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清看著馮玉良的眼神,是做不了假的,她已經無可自拔了。

他注定是她的劫數。白玉清,已經徹底栽了進去,也許,就算明知道是陷阱,她都會情不自禁的跳下去。

這兒就是愛情的魔力吧。

到了婚禮的那一天,也許一切都將揭曉開來,真相就會全部暴漏在她的麵前,所有的變故也都會在那個時候發生了。

到底會是什麽樣的打擊呢?其實千夕顏是有些好奇的,但是也有點不忍心去看。

因為她隱隱知道會發生什麽了,她也知道最終的結局是什麽。

馮玉良在那片草叢中跑了好遠,最終終於找到了一株冰棱草,他輕輕的用手折下了,然後微笑的回頭。

白玉清就在他的不遠處,在他一回頭就可以看到的地方,馮玉良急忙朝著她奔跑了過來。

已經有些氣喘籲籲了,白玉清用衣袖擦了一下他額頭的汗水,淡淡的說道:“你的病才剛好,要小心啊。”

馮玉良喘了幾口粗氣,然後舉起了手中的冰棱草,舉到了白玉清的麵前,笑著對她說道:“玉清,很棒對不對?這裏,是我們最初相識的地方。”

“而這株草,是你當時來到這裏的目的,換句話說,我們也是因此而結緣,所以,它是我們愛情的見證。現在,我送給你。”馮玉良劍手中的額冰棱草翻到了白玉清的手裏。

白玉清慢慢的慢慢的握緊了冰棱草,然後對著馮玉良微微笑了一下。

那個時候,她的身側有微微的清風,吹動著她的發絲,那個笑容寧靜而美好。清淡但是絕不清冷。

馮玉良緩緩地緩緩地伸出手去,將落到白玉清嘴唇上的發絲拿了起來,然後也對著她淡淡的微笑。

依舊是那樣溫柔的微笑,似乎在麵對著一個很珍視的人一樣。

白玉清的目光卻依舊有些微微的暗淡,其實那個時候,她覺得,幸福真的離她很近很近了,近到就在觸手可及的地方。

可是,又似乎好遠好遠,遠到她一伸手也許就會墜入無盡的深淵,也許她的幸福就會迅速的遠離讓她再也沒有機會。

她真的不知道,能不能把握住這份幸福,所以,越是開心的時候,她反而越是擔憂。

物極必反,樂極生悲。她真的很怕,很怕一切隻是虛幻隻是泡影,那樣,她不知道她會做出什麽樣的事情來。

她不知道……她能不能承受住失去這份幸福的感覺。如果可以,那一瞬間,能變成永恒那麽長就好了。

她的腦海裏,永遠是他輕柔的笑意,她的身側,永遠是那種輕柔的微風,那樣,多麽美好。沒有人來打破這一切。

這一刻的白玉清,應該是真的十分的開心的。

千夕顏都感覺得到她的開心,隻是……她比現在的白玉清更加的清楚,這些,都是不可能長久的。

此時,白玉清突然發出了一陣尖叫聲,然後雙手不斷的揮舞著,眼前的一切似乎就那麽消失了一樣。

白玉清的眼中有著深切的悲哀,她捂著自己的腦袋,說道:“我不要想了,不要想了,這些事情,都沒有發生過,沒有……沒有……”說到了後麵,聲音越來越無力越來越小了,也越來越悲傷起來。

千夕顏知道白玉清心中的痛苦,不過她也什麽都做不了,隻能在一旁看著白玉清而已。

“白玉清,逃避不是辦法,有些事情,你早晚都要麵對,難道你能逃避一輩子嗎?你的靈魂那麽虛弱蒼白透明,就是因為這個人嗎?其實……你應該振作起來,這個世界上,沒有誰一定就離不開誰的。”

“就像我,曾經的我,也以為一定離不開幕瀚之,我以為嫁給他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了,我以為我的後半生都會和他在一起,就算會有摩擦但都會扶持著走到最後,可是誰能想到,洞房之夜,卻突然淪為了殺人犯,我穿過新娘的服裝,卻從來沒有見到過我的新郎。還沒有見到他的時候就已經被帶走壓入了天牢。”

