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老二憋寶(1)
清末民初,軍閥混戰,土匪肆虐,內有割據,外有侵戰,各地狼煙四起,總之是民不聊生,但也有一些地方,老百姓還是過著與世無爭的生活。
在揚州城內的一條老街上,有一個青磚黑瓦、裝裱有質的四合院,是當地的善長仁翁建的孤兒院,取名“慈恩堂”,雇了一個教書先生,一個老媽子,還有一對使喚的小子和丫頭,收留了有二十幾個孤兒,年紀最大的有十歲了,最小才剛出生幾個月,有的是乞討到這裏,有的就是無主的嬰兒。
有這麽一天清晨,小子和丫頭起來幹活,打開院門,小子把水往外一倒,本以為這麽早沒人會路過,卻剛好把一個人澆了個全身,那叫一個透。
來人便叫:“好小子,下手也太狠了吧!”
小子害怕,扔下木桶就往裏跑。來人也進門理論,大聲叫著:“有人管沒人管啊,有管事的沒啊,有人嗎?”
教書先生來到院子,看見一個郎中模樣的人,五十上下,青布棉褂,頭戴風帽,背了一個竹箱,左手拿著一麵白布旗,上寫著:肖氏跌打。
“你是管事的嗎,剛才你這裏有個小子,把我當花澆了,好家夥,見過冰棍什麽樣嗎!”來人放下竹箱和旗,瑟瑟發抖。
“嗬嗬,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來,我扶您到我屋裏坐。”說著,教書先生帶他來到裏屋,這時,小子也過來了,拿了一盆熱水,放在麵盆架上,站在旁邊低著頭。
來人看看小子挺懂事,氣也消了一半,洗了把臉,說道:“好小子,眼神不濟,家教倒不錯,孺子可教啊!”
“傻愣著幹什麽,還不去我櫃子拿件衣服來,”教書先生說完小子,轉頭對來人說道:“實在失禮,這小子平時話不多,但人很機靈,手腳也利索,不過挺可憐的,是個孤兒。”
來人說道:“孤兒,我剛才看見這裏這麽多小孩,難道這裏是孤兒院?”
教書先生把這裏的情況說了一遍,問道:“還沒請教……”
“我姓肖,是個賣跌打藥的,初來此地,還沒找到落腳處,就被……嗬嗬。”肖老二笑著說道。
“哦,我姓張,是這裏教書的,要不嫌棄,就住在這裏,還有一件空房,我讓小子給您拾到拾到。”
“那敢情好,先謝過了。”肖老二換過衣服,跟著張先生來到了房間,見到自己的竹箱和旗都已經在了,房間整整齊齊,還有一個火爐子,很是滿意。
等張先生退出去,肖老二鬆了一口氣,坐在床榻上,小心翼翼地拿出一個檀木盒子,裏麵放了一隻玉螢蟲,小指甲蓋大小,一閃一閃的,發著青光。
其實三天前,肖老二就來到了此地,他也不是個賣跌打藥的,真實的身份是個憋寶人。話說傳統的三百六十行外,還有數不清的營生,民間有句詩講得好:北侉南蠻綠林道,
搬山卸嶺盜墓人,上下九流十八行,不是能人不入門。而南蠻子就是其中一類人,得有天生的慧眼,再經過幾十年的鍛煉才能出道,主要的手段就是憋寶。
肖老二就是這樣一個人,而這隻玉螢蟲是二十年前他的師傅送給他的,凡是方圓十裏之內有寶貝,它就會閃閃發光。經過三天的徘徊,終於確定了寶貝所在之處,可愁於找不到借口進門,但發現每天早上總有個小子往門外倒水,因此心生一計,果然順利得逞。
肖老二規整了一下行裝,就出門找起了寶貝。走著走著,來到一間書房,虛掩著門,他看四下無人,就走了進去,裏麵放著一排排書架,一人多高,疊滿了書,牆上掛著好幾幅書畫,唯獨在牆邊上有一幅畫,沒有落款,畫著兩隻仙鶴在枝頭翹首遠望。
肖老二定睛一看,心裏已經知悉一二,從懷中拿出一個核桃,在眼皮上滾了一滾,再看時,其中一隻仙鶴的羽翼抖了兩下,栩栩如生,心想著伸手去摸,身後一個聲音說道:“肖郎中對畫也有興趣?”
“哦,隻是看看,看看。”肖老二沒想到有人也在這裏,轉頭一看,是張先生,故作鎮定。
張先生一邊整理書架,一邊說道:“這幅畫是北城如意齋的王老板掛的,說是祖上傳下來的,因為不知道是誰畫的,所以也沒當回事,就掛在了這裏。”
“哦,是嗎,那幅畫呢?”肖老二知道說多了惹人懷疑,用手指了指旁邊的一張畫,轉移著話題。張先生就一幅幅給他做起了講解,就這樣,兩個人在書房閑聊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