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子逐漸的暖和了起來,沈夕很是舒心。

就在浴桶裏給睡著了。

睡夢中,不知是誰在呼喊著她的名字。

但沈夕怎麽就是看不清那迷霧中的人是誰。

她怎麽就是睜不開眼睛,明明感覺就在眼前。

“沈夕。”

她的眼珠轉動了一下。

“夕兒。”

不知是水冷了的緣故,還是她察覺到了什麽。

沈夕的身子突然動了一下。

顧宸隻見她滿頭的汗,然後輕輕地晃了晃她。

“夕兒,醒醒。”

沈夕的眉頭緊鎖,雙手緊緊地攥成了拳頭。

那片濃霧霎時間向沈夕撲麵而來。

在遠處瞧不清裏麵有什麽,但這霧氣衝過來時,沈夕就看了個大概。

那人披散著長發,背對沈夕而來,直直地向她飄過來。

此時,沈夕嘴張的很大,卻發不出聲音來。

就算是沈夕的膽子再大,也是有些壓製不住內心的恐懼了。

一聲尖叫,在屋中響起。

也正是這一聲尖叫,沈夕才從夢中驚醒。

她驚恐地看著平靜的水麵。

此刻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顧宸見狀將外衫搭在了她的肩上。

被浸濕的衣衫並沒有起多大的用處,沈夕有些疑惑的看了看顧宸。

“我在洗澡,你進來做什麽?”

顧宸一時有些尷尬,“見你許久沒有出來,怕你出事。”

“哦!”

“是做噩夢了嗎?”

“沒有,就是有些累了,睡著了而已。”沈夕將濕漉漉的長發擦拭了一番,順手放在了浴桶的外麵。

泡的時間久了,就連頭發上也浸染了這花瓣的香味。

她很是自覺的用外衫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

“宸王,要不勞你大駕,先出去一下?”

女子沐浴泡澡,他一個男子在這,怎麽解釋都是不好聽的呀!

“我看的又不是別人!沈姑娘不用著急。”

她當然著急呀,看的不是別人,但看的是她呀!

偏偏這正人君子般的王爺,非要在她這裏耍無賴。

而此時,顧宸就更大膽了一些,將手直接伸進了水裏,“這水有些涼了,可要加上一些?”

沈夕驚恐的兩雙眼睛,如銅鈴一般。

她怒氣衝衝的猛地砸了一下水麵,“加什麽加,你想的還快挺美的,趕緊出去,我要換衣裳了。”

這玩笑開得屬實有些大了。

“水涼了,會生病的。”

“你在這待的越久,我就更容易生病。”

顧宸收起調笑的語氣,將放在架子上的新衣裳拿了過來。

“你與薑皓有何恩怨?”

薑家在尚京中一直都很守本分,雖然薑皓是個不爭氣的。

但也沒有做出過什麽出格的事情來。

兩家也一直沒有什麽過節的。

“不知那薑皓與安家說了些什麽,便將安玥許給了她,我將安玥接到了鋪子裏,這薑皓居然還打著安祖父的名義過來跟我橫。”

說話間,這浴桶裏的水又多了許多。

“所以就有了你將菜倒在了他身上,他又將你推下水的場景?”

“本來我不會掉進水裏的,是他非要來上一腳,這冰麵才裂了。”

桶裏的水本來就很多了,可偏偏他又加了許多。

險些就要溢出來了。

沈夕連忙擋住他那再次倒水的手,“差不多得了,本姑娘今日心情不好,我勸你還是趕緊出去的好。”

她這都已經趕了兩次了,事不過三,想來顧宸應該是知曉的。

他將桶放下,似笑非笑的徑直出去了。

臨走的時候,還特意的提醒了一下,“夕兒,你的頭發又泡在水裏了。”

沈夕慌張的將頭發撈了起來,她將頭發放在後麵,就是想要晾一晾的。

“呀!”

趁著她還沒有亂扔東西的時候,顧宸快速的關上了門。

要知道,沈夕每次決定洗頭發要下多大的決心。

頭發長不說,她的頭發還特別多。

每次洗完之後,那可是要擦拭好久,然後還要晾曬上半日,才能完全幹的。

沈夕死死地咬著嘴唇,按耐住自己要發火的心情。

現在是在丞相府裏,比不上在自己府上所用的東西順手。

於是,她也沒有了繼續在裏麵待著的理由了。

拖著這一頭長發,她穿戴了起來。

顧宸出去,關上門的那一刻,好巧不巧的與安玥碰著了。

“安姑娘,有些事情我想了解一下。”

安玥一看他是從沈夕那出來的,便知曉是所為何事了。

“好。”

“這邊請。”

兩人一同去了不遠處的亭子。

沈夕在屋子裏一番折騰,她宴席上根本就沒吃多少。

此時肚子也是餓的咕咕叫了。

屋門一開,涼氣瞬間湧入。

倒也是讓她清醒了不少。

遠處亭子處的兩個人影,沈夕瞧著有些熟悉。

她慢慢地靠近,隨後一人便往另一個方向而去。

沈夕大喊了一聲:“安玥。”

她聞聲轉過頭來,“你這麽出來不怕生病了?”

