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節 範記紙紮鋪(11)

更叔就這樣記住了老道說的話,後來也就順利除掉了僵屍,一晃這麽多年過去了,沒想到還有機會說出這個方法。

範龍聽了以後,受益匪淺,沒想到自己的手藝再精,要學習的門道還有很多,做事和做人一樣,活到老學到老。

從那以後,範龍謹記更叔說的話,不管是紙人還是別的紙紮品,都會依樣畫葫蘆,也成了這行的規矩,憑著一己之力,範記紙紮鋪也成了遠近聞名的行業典範,範龍還把一生所學編成了一本劄記,留給子孫後代。也因為這兩件紙人的故事,店鋪所在的胡同慢慢被人叫成了紙人胡同。幾百年來都安安穩穩的過去了,直到文革年代。

曆史很會開玩笑,每個行業都有興衰,紙紮鋪也是如此。在新中國解放後,紙紮鋪淪為了“夕陽行業”,被當成了破迷信的典型例子,一度衰敗,到了文革時期,紮紙被當做“四舊”焚燒,這行也到了穀底,難以生存。

很多人都轉行或者做起糊紙、彩燈、道具等生意,這一來有弊也有利,物以稀為貴,不少頂尖的民間紮紙人倒成了藝術家,工藝也越來越趨向成熟多樣。這些都是後話,回歸正題,要說這範記紙紮鋪,卻又有了新的故事。

隨著時間的流逝,紙人胡同已經大變樣,也沒了當初的喪葬一條街,各類買賣層出不窮,唯有範記紙紮鋪還是駐守在這裏。文革初期,範記紙紮鋪隻有一個小小的門麵,招牌也不敢明目張膽掛起來,唯恐受到牽連。店鋪的老板名叫範晉易,三十多歲,獨子,家裏還有一對老父母,一家三口經營著這家百年老店。

有天晚上,一家人都在酣睡,聽到外麵銅鑼聲響,好不熱鬧,以為紅衛兵來抄家了,緊張地馬上把門抵住,從門上的小口看見外麵好像是發生火災了,這才放下心來。憑著一股熱心,範晉易拿上家裏的水桶就往外走,原來是有輛軍用運輸車的篷布著火了,所幸發現及時,車上的物資用整塊大黑布包得嚴嚴實實,基本沒有損失,司機則蹲在牆角下嚇得臉都白了,看樣子是個新兵蛋子。十分鍾後,火情得到了控製,可是那個新兵司機卻不見了,一通好找,卻四下不見蹤影,也沒人當回事兒,天亮了自然有人會來處理。

等範晉易回到家,發現屋子裏多了一個人,就是那個新兵蛋子,正捧著一碗水大口地喝著,他的父母看他回來了,就回屋睡覺去了。

範晉易覺得有趣,不就燒了一點,用不著這麽害怕吧,於是問道:“喂,小當兵,有這麽害怕嘛,隻不過一點物資而已。”

“你……你知道啥,這裏麵的東西根本就不是什麽物資,而是……”新兵蛋子看了一眼範晉易,欲言又止。

“嘿,我也當過幾年兵,這種車能運什麽東西,我還不知道嘛,看你緊張的樣子,是不是怕回部隊受到處分啊?”

“才不是呢,我是怕車裏的東西不知什麽時候活起來,就是我有九條命也難逃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