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不行麽?”顧慕川惡劣的開口。

安妤低垂著,曾經她是安家的小公主,眾人捧在手心裏都來不及,誰曾想,變成今天這幅模樣。

她哽咽著點點頭:“行,我都可以。”

女人一副逆來順受的樣子,讓顧慕川更加惱火,墨色濃鬱的眸子中充滿諷刺。

安妤扯了扯嘴角:“顧總,那我可以出去了麽?”

顧慕川凝眸:“滾!”

在男人一雙冷冽眸子的注視之下,安妤緩慢的挪出去,縱然腳心再疼,也疼不過心髒。

顧慕川盯著她的背影,心口像被什麽咬了一口。

安妤最後還是回到了保潔部,這一次她負責了整個樓梯的灑掃。

保潔部的一個小姑娘,看起來和她同齡,於心不忍,隻好帶著拖把同她一起。

“我來幫你吧。”

安妤吃驚的看著她,微微淡笑:“不用了,我自己來吧。”

顧慕川交代的事情,如果讓別人幫忙隻怕會連累了別人。

紀小魚偏不,她執拗的拿著拖把:“我雖然隻是個打工的,可腦子活絡,總裁說讓你清掃樓梯,可也沒說是你一個人掃啊。”

安妤微微擰眉,這倒的確沒有明說讓她一個人。

怪她固定思維在作亂,若是擱在以前,她肯定不會犯這種低級錯誤,插科打諢也會把這件事情糊弄過去。

可現在,她自嘲一笑:“謝謝你了,你叫什麽名字?”

“紀小魚。”

“我叫安妤。”

紀小魚撓了撓頭:“我知道。”

安妤一點不吃驚,畢竟在這個公司裏,沒幾個人不認識她的。

怪她之前太過囂張跋扈,如今能有一個人還肯出來幫她忙,已經很不錯了。

都是同齡,說話也難免活絡了一些,安妤有些好奇:“你這麽年輕,怎麽會來做保潔工作的?”

紀小魚原本還算樂觀的臉,在一瞬間沉起來:“我爸欠了賭債,和我媽離了婚,我沒錢讀碩,也沒地方收我。”

同時天涯淪落人。

安妤有些抱歉的看著她:“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紀小魚聽著她的安慰,粲然一笑:“不用謝,這沒什麽的。”

安妤點了點頭:“如果有需要的地方,可以找我幫忙,雖然我情況也不盡樂觀,可還是有點存款的。”

紀小魚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神色有些複雜,想也沒想就開口。

“你就不怕我是個騙子麽,你這麽輕易相信別人,會吃虧的。”

安妤的眼神晃了晃,有片刻的遲疑,隨後噗嗤一笑:“在這種光怪陸離以金錢為利益的世界裏,人與人之間就不能有點信任麽?”

紀小魚聽了她的話,也跟著笑起來,沒再說話。

有了紀小魚的幫忙,大樓的樓梯很快清掃完。

吃中午飯的時候,紀小魚去樓下買了一管藥扔給安妤:“換換藥吧,你都快成人魚公主了!”

她實在是看不下去了,這個女人也太能堅持了。

安妤咬著唇:“謝謝。”

紀小魚歎了口氣,沒再說話。良久,見她脫了鞋,忍著疼痛扯開那與血肉黏在一起的繃帶時,她才終於忍不住。

“安妤,我是法學院的,如果有一天,你想離婚了,可以來找我。”

安妤微微一怔,隨後苦笑:“行。”

可是就算走法律途徑,有誰能真的扳倒顧慕川背後的律師團呢?

……

下午。

蘇婕凝聽著電話那頭華夢景的哭訴,臉色黑的不成樣子。

“安妤都成了那副樣子,你們居然連她都治不了?”

電話那頭的華夢景在洗手間裏,壓低聲音:“蘇小姐,實在是這個安妤太難纏了,偏偏慕副總也向著她。”

“慕副總?”蘇婕凝咬牙切齒。

半晌,突然想起了什麽,冷冷一笑:“你覺得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上心是因為什麽?”

華夢景跟在蘇婕凝的身邊時間長了,瞬間明白了什麽:“蘇小姐,你放心吧,我知道怎麽做了!”

說完,掛了電話,在洗手間的鏡子裏補了妝,挺了挺胸膛,氣勢淩人的出了門。

過了沒有多久,洗手間的廁所門被打開,安妤從裏麵出來,眼底晦澀不明。

原來華夢景是蘇婕凝的人。

顧慕川在電梯裏吻了安妤的事情,傳遍了整個公司,也傳到了蘇婕凝的耳朵裏。

她連忙馬不停蹄的來了顧慕川的辦公室。

“慕川,這是我媽讓我給你帶來的,你嚐嚐,怎麽樣?”

她把一盒精致的點心放在顧慕川眼前,男人神情冷冽,並未看一眼。

“你來幹什麽?”

蘇婕凝咬著唇,不明白男人為何這麽冷漠,壓下心裏的不愉快,繼續笑著。

“你之前不是沒有去我家麽,我就想來看看是不是出了什麽事。”蘇婕凝眼底全是擔憂。

顧慕川冷言:“沒什麽事。”

男人從未對她如此冷淡過,以前就算心裏有不痛快,也會跟她交流一會兒。

“慕川,前兩天我見了顧爺爺,他說改天要我去家裏吃飯,還跟我說起奶奶,他還說過兩天就是奶奶的祭日了。”

顧慕川的瞳仁這才微微一晃,放下手裏的鼠標,一雙冷眸看向她。

“你想說什麽?”

顧慕川並不喜歡顧家老爺子,畢竟那個人的心,偏向大房偏的緊。

可奶奶是不一樣的。

蘇婕凝被他這麽一問,變得更加緊張起來:“我想我們是因為奶奶結緣的,是不是可以……可以跟你們一起去祭拜一下。”

說是祭拜,其實她更想快速融入顧慕川的家庭,如果安妤一直不走,她又這樣不明不白的,地位尷尬。

偏顧慕川神情嚴峻:“不合適。”

蘇婕凝的眼眸狠狠的顫動著。

顧慕川見她還不走,微微凝眉:“還有事?”

被拒絕了一次,蘇婕凝還是有些不甘心,再次開口問道:“其實過兩天我有個朋友生日,我們認識了這麽長時間,你也從未真正了解過我的朋友,我想邀請你跟我一起參加。”

顧慕川並不喜歡這種麻煩的事情,往常蘇婕凝也絕對不會為了這種小事來麻煩他。

“你覺得是你的朋友重要,還是我的工作重要?”

蘇婕凝被問的啞口無言,一雙柔水的眸子裏充滿了難過:“對不起,慕川,都是我太自以為是了。”

顧慕川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歎了口氣:“無妨,你出去吧。以後會有機會的。”

男人下了逐客令,她也不敢多留,隻是有些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