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擾了好夢

暮傾雲終在意念戰勝一切之時突然睜開了眼睛,然而,眼前什麽都沒有,隻是空氣中若有似無地殘留著一股淡淡的墨香味。

她驚恐萬狀地看向帳外,發現隻有帷幔微微搖曳,並沒有一個人影,驚詫之餘忙伸手摸向臉頰,發現兩邊臉頰都濕黏黏的,淡淡的水漬,在心裏驚叫一聲,是眼淚!

那顯然不是夢,剛才分明有人在她身旁,向睡夢中的她輕輕地說話,在情動之時流下了滾滾熱淚!可這好聞的香味宛如白天那老太監身上散發出來的。

電光火石間,她腦中湧出成百上千個念頭,難道那老太監剛才來過這兒?

可又想想,分明不可能,他說話口氣儼如一個長輩一樣,怎麽對會她說那些深情款款的話,那是戀人之間的情話。

她隻得認為那墨香也不是絕無僅有,也許這世上不泛有這種香氣的人,可對於殿內有墨香的這事卻百思不得其解。

突殿門一動,處於緊密思忖的她差點尖叫出來,條件反射地摸出那鳳頭疙瘩握在手中,並與此同時坐了起來,緊張地盯著那猝然一下子飄飛的帷幔。

殿內有兩個人的腳步聲傳來,接著,是側麵的門被拉開的聲音,聽那腳步聲,與無話發出,應該是玉兒。

“玉兒!這麽晚了還沒睡?”

這是夏侯一落驚訝的聲音,這聲音令暮傾雲呼出一大口長氣,知道同行的應該還有張圓,她趕緊把那鳳頭疙瘩藏好,動作輕緩地向被中鑽去。

夏侯一落帶著一身的寒冷氣息走進來,輕輕地掀開紗帳,唇角一勾,輕喚她名,“雲兒!睡熟了?”

一股庸俗的脂粉味襲來,妖嬈如狐的女子恍若親臨。

她佯裝著剛從夢中驚醒,睡眼惺忪,揉了揉眼睛,蹙著眉道:“皇上!這麽晚了你來幹嘛?”

“朕剛才看完公文,就來你這兒啦!”夏侯一落一邊脫著外袍,一邊慢慢地答著。

她垂下眼瞼,濃密的睫毛巧妙地掩住眼眸中的鄙視流光,沒再說話。

他說謊了!分明是剛寵幸完芳儀劉塵媚!

“怎麽!是朕擾了你睡覺啦?”夏侯一落語調中透著一股居高臨下的勁頭。

“沒有!”身為皇宮嬪妃,心中縱有怨氣,也不能表達出來,這一點,暮傾雲還是明白的,更何況出身卑微,能容登皇後之下眾妃之上的香妃之位,就足以顯示當今九五之尊對她的寵愛程度,隻是這既然都寵幸了別人,又何必連夜趕來?何苦!

她不經意的搪塞話,讓夏侯一落的心裏一陣地竊喜,可沒就此罷休,“可朕瞧你好像不高興?”

他要的,就是她大發雷霆,也許,封住他的衣領厲聲怒問更合心意。

她卻聲音越來越淡,縮了縮身子,“哪有不高興,隻是這幾天胃口有點不好,連帶了心情。對了,以後皇上晚了就不要過來啦,老這樣子做,終會著涼的!”

他有些失望,暗想她定心事很重,可蜷縮著身子的她我見猶憐,便也釋放了心中那縷遺憾,手臂如蛇一樣向她身下鑽去,“雲兒!朕有時忙,你可要多體諒朕!”

她點頭,趁機道:“皇上!臣妾曆來懶散慣了,可不可以不像其它嬪妃一樣每天去向太後請安?”

夏侯一落沉思幾秒道:“你身子沒好完,而且又剛有喜,反應嚴重,朕會去給太後說。”

一抹得意的巧笑浮現在臉上,她迎著他伸來的手臂,安心地把頭向上麵靠去,心裏當然知道他剛吃飽,不會再動她一下。

果然,他懶懶地打了個哈欠,睡意沉沉,抱著她沒兩秒,就發出了輕微的鼾聲,而她蜷縮在他溫暖的臂彎中,卻怎麽也睡不著,腦海裏總是閃出那白衣男子的影像,與耳邊那恍若前世今生才相逢的戀人癡迷輕喚。

時間在她聽著自己的心跳聲中黯然溜走,而殿門在沉寂中驀然被敲響。

在香甜的夢中被驚擾,夏侯一落霍地翻身而起,發出一聲大吼,“什麽事?”

“回皇上!靜香閣的宮人來報,說太妃暈倒了!”張圓驚慌的聲音從殿門外傳來。

夏侯一落眉峰一擰,顯得有些不耐煩,突又像想起了什麽,緊張地翻身而起,抓了件外袍就向外麵走去,“太妃不是一向身體很好嗎?怎麽會突然暈倒?”

暮傾雲也跟著下了榻,披了件外衣出門來。

“淩飛是幹什麽的?”

“回皇上!淩統領此時正在靜香閣勘察!”

夏侯一落在前行中猝然回過身來,微微一笑,柔聲道:“雲兒!夜冷風大,你別出來了,朕去去就回!”

她隻得點頭應是,卻踮著腳翹首一直看著他的背影。

“今日奴還聽小秀說太妃精神很好,怎麽會突然暈倒?”趕了出來的羞月道。

“這生病一事怎麽能說得清?”正拉門出來的羞魚接話道。

“都回去吧!別瞎猜了!”暮傾雲轉過身來,說著驅趕她們的話。

據她所知,太妃也就是碩和王的親生母親,一向足不出戶,隻在那如一座佛堂的靜香閣裏吃齋念佛,也正如侍女們所說,她精神飽滿,身體安康,很難得生病,可令暮傾雲不解的是,夏侯一落為何那麽在意不是母親的太妃?還有,明明是暈倒,與負責安全的淩飛有什麽關係?

邁進殿門時,思維一向敏捷的她預感到太妃的暈倒沒有那麽簡單,可能是受了什麽刺激。

沒多長時間,夏侯一落去而複返,隻說太妃是半夜起來方便,不願意喚起宮人,因而不小心在殿門口摔了一跤,導致了昏倒。

“隻怕皇上是隱瞞了碩和宮被燒一事吧!”心有所想,心直口快的她便脫口而出。

夏侯一落一怔,眸光久久地定格在她如溫玉的小臉上,悠悠地一眨眼眸,臉冷了三分,卻不輕不重地道:“太妃年歲已大,受不了刺激,朕瞞她,也是為了她好!這有什麽奇怪的?”

“說得也是!”暮傾雲本還有話說,可瞧著他猝變的臉色那到嘴邊的話又生生地咽了下去。

他回來後,不知是什麽原因,不但不現一絲倦容,還興味盎然,才剛躺下,就迫不及待地伸手去拉她的衣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