“我喝完薑湯了,適才的那人誰呀?”

“你看背影還看不出來?”

“他問你什麽了?”

“自然是關於你的事了呀!”

“不信,不會是薑皓吧?”

安玥點頭。

可沈夕卻不是很高興了,這件事她不想牽扯到太多的人。

尤其是顧宸,王爺的身份已經很顯赫了。

而她瞧著顧宸離開的背影,八九不離十應該是去找薑皓的。

“你是不是什麽說了?”

“我該說的都說了,你不用擔心的。”

“正是因為你跟他說了,我才擔心的,這事本不想讓他摻和的,我們自己也可以解決的。”

一生要強的沈夕,安玥怎會不了解,能自己處理的事,就算是留著血弄完,也不想去麻煩別人。

可那是以前,安玥拉起她的手 ,“夕兒,你與宸王接觸了已有半年有餘,他的心意你全然了解,若他真的要袖手旁觀,那還真的就是看錯了人!”

“我是了解他,但女子什麽事都依靠男子,豈不是無趣的很!”

沈夕反手又握住了她的手,“安玥,不光是我,你也要如此,我們要靠自己。”

“你說得不錯,不過,他都對你這麽上心了,我就順手推他一下而已。”

“我知道了,既然他薑皓下了戰書,那我們也不能退縮呀!”

兩人不約而同地笑出了聲,薑皓的把柄還是牢牢地攥在了她們手中。

現在不過是差一個合適的時機,讓沈夕她們抓個現行。

臨走前,葉瑾站在門口,說:“薑皓已經派人送回去了,你們安心的回去就好。”

“多謝。”

簾子放下後,沈夕一直維持著的小臉鬆垮了下來。

她的漫不經心往往都是裝出來的。

當著外人的麵,她可以自信到連自己都不認識。

鬆懈下來的沈夕倚靠在安玥肩膀處,撇著小嘴一句話也不說。

算了這麽多,偏偏沒有算到薑皓是如此的無恥。

“是不是累了?這個人我來對付就好。”

“你勢單力薄的,我怎麽放心!”

沈夕此時心裏正想著,薑皓何時會出現在怡塵樓。

還要不要派人過去蹲守著。

關鍵時刻,沈夕首先想到的就是梓靜。

她可是好些日子沒有見過她了,也不知最近忙的怎麽樣。

於是,她們快馬加鞭的趕回了鋪子裏。

沈夕身上的衣裳與去的時候明顯不一樣。

楚煙也猜了個七八分。

“楚煙,趕緊將梓靜給找來。”

梓靜可是沒有穩定的住處的,她十日在這,五日在那的。

根本就找不到的。

“東家,你著急嗎?”

“我著急。”

“好。”

東家都這樣說了,楚煙便也隻好出去尋人。

“你不是可以將梓靜叫過來嗎?”

“楚煙整日待在店裏有些太無趣了,給她找點事情做。”

“你也真是的,這大冷的天,可別見楚煙給凍壞了。”

“放心啦!”

半日的功夫,梓靜果真就出現在了沈夕的麵前。

而她一出現,就將沈夕想知道的事情全都如數說了出來。

“薑皓一般會在戌時去怡塵樓,到翌日卯時才出來,而且,他每次都點同一個人,那人都叫她秦娘子,好了就這些。”

沈夕和安玥目瞪口呆的對視了一眼,這有點超出她的預判了。

沈夕有些難以置信地說:“你怎麽知道我要問你這些?”

“我前幾日便來到了尚京,所以我覺得你可能會需要,就提前打聽了一下。”

“你這可是給我省了不少事。”

她看著還不到時辰,便跟幾人說,“現在大家先去休息一下,睡一覺,晚上我們好好地去放鬆一下。”

幾人對這個晚上的放鬆都明白了些許。

事已至此,也隻好一步步地走了。

趁著幾人走了,沈夕去庫房裏給她們挑了幾件合身的衣裳。

首飾什麽的也準備了一些。

今晚才是真正對決的時候。

兩輛馬車一前一後的行駛在街上,緩慢的速度,讓眾人不時地都看向這馬車。

點點閃爍的珠子鑲嵌在馬車外麵,車沿的邊邊角角上,都懸掛著金絲線的流蘇。

就連那車夫拿著的馬鞭子,都是用上等的錦緞纏繞而成。

這兩輛馬車一出現,那就是焦點。

沈夕幾人濃妝豔抹的坐在裏麵,安玥扭扭捏捏的總覺得這衣裳穿的有些怪。

“安玥,別晃了。”

“沈夕,咱穿的這樣未免有些不太好。”

“咱是去釣魚,當然得穿的隆重一些。”

“其實咱也可以穿男裝的。”

“那樣效果就不好了。”

怡塵樓,男女皆可入之地,隻要有銀子,就沒有辦不成的事。

所以這地方來的最多的,還是那些富家公子。

以沈夕為首的四人,氣勢洶洶的踏進了這怡塵樓。

全場之人無不將視線投了過來。

老鴇更是親自過來接待。

這麽正大光明進來的女子,也就隻有她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