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陳年舊事
寧小青此語純粹是一句玩笑話，就像冷月動不動就說她與自己有奸情一樣，哪知話音一落，她卻發現冷月端著酒杯的手僵了一僵，隨後一仰頭，一口喝幹了杯中**，緊接著又給自己斟了一杯，還是一飲而盡，而她那雙一慣靈動無比的星眸竟然染上了一層淡淡的輕嘲與悲傷。
寧小青心裏咯噔一下，暗自驚呼了一句：不好，難道真被我說中了？冷月與那位傳奇人物龍帝之間真有什麽不為人知的故事？呸，呸，我還真是烏鴉嘴，她正尋思著找個什麽樣的理由出來將眼前這個不合適宜的話題揭過去。
冷月在連喝了三杯酒之後，卻幽幽開口接過了寧小青的話題：“此事說起來就話長了，並非三言二語說得清楚。”
“呃，冷月，這是你的私事，我剛才隨口問了一句，純是好奇，卻不想觸動了你的傷感情懷，實在報歉，你，若是不想說的話，是不需要說出來給我聽的。”寧小青略略猶豫了一下，有些尷尬的開口道。
每個人都會有自己的隱私，神仙也一樣，而探聽他人的隱私是不道德的行為，寧小青真沒想到自己隨口一問，竟會扯出一段關於冷月心中不能觸及的痛，一時之間，心中頗有幾分不安。
“嗬嗬，不便觸及的隱私麽？不錯，這確實是一段不為外人所知的隱私，你可知道會主夫人是一個什麽樣的人？”冷月嗬嗬一笑，抬目看著寧小青問。
“我從來沒有見過她，無法給予任何評價，不過從商會眾人口中傳遞過來的信息，可以看出她很厲害，在商會中有著極大的影響力，也極受商之人的尊敬。”寧小青想了想。接口道。
“豈隻厲害，她可以說是我這輩子見過最厲害的女人，會主能得她這樣的伴侶，我也說不好是幸，還是不幸。”冷月的笑容頗有幾分苦澀。
“我，她還有會主三人之間的恩恩怨怨，除了我們三人之外，確實沒有其它人知道，我也曾被逼發過誓言，絕不將這些事說給第四個人聽。但是你不一樣，你是我的這一任的主人，就算說給你聽。我也不算違背誓言，以後可能會因為我的關係，給你帶來許多不能預測的麻煩，我想，我是有必要告訴你的。”冷月臉上苦澀的笑容慢慢隱心眼底。她語氣平靜的繼續往下接了下去。
“冷月！”寧小青忍不住輕喚了一聲。
“不要緊，我沒事，就是有些事藏得太久了，現突然憶起來，心底有些不好受罷了，如今能有個人說說。也不失為一件好事，你且聽我慢慢講來，你已進入商會數年。相信關於龍帝的故事已經聽了不少，對吧。”冷月搖了搖頭，意示她不必擔心，繼續往下道。
寧小青沒有答話，隻是默然的接了點頭。冷月望了她一眼，接著道：“你剛才所說的那句戲言雖不完全正確。但也相去不遠，我與上任主人龍帝之間的關係，既是主仆，也算是彼此靈魂相依的人吧，你也知道，他出生在東朝大陸，而我也恰好出生在東朝大陸的昆烏山脈。”
“在我還很幼小的時候，在昆吾山中巧遇迷了路的龍帝，我為他指出離去的路徑，而他，則傳給了我一套天狐一族的修煉功法做為回報，我並不清楚他當時是否知道此功法的貴重與玄妙，反正我是不知道的，一直到我默默修煉此功，最後化出九條尾巴的時候，我才知道他傳給我的乃我天幻月天狐一族早已失傳的天狐九變。”
“當明白這一點的時候，就知道他對我天狐一族的恩情大了，若不是得到他的幫助，我也不可能成為幻月一族，第二條成功蛻變的九尾天狐，幻月一族在天地間存在了無數歲月，除了在洪荒時期，產出現過一頭九尾先祖之後，族人再也不曾有人達到過那樣的高度，一直到我的出現。”
“我與龍帝的緣份，從那時候開始就結下了，隻是他的資質太好，在地界不過呆了幾千年的時間，就成功飛升到了仙界，而妖類要渡劫成仙，其困難要勝人類千百倍，我為了能報答他的這份恩情，能趕上他的腳步，拚命苦修，卻還是在他飛升仙界整整一百萬年後，我才成功渡劫進入天界。”
“九尾天狐之所以難以在天地間出現，除了戰力驚人之外，最為可怕的是我們混然天成的**力，據說當年的那位先祖，曾以一已之力，擾亂了無數界的次序，從此之後，我們幻月一族，就受天道壓製，再也沒有出現過第二隻九尾狐。”
“由此可知，我的出現，會給自己惹來多大的麻煩，可惜啊，我當然不知道這些，我一心歡喜的認為，隻要我進入天界，我就能去尋找龍帝，然後慢慢回報他於百萬年前許給我的恩情。”