“不過後來我知道了,他那樣的人根本不值得我去愛,我漸漸地,也可以慢慢的放開手了。白玉清,你也可以的,沒必要一條路走到黑的。”千夕顏的聲音緩緩的響起。

白玉清用手撐著自己的額頭,閉上了眼睛。身體微微的顫抖了起來。

“白玉清,你現在到底覺得怎麽樣了?”千夕顏上前問道。

白玉清什麽都沒有說,死死的咬著嘴唇,直到將嘴唇咬出了血來,千夕顏其實是想勾起她接下來的回憶的。

但是,白玉清的腦海裏似乎有什麽東西在強烈的抵觸著,所有的畫麵,都定格在最後那個最幸福的時刻了。再也不願意往前推進。

她一定時在逃避,在害怕,所以肩膀才會劇烈的抖動著。

千夕顏抓住了白玉清的肩膀,說道:“白玉清,讓我幫你吧,喚醒你的靈魂,不要沉睡了。你隻有勇敢的麵對,才有解決問題的辦法。你不可能這樣逃避一輩子的?除非你死了。”

“死就死,我無所謂啊。”白玉清看著千夕顏說道,然後嘴角揚起了詭異的笑容,雙手不斷地垂著自己的腦袋,狀態似乎有一點瘋狂。

到底是什麽樣的記憶,這麽的讓她害怕呢?可是……就算害怕,也不能一直逃避,否則,她真的會死的。

“白玉清,你好好的看清楚,好好的感受一下吧,不是我故意要揭開你的傷口,隻是……如果你永遠這麽逃避,你的傷口會爛掉會發膿最終會害死你的。”千夕顏晃動了一下白玉清的肩膀。

白玉清的眼神突然變得空洞迷茫,裏賣弄帶著絲絲冰冷。

她推開了千夕顏,然後站起了身,回頭看著周圍的一切。場景,似乎再次回到了那個山穀致中國了。

白玉清用冷淡的眼神打量著四周。馮玉良就在她的身邊一直陪伴著她,他的笑容很溫柔,他在她的不斷的走動著。

白玉清在山穀裏慢悠悠的閑逛著,而馮玉良就走在他的身側,像第一次見麵那樣,跟在了她的後麵。

時不時的,馮玉良會突然之間跳出來,給她帶來一個小小的驚喜。

有時候,白玉清會笑一下,有時候表情平淡,很淡然的看著他,有時候是有些無奈的。用眼神溫柔的注視著他,也有時候會有些嗔怒,輕聲說道:“又不是小孩子了,再說,驚喜多了,就不再是驚喜了。”

“怎麽?我的夫人不滿意嗎?那麽,你希望為夫為你做什麽呢?”馮玉良笑著說道。

“你……”白玉清的臉頰破天荒的紅了,然後微微的低頭,似乎有一點尷尬的樣子。她低聲說道:“婚禮最快也要明天,你不要胡言亂語。太輕佻了。”

白玉清似乎是有些憤怒的樣子,馮玉良笑著說道:“開個玩笑嘛,而且,隻有一天而已哦,明天晚上,我就可以隨便叫你夫人娘子啊什麽的了。”

白玉清靜默著不說話,馮玉良繼續湊上前去說道:“到時候你呢,就可以叫我相公啊夫君啊之類的啦,哈哈,想想就覺得興奮呢。”

白玉清抬頭瞪了一眼馮玉良,然後繼續漠然的走著。嘴角有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

”幽幽山穀間耶,青青的河水流耶,山間的花草香呦,山間的花兒美呦,卻不及姑娘的容顏,比那仙子還美三分哎,美麗的人兒你要去哪兒哎,快到哥哥的身邊來哎……”馮玉良走著走著居然唱起了歌。

白玉清回頭瞪了他一眼,說道:“你這歌真俗氣。”

馮玉良走上前幾步,很自然的攬住了她的肩膀,說道:“你喜歡雅的麽?那好恭敬不如從命。”

白玉清用淡淡的目光看著他,想要看看他還要玩出些什麽花樣來。

“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參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求之不得,寤寐思服。優哉遊哉,輾轉反側。參差荇菜,左右采之,窈窕淑女,琴瑟友之。參差荇菜,左右芼之,要提哦啊淑女,鍾鼓樂之。”他的聲音從後方一點一點的傳過來。聲音算不上多動聽,卻是充滿了情感。

“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

白玉清一邊認真聆聽著他的歌聲,一邊在花草中漫步,那個時刻,真的覺得再沒有比這兒更好的音樂,在沒有比這兒更美好的時刻了。

到了最後,馮玉良轉過身,很鄭重的看著白玉清,握住了她的雙手,說道:“玉清,明天,我們就要在一起了,以後,我答應你,我還會像現在這樣,陪著你漫步,給你唱歌。讓你開心。”

白玉清點了點頭,說道“說到可要做到啊。玉良,你一定要答應我,生生世世,永不背叛。”

“這兒……你信不過我嗎?”馮玉良輕聲說道。

白玉清看著他淡淡的苦笑了一下,搖了搖頭,轉頭看著別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