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4 章
林若晞將臉頰埋在歐陽雪的肩膀上，為著抱著自己這人的那句“我會擔心，會難過”而感動，為著那句真誠，毫無雜念的“我把你當做最好的朋友”而心酸，泛疼。她的愛比紀梓言整整早到了十年，可是卻因為不曾說出口而最終輸了最是在意的結果。極力壓製卻仍抑不住的哭聲訴出了林若晞此時內心的混亂與不甘，她不想讓歐陽雪看到自己如此脆弱的一麵，可心裏的那股悸動，那一直以來堅守的愛意卻如何也止不住地向上翻騰，湧起。
之前的林若晞能做到靜靜守候，那是因為歐陽雪的身邊不曾有誰出現，就連徐明策近些日子的猛烈追求也不曾讓林若晞為之擔心，因為她知道，歐陽雪不會愛他；因為她知道，歐陽雪和徐明策不會是同一類的人。她一直以為隻要默默的付出，終會得到渴望的愛情，可是紀梓言的出現讓林若晞變得不再自信。自在山頂時的那次意外的相遇，林若晞就可以看出紀梓言對歐陽雪透著濃厚的興趣，眼神中帶著饒有意味的探究，再後來，從酒吧那次熱舞的見麵到前不久親眼目睹歐陽雪為著紀梓言在酒吧出頭事情，一切的一切，讓林若晞的心裏越發的不安，直到上個禮拜，當她看見歐陽雪和紀梓言雙雙出現在“零點”，眼中含著的都是對彼此的留戀時，林若晞知道她一直以來的不安終是變成了現實，而她，因為她的猶豫，因為她在愛情麵前的不夠果斷，最終讓她守了十年的情絲——花開無果。
怨嗎？有誰人可以給予抱怨？
悔嗎？又有誰人可以賜予再度的重生？
不甘嗎？縱使如此，然，能奈何？
心，在滴血般的疼。
“若晞……”過了許久，歐陽雪試探性地叫了聲懷裏逐漸平息下來的人兒，想要好好談談，“能和我說說到底怎麽了嗎？”
“沒事，歐陽。”盡管不舍，但還是離開了歐陽雪帶著點點馨香的懷抱，“不好意思，把你的衣服弄髒了。”依舊沒有看著歐陽雪的眼，淡淡抽泣的同時林若晞隻是答非所問的，愣愣地看著眼前這個自己剛剛靠過的肩膀和被淚水浸濕的衣衫，大腦在漸漸地放空。
“若晞。”歐陽雪不依地抬起林若晞略顯蒼白的臉龐，強迫她與自己對視，就這樣看著，不發一語。
“……歐陽，真的沒事，我……隻是有些不舒服。”林若晞想要避開歐陽雪直視的目光，但因眼前的人不肯妥協，所以最後隻得率先開口打破沉默。
“真的？”歐陽雪不相信印象中一直堅強的好友會因一點病痛而掉淚，直覺地她認為還有其它的原因。
“嗯，真的。”林若晞努力地想要忽視那雙美眸裏仿佛要穿透自己的視線。
“若晞，你從來都不騙我的。”幽幽的語調，有些失落，有些委屈。
“我……”林若晞舍不得看自己心愛的人這樣，可又不能說出實情，想了很久才徐徐開口，“我……我隻是有一點難過而已……”
“難過？為什麽？”見好友終於慢慢妥協，歐陽雪拉著林若晞坐了下來，安靜地聽著，一心一意地想幫助身邊的人兒解決問題
“因為……”林若晞不知道該怎樣去說，她不能說出自己的愛意，因為她不想自己的愛成為擾人困惑的煩惱，更不想讓眼前的人兒因為無法回應自己的感情而心存愧疚，“因為……你，和紀梓言……”吞吞吐吐，林若晞糾結，不知應如何表達。