“可是，願望是美好的，現實是殘酷的，我剛入天界，連東南西北都沒有弄清楚的時候，就受到了無休止的追殺，雖然當然我一身實力已相當於人類金仙的層次，一般人根本拿我無可奈何，但是天界高手無數。我一個剛剛晉的小狐仙，根本抗擋不住無處不在的威脅。”
“最好，當我奄奄一息，就要被人瑣住琵琶骨，抓回去當女奴的時候，龍帝出現了，他當作所有追殺人的人擔保，會將我帶在他的身邊，渡化我，絕不會讓我為天界帶來什麽不可預測的災難，以他當時在天界的威信，根本沒有人敢出來反駁他的話。”冷月說到這裏的時候，目光變得迷離起來。
她端起酒壺，又連續喝了三杯酒之後才繼續往下道：“於是，我舊恩未報不說，反而又欠下他一次救命之恩。”
龍帝在救下我之後，臉上蘊著溫和的笑意看著我問：“小狐狸，一別這麽多年，沒想到你也上來了，當年你救了我一命，如今我救你一命，咱們之間算是扯平了，你可願意跟在我身邊？對了，你叫什麽名字”
“我，我叫冷月，當年我隻不過是為你指了一條路，而你卻贈給了我幻月一族早已遺失的遠古寶典，原本就是我欠了你天大的恩情了，現在你又救了我一命，豈可說成二廂扯平？”我當時很焦急，話也說得有些語無倫次，一張臉漲得通紅，全無九尾狐該有的風采。
“哈哈，人都說狐狸天性狡猾，為何你這隻小狐狸卻如此純真可愛呢？”龍帝大概是被我當時的窘樣給逗樂了，忍不住哈哈一笑。
如果說以前百萬年的時間，我一心想追隨他，不過是想回報他的那份贈功之恩罷了，可如今當我看著他臉上溫暖的笑容，和偉岸的身姿時，心跳莫明加速，腦子一片混亂，麵對他的打趣，根本不知道該怎麽回答，隻愣愣的望著他發呆。
“別光望著我發呆啊小狐狸，適才我可是答應過那些人的，以後要將你長期帶在我的身邊，怎樣，你可答應？”龍帝見著我可笑的模樣，忍不住伸手在我的眼前努力晃動了幾下，將我從呆愣中晃回了神。
“我。我當然願意，我一心想入天界，就是想來找你，回報當年的賜功之恩的。”我幾乎是不加思索的脫口而出。
“報恩麽？以後別有這樣的念頭了，那書原本就屬於你們的東西，我給你也不過是物歸原主罷了，既然你願意跟隨我，以後我們就是一個團體了，走，跟我回家。”龍帝目光微微一轉，有些不讚同的看了她一眼，然後，就十分自然的牽起了我的手，往他的家飛去。
他說的家就是他在天界的龍宵宮，讓我所料未及的是，這龍宵宮裏還有一個女主人，她在我們剛進入龍宵宮的時候就迎了出來，那是一個用風華絕代也不足以形容的女人，她在看到龍帝的時候，臉上的溫柔像要滴出來一般，目光盈盈的看著龍帝開口道：“夫君，這位美麗的姑娘是？”
“呃，以前我在地界時的一個舊友，叫冷月，冷月，這是我的夫人。”龍帝分別為我們介紹著。
“夫人好，我是龍帝大人新收的侍女，冷月見過夫人。”我見到眼前的這女子，屬於九尾狐的智慧聰終於都回來了，雖然突聞龍帝已有了夫人，心莫明的很痛，但基於自己的本能，我還是十分得體的朝他的夫人參拜行禮。
“不必多理，既然如此，我們就是一家人了。”龍夫人十分溫婉的笑著開口。
我雖然自負美貌，但是站在這位龍夫人的身邊，即便我是九尾狐，論外在和風華，我也不能壓倒她半分。在那一刻，我心中隻有一個意願：那就是既然他已經擁有了如此完美的妻子，我能以一個侍女的身份留在他的身邊，能經常看到他，我就心滿意足了。
可惜，事實再次證明，理想是美好的，事實是殘酷的，我跟在龍帝身邊的時間愈久，就愈發現他與夫人之間並沒有外麵相傳的那情深義重，二人在外麵的時候，怎麽看都是完美無暇的夫妻，可私下裏，他們總像隔著一層看不見的膜。
再後來，龍帝創立了星海商盟，夫人也隨著他一起參與了商盟的建立，在有一段時間之內，他們相處越來越默契，連我都一度認為這二人之間的隔膜要化開了，可是，我想不到的是，在商盟的鼎盛時期，龍帝匆匆趕往了混沌海，從此，再也沒有回來。
“外人說他是安樂日子過久了，所以想去混沌海探險，可我知道，不是這樣的，龍帝之所以會去混沌海，全因一封信!”冷月說到這裏的時候，語氣變得十分的痛苦，她放下酒杯，端著酒壺，狠狠的往口中死命的灌著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