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上山,楚煙連夜就在收拾東西。

沈夕本來喝完藥就打算睡下的,但聽到外麵有聲音,就起身去瞧瞧。

卻見楚煙正在往馬車上搬東西。

“我們不就是上個山嘛!怎麽要準備這麽多?”她從楚煙的手中將包袱給接了過來,緩步地跟在了楚煙的後麵。

“山路不好走,馬車便隻能到山腳下,所以就要備下好多。”

“楚煙,你是不是去過?”

她們將所有的東西放進了馬車裏,然後倚靠在馬車前。

“去過。”她回答的很幹脆。

“那這山裏的寺廟肯定是靈驗的,不然你也不會讓我們一塊過去的。”

“隻是想帶你們去瞧瞧,大齊的風景也是很美的。”

“好。”

沈夕抬頭間一下看到了掛在天上的那輪圓月,皎潔的月光柔和地傾灑下來。

轉頭看向楚煙時,她也正抬頭望著天上。

“回去睡吧,明日還要早起。”

沈夕疲憊地躺在床榻上,或許是坐了這麽多天的馬車有些累了,一想到明日還要坐馬車去,就閉上了雙眼。

然而這樣一個平靜的夜晚,楚煙卻是無法平靜下來。

翌日。

梓靜起來的是最早的,因為要爬山,她可是喜歡得緊呢!

心情愉悅的她甚至連飯都沒來得及吃,就急匆匆地去叫沈夕。

“你昨日還興致高漲呢,怎麽今日要爬山了就賴在**不想起來了。”梓靜推門而入之時,床榻之上的人還沒有睡醒呢!

沈夕隻覺得耳邊吵吵的,便翻了個身繼續睡著。

即便如此,梓靜也是不惱的,她將床幔緩緩收起,然後掛在了兩邊。

緊接著就坐在了床邊,開始了她的念經式的嘮叨。

而沈夕很是自覺的悄悄地用被子蒙住了腦袋。

奈何讓梓靜給看見了,她將被子往下拽著,“外麵已經都收拾好了,再不起的話,那我們晚上就要留宿在寺廟裏啦!”

於是,沈夕便再也忍不住了,立馬坐了起來,“快快快,我們出發吧!”

“不梳洗打扮一下嗎?”

沈夕手忙腳亂地往身上套著衣服,“去車上弄吧!”

速去速回,她可不想在外麵耽擱這麽久,況且若是要住在寺廟裏的話,多有不便。

當她們到了山腳下,沈夕有些絕望的抬頭看了看這有些陡峭的山路。

一時間倒是覺得,這開張的日子其實不算也罷,畢竟錦沫閣就完全是憑著她自己的心情而定的。

這山路崎嶇,且看不到盡頭,還不知要走到何時!

楚煙速度地將馬車之上的包袱給背在了身上。

“走吧!”

她們兩人已經開始往上走了,可沈夕隻感覺這雙腳重得很,似是有千斤重一般,怎麽都挪不動。

她苦苦地向兩人央求道:“不如我在這等著你們,你們去上去算吧?”

可楚煙卻說,“人家說了,必須讓主事的前來才靈驗。”

這下沈夕沒有了推脫之詞,咬著牙跟在了她們後麵。

這兩人都會輕功,完全可以讓她們帶著自己上去的。

於是,沈夕在後麵大喊道:“你們倆別走那麽快。”

“是,水在我們身上,若是你想喝水,那就要走快一點。”

“梓靜,你好狠的心呐!”沈夕大口地喘著氣,彎著腰正要坐下。

又被梓靜給喊住了,“你若是現在坐下,我敢保證你的腿會很疼。”

“那你們用輕功帶我上去可好?”

楚煙與梓靜對視了一眼,異口同聲道:“不行。”

隨後,楚煙便解釋說:“我倆是會輕功,但還沒那麽厲害。”

“好。”這下是沒有辦法了,隻能拚了命往上爬了,她真不知道為了算這個日子到底是值不值得。

如今已經爬到一半了,原路返回的話,她或許會更痛苦。

因為這裏來的人頗多,所以這寺廟的大門就沒怎麽關過,沈夕最後的倔強在看到大門的那一刻崩塌了。

任誰從裏麵出來,她也不在乎了,直接癱坐在了地上。

最後,還是讓楚煙與梓靜兩人將她給扶進去的。

她們與這裏的主持見了麵後,便順著那石子小路在寺裏閑逛了起來。

青竹立於兩側,一路向北,不知是何處。

經過一處屋子,石凳之上坐著一人。

沈夕一眼便瞧見了,而楚煙似是有意將她們帶到這來的。

那人一轉身,沈夕便停住了向前的腳步,她驚訝地看了看楚煙,而後又看向了那人。

她難以置信地說出了那人的名字,“蕭璟軒!”

他不是已經死了嘛!當時蕭雲初也說他死了的。

“他現在不是蕭璟軒了,而是阿因。”

是啊,剛才他看向自己的眼神很是平靜,而且感覺他不知道自己是誰?