“你是怪我沒有把和言言之間的關係告訴你嗎？”歐陽雪聽著好友的隻言片語，再看著其欲言又止的模樣，以為她知道了自己和言言的關係於是把話接了過來，見對麵的人沒有反駁，歐陽雪隻當是自己猜對了，繼續道：“我原本想早些告訴你的，可是一直沒想好該如何開口，我愛言言這是事實，我不怕外人的輿論或是指責，可是你不一樣，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所以我會在乎你的想法，在乎你能不能接受我與同是女子相愛的感情，所以我在猶豫著要不要冒這個險，我怕你接受不了，怕我在得到了愛情的同時卻失去了你這個最珍貴的朋友。我沒想到你會這麽介意我沒有坦白相告的事情，是我的不對，但我現在都說了，所以若晞你不要生氣了好不好？”歐陽雪誠誠懇懇的看著身邊的人兒。
“嗯，好。”梨渦淺笑。林若晞根本就沒有怪歐陽雪沒有告訴她的事情，她隻是在心痛為什麽站在歐陽雪身邊的人不是自己而已，但歐陽雪的解釋正好給了雙方一個恰當的說辭，所以林若晞也就借機應了下來。從剛才的一番話中，林若晞清楚地了解到紀梓言對於歐陽雪的重要以及自己作為一個朋友來講特殊的地位。林若晞反複地告訴自己這樣就夠了，至少她對於歐陽雪來說是獨一無二的朋友不是嗎？不要奢求的太多，而且她也不能。
看著好友淡淡地笑了，歐陽雪懸著的一顆心也隨之放了下來，拉著若晞的手說道：“那我們晚上一起吃飯？加上了言言和蘇傾她們，大家一起慶祝今天的畫廊開張怎麽樣？”
“嗯。”不忍心拂了對麵笑得熱情人的好意，而且林若晞原本也打算今天好好請大家一次作為這一個多月來的感謝。
“那若晞你先準備準備，要不然小花貓的樣子出去可不好哦~”歐陽雪開著玩笑。
“你……”林若晞皺鼻看著笑話自己的小人兒，不服氣地瞪了一眼便進了裏麵的洗手間收拾。看著鏡中被自己哭得花掉的妝容，嘴角自嘲地揚起一抹苦笑，撩起清水，打在臉上，冰冷的涼意驅散了又將溢出的溫熱。歐陽雪的改變她感受得到，因為紀梓言的出現，那個從前對什麽都是淡然的人兒現在會打趣地開著玩笑，會把快樂的一麵在不經意間展現出來。也許她真的該高興，為著自己心愛之人能夠找到所屬的幸福而開心，盡管那個人不是她。
一個小時後，歐陽雪和林若晞重新出現在眾人麵前，來參觀的人已陸陸續續地離開，隻剩下蘇傾，汪辰和紀梓言一幹人等。
“歐陽，若晞，你們去哪了？我還一直找你們呢。”楚嫣看著出來的出來的兩人笑眯眯地打著招呼，看得身邊的葉曉詩很是眼紅。盡管葉曉詩努力了整整一上個午再加半個下午的時間，但顯然還是沒有得到任何的原諒，因為對誰都非常友善的楚嫣自始自終卻從未和她說過一句話，甚至是連瞧都沒瞧她一眼。
“嗬嗬，若晞帶我去看她最近剛畫的幾幅畫，所以久了一點。”
“哦，這樣啊。對了，剛才我們還商量晚上一起出去慶祝呢，怎麽樣？我們去哪？”沉悶了好長一段時間的楚嫣，體內的活躍細胞又開始躍躍欲試，不知是為了故意氣著某人還是怎的，楚嫣和身邊的人聊得越發地開心，撇開一旁滿臉哀怨的葉曉詩，樂嗬嗬地挽著另一邊的夏思泠，興致勃勃地向歐陽雪提議。
“那就‘惜緣’吧，晚上我請。”歐陽雪大方地說道，倒是一旁的林若晞想要開口反對卻被歐陽雪小聲地阻止，說：“這次我請，下次你再請。”林若晞見歐陽雪這樣堅持所以也隻得作罷。
兩人的小聲耳語在外人的眼裏有些曖昧，所以楚嫣和葉曉詩下意識地看向紀梓言，但是紀梓言倒是顯得頗為風輕雲淡，臉上沒有絲毫不快的樣子。至於原因，那是因為歐陽雪在陪林若晞出來之前發了條短信，告訴紀梓言她已經把她們的關係告訴林若晞了，所以紀梓言現在非但沒有任何的不悅，相反，應該說是非常的高興。
