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妤受了一天的刺激,再次回到別墅的時候,已經精疲力盡。

她以為父親和哥哥很愛她,愛到會把安家成為她的後盾,卻沒想到他們背著自己和顧家交易,讓她固守的驕傲在一瞬間碎成碎片。

安妤已經沒了任何談判的資本,所以當顧慕川下班回來,要求她做一碗麵的時候,她還是乖乖起床去做了。

比起被顧慕川逼迫第一次做麵條,今天的這一碗,看起來色香味俱全。

安妤在廚房盯著自己做的麵條看了很久,曾經她也想為了彌補白煜川,把一切最好的都給顧慕川。

第一次做麵條失敗了以後,她才會不停地練習,才有了現在的水平。

現在麵條擺在她麵前,就像是在赤.裸.裸的打她的臉。

廚房剛才還哐啷響著,一瞬間就安靜了下來,顧慕川坐在客廳裏疑惑的看向廚房。

安妤背對著她站在那裏,不知道在幹什麽。

出於好奇,顧慕川起身走了過去,才發現安妤正對著一碗麵發呆:“還沒好麽?”

背後突然傳來低沉的聲音嚇得安妤連忙轉身,由於動作幅度太大,直接把剛才做好的麵條給打翻,湯汁濺到她的手上,疼的她擰眉。

“人嚇人會嚇死人的,你不知道麽?”

捏著自己被燙了幾個泡的手,安妤一把推開身前的男人,直接朝著客廳走去,暴躁的因子在她的整個身體裏叫.囂。

顧慕川微微一愣,隨後很快意識到她幹了什麽,一雙冷冽的眸子盯著她的後背。

安妤疼的鑽心,眼眶微微紅腫,最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總是很想哭,莫名其妙的就覺得心裏難受。

一邊翻找著抽屜裏的藥,一邊咬著自己的唇,不讓眼淚掉下來。

顧慕川從廚房裏出來,衣服上也被染了一些醬油,深沉的目光落在安妤瘦小的背影上。

她現在所表現的一切,在顧慕川看來,好像是小孩子鬧別扭一樣十分幼稚。

安妤將所有的抽屜翻了個遍,最後終於找到了醫藥箱,可氣的是,她傷到的是右手無法給自己上藥。

倒弄了十分鍾,她終於氣惱的將所有的藥都扔到一旁,開始坐在地板上嚎啕大哭。

“為什麽連你都欺負我!”

連日來的委屈讓我安妤顧不得是不是有人在場,也不管會不會惹怒了顧慕川,就那樣坐在客廳的地板上旁若無人的哭泣。

顧慕川被哭的心煩,向前走了兩步,一把拉起安妤:“你以為這是你撒野的地方?你在耍什麽性子?”

這一切都是他們安家咎由自取,為什麽她反而成了最委屈的樣子。

是他逼她結婚的麽?

是他逼安氏集團跟他簽.約的麽?

顧慕川冷漠的看著她:“你們安家真是演戲的高手。”

男人冷漠的聲音讓安妤的委屈變得更多,礙於男人陰沉的臉色,她還是收斂了幾分。

隻是仍舊低聲啜泣著。

顧慕川被她哭的心煩:“我給你上藥,想辦法給我弄吃的!”

說完開始粗.暴的給安妤上藥,男人的動作沒有一絲一毫的溫柔,每上一次藥,都能讓安妤疼哭一次。

終於結束了酷刑,安妤覺得還不如自己瞎幾把弄弄,也好過被這個男人折磨。

安妤的手指被包紮好了,卻也不能再次碰水,隻能掏出手機給顧慕川點外賣。

顧慕川的怒氣還未消散,轉頭女人已經在若無其事的玩手機,一張俊臉瞬間黑成鍋底。

“安妤。”

幾乎是從牙縫中擠出兩個字,驚得還在挑選外賣的女人,如芒在背。

他到底是難伺候,隻能放下手機,微微微微皺眉:“又有什麽事?你想吃什麽?”

她剛才看了半天,以顧慕川對食物的挑剔程度,合適的沒有幾個。

有符合他口味的,偏偏衛生又不達標。安妤搜索了一頓,隻能鎖定一家還不錯的海鮮粥。

等送過來,已經是晚上十點多了。

顧慕川已經被她氣去了書房,安妤隻好提著外賣上樓,推開書房的門:“訂了粥,你現在吃麽?”

已經冷靜下來的安妤,與剛才那張狂的樣子全然不同,現在的她如同收起爪子的小貓,不敢對顧慕川有一絲一毫的反駁。

顧慕川向來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每次下班回來都是傭人一準備好飯菜。

從來沒有在大晚上吃過這種東西,更加不了解,這世上還有這麽一種職業。

微微驚訝過後,他才勉強吃了幾口,繼續處理手裏的文件。

沒有顧慕川的允許,安妤也不敢離開,靜靜地站在原地,等候他的吩咐。

不知道過了多久顧慕川才終於開口:“明天和安氏談判的文件準備好了?”

明知道什麽是最紮心的,這男人偏要說什麽。

安妤穩了穩身形:“嗯,整理好了。”

顧慕川冷笑一聲,明天安家就會自食惡果,讓他們親手看著自己與親人對抗。

安妤越難受,他就越開心。

……

再怎麽去逃避一件事情,早晚也會有麵對的一天,安妤再怎麽不想與自己的家人麵對麵,也終究還是代表顧氏來到了指定地點。

安少傾在看到自己妹妹的那一刻,就瞬間明白了什麽。

安妤一切如常,沒有表現的太過激動或驚訝,反觀安少傾,好像看起來有些不自然。

張了張嘴,想要說點什麽:“妤妤,其實……”

她早就已經做好了心裏建樹,所以臉上沒有任何變化,甚至出口打斷安少傾即將要說的話:“安總,這是顧氏集團的所有要求。”

安妤將昨天整理的文件推了過去。

哪個來談判的人也不敢將所有的條件都甩出來,但是安妤敢,她完全沒有任何辦法。

顧家所給的條件就是,同意就合作,不同意就行拉到。

無論同意不同意,最後吃虧的都是安家,如果不同意,安家損失的會更多。

安少傾也曾有自己的驕傲,在看到那些條款的時候,臉色瞬間陰沉了幾分。

“顧慕川,欺人太甚!”

安妤算裝作沒聽見,她知道哥哥是聰明的。現在的安家如同砧板上的一塊肉,任人宰割。

顧慕川才是握著主動權的人。

安少傾拿著筆的手,猶豫不決,他不是不知道顧氏會趁機拿他開刀卻也著實沒有料到顧慕川會這麽狠。

安妤知道哥哥的脾氣,最後還是忍不住出口:“安總知道怎麽做才是正確的,所以請不要浪費我們彼此的時間。”

安少傾痛心疾首:“妤妤……”

他知道妹妹在痛恨自己,他也曾一度鄙視自己,可他真的沒有任何辦法。

最鋒利的刀子來源於最親密的人,安妤實在不想多說什麽,隻能轉移視線。

安少傾最後還是妥協,簽了合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