“楚煙,你是不是應該給我交代一下?”

“蕭雲初給他喂了毒藥,現在已經說不出話了,而且還失憶了。”

她們隻是遠遠地瞧了一眼,沒有上前,她怕無話可說徒增尷尬,又怕自己會控製不住抬手揍他。

於是便隨便找了一處亭子坐下。

聽到他又失憶了,沈夕便更加好奇了,“他先前不是已經失憶了?那蕭雲初這般做,豈不是放虎歸山。”

楚煙原是恨透了他的,也是不信,可當她與蕭璟軒見了麵後,才發現他已經不是以前的他了。

他跪坐在蒲團之上,很是認真地在書案前抄著經書。

很難想象,他這般雙手沾滿鮮血的人,會願意提筆抄經書祈福!

“青燈為伴,蕭雲初是仁慈了。”

也難怪,楚煙非得選這,但細細想來,或許也有可能是蕭雲初讓她們前來的。

辦完正事,日子定在了兩日後,剛好趁著這兩日的空當,她們也可好好的挑一挑人。

趁著時日還早,沈夕便打算下去了。

遠遠的沈夕便瞧見了馬車前站了兩人,且還是男子。

沈夕問兩人,“咱馬車那站的兩人,可認識?”

楚煙與梓靜仔細地一看,脫口而出,“不認識,應該是暫時在那歇腳的吧!”

於是,沈夕便沒有在意。

可到了山腳後,沈夕恍然,楚煙和梓靜兩人是故意騙她的。

站在馬車前根本就不是別人,而是顧宸和秦羽。

沈夕既欣喜又吃驚,“你怎麽來了,孩子呢?”

顧宸聞聲轉過身來,淡定地回答說:“嶽母看著你可放心?”

那可真是太放心了,不過他這麽著急地趕過來是做什麽?“你還未回答過來做什麽呢?難不成是不放心我?”

“自是不放心你,然後順便見了一個人。”

“蕭璟軒?”

“是。”

說著,顧宸將沈夕抱上了馬車,而楚煙她們則是騎馬前行。

“他如此這般就是罪有應得,堂堂太子卻總是要使那些拿不出手的損招,禍害了這麽多人,就是要讓他懺悔。”沈夕說的是咬牙切齒的,她一直以為他是死了的。

關鍵是蕭雲初刻意地隱瞞,讓她心裏很是不舒服。

“以往是猜測,現在知道了結果,豈不是會更安心一些!”

“安心了。”

沈夕累倒在了床榻上,上山下山的折騰,竟然是為了見一個人,她心裏有些不平衡。

且難得有個自由的時候,顧宸還跟了來。

可是他過來真的隻是單純地來陪著她嗎?還是有什麽別的事!

思來想去,兩人各自肩上的重擔不同,縱使她過問了,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不如就好好地賺自己的銀子。

果不其然,顧宸早早便出門了,而且秦羽還沒有跟著。

楚煙把要來幹活的人都叫到了屋子裏來,她們站了一排。

正前方便是沈夕慵懶地坐在那裏,單手扶額,雙眼緊閉,隻聽得鬧哄哄一片。

她緩緩睜開雙眼,眼前的這些人看上去差不多都是十幾歲,頓時有些擔憂了起來,年紀小是學得快,但在人情世故上,還是需要多磨煉的。

沈夕輕咳了一聲,她們很是識趣的不再吭聲。

“你們以前可有其他的鋪子裏幹過活?”

“不曾。”

“行,以後楚煙便是這裏的掌櫃,你們隻聽她的便是。”

“是。”

沈夕抬手示意她們去後院。

離開後,她問向了楚煙,“那些人的底細可查清了?”

“皆已查清。”

“既然如此,剩下的就全部交給你了。”

楚煙是一直跟著她的,萬事都能妥善的解決,將大齊這邊的事交給她便是最放心的。

“你放心好了。”

那邊,梓靜便拿著好些吃食站在了門口。

她來這大齊算是玩瘋了,就連吃飯也是不回來,街上的東西直接一車一車地往鋪子裏搬。

現在正在買好吃的,那便是一發不可收拾,懷裏抱著是糖糕,手上拿著的是水晶餅,嘴裏也是塞得滿滿的。

“你們真是無趣,這街上可是熱鬧得很!”

她將所有的吃食放在了桌上,一手一個地把兩人給拽了起來,“我早上從一家酒樓前經過,就聞到這飯香格外的誘人,與聚香閣有得一拚,咱們不如過去嚐嚐。”

沈夕摸了摸肚子,不覺間已經到了午時了,確實是有些餓了。

“好呀,若是不好吃,就讓你拿銀子。”她自知嘴很刁,吃慣了聚香樓,哪能輕易地適應別家的飯菜!

這頓飯呀,她梓靜是請定了的!

三人選了個靠著街邊的位置,吹著小風,等著飯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