利用價值罷了。”

沈夕同樣也是一笑,“那你呢?”

簡單的三個字,坐在那裏的人聽得身子一顫。

此時,沈夕又接著說道:“留你全屍,已是皇上的仁慈,人也殺了,事也做了,你還是乖乖的走吧,總不好刀架在脖子上,也不是很體麵。”

她冷笑一聲,“好,那我就化成厲鬼,好好地看著你與那顧宸恩恩愛愛。”

隻不過這恩愛兩字是她咬牙切齒說的。

說罷,她抬手便將打開了手中的瓶子,頭一仰,便將瓶子裏的東西喝了下去。

沈夕便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裏,臉上雖是麵無表情,可心裏還是有些慌張。

她那雙眼睛死死地盯著自己不肯閉上,於是沈夕轉身出了院子,“送回玉府吧!”

或許是這一大早就送人走有些不太適應,沈夕回去的路上一直恍恍惚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