楚嫣和葉曉詩看著好友沒有什麽過激的反應也就跟著放下心來，隻不過這種默契並沒有讓這兩位鬧別扭的人的關係有任何的好轉，楚嫣還是扭著頭，一如既往的不理葉曉詩。
傍晚，歐陽雪做東，在“惜緣”內熱情地款待著各位友人，慶祝“零點”今天的開業大吉。不過，這其中也有她非常不願意見到的人，比如最近一直送花不斷的徐明策；還比如自己潛在的情敵汪辰，可是介於他是紀梓言的朋友，白天也是特意到畫室捧場，所以歐陽雪也不好太小肚雞腸的去計較，索性就把大家都聚在一起熱鬧熱鬧。
一頓飯，氣氛吃得還算良好，不管以前認識的還是不認識的都漸漸熟識了起來，算是簡單地交了個朋友。當然這期間每個人還都不忘做著自己的事情，例如葉曉詩正殷勤地照顧著不為所動的楚嫣；例如徐明策正舉杯為上次在停車場的唐突向歐陽雪表示歉意；還例如一直虎視眈眈的汪辰，正不斷地詢問著紀梓言時間想找機會單獨邀約，讓一旁聽著的歐陽雪直想一腳把汪辰踹倒南極與企鵝為伍，然後在再很不淑女的掐著腰，趾高氣揚地告訴某人紀梓言已經名花有主了，他人勿近！不過還好，紀梓言果斷的回絕讓歐陽雪小小憤怒的心又美滋滋的甜蜜了一把，平息了即將燃起的怒火。
十點，這次九人的聚餐已接近尾聲，相互道了別後便各自回家。等其他的人都走了後隻剩下歐陽雪和紀梓言二人，還有酒醉後的卻仍堅持著要自己開車回去的林若晞。
“言言，我把若晞送回去，你先回家好嗎？”歐陽雪實在不放心喝了整整兩瓶紅酒卻還要逞強的好友。
“好，那你一會兒開車慢點。”紀梓言爽快地答應，臨走時不顧歐陽雪的害羞，像是宣布所有權一樣親了眼前的小人兒一下，然後嫣然淺笑地轉身離去。也許這麽做對林若晞很殘忍，林若晞今晚的失落她不是沒看見，當然她也知道林若晞為什麽而失落，但她紀梓言不是別人，雖然她承認林若晞確實是一個非常優秀也很惹人憐愛的女子，但她不會因為別人的痛苦而去大方地放手自己的幸福。歐陽雪是她紀梓言認定的人，所以她的愛不會因為任何人，任何事而改變或是放棄。
心痛嗎？林若晞不知道，她隻知道有一個口子在撕裂般不斷地擴大，她拚命地想要將傷口縫合，可是卻有一股紅色的**在不停地向外流淌，穿過握住針線的指縫，流過纖細白嫩的手臂直至蔓延全身。
林若晞想用酒精來麻痹自己的神經，仿佛這樣就可以阻止那綢紅般**地奔湧，仿佛這樣就可以忘掉那纏絲般扯不斷的情愫。林若晞想要買醉，她想要不計後果地一親心上之人的芳澤，就像剛剛紀梓言那樣，哪怕一次就好，可是她比誰都清楚，她沒醉，真的沒醉，隻是……隻是有點累了，她在積攢著能量，等到明天醒來之時繼續去愛，繼續地去愛那個已經守候，等候了十年的人兒，真的，她沒醉，隻是累了，隻要，休息一個晚上就好……
酒能醉人，可是林若晞想問：為什麽醉人，卻不醉心？
愛上一個人是一種癮，戒不了，忘不掉。
作者有話要說：哇哇~~~~(_
出來冒個泡，璐璐會灰常灰常開心滴O(∩_∩)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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