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純屬意外

前行中,雁林不忘小心謹慎地問:“李公公!要不要去拜謝皇後娘娘!”

“還是別去了!上回那檔子事雖說沒露出破綻,但午門劫人,皇上已是大怒!也怨你太心急,娘娘正想給小醜求情,就傳來了小醜被劫走一事!”領頭的李沐扭頭輕輕地埋怨,接著再道:“隻是娘娘一言九鼎,今夜的事也就勉強而為之!但還是小心些,別讓皇上知道!”

雁林暗瞟了眼李沐,沒發現他臉龐腫大,倒接輕嗤一聲,站著說話不腰疼,等得娘娘求下情來,隻怕那柳二蛋已經身首異處,但他沒表露出不滿,隻是卑微地再拱手道:“小人多謝娘娘啦!”

李沐也不再廢話,知道他有來無回,隻是奉命行事。

到了死牢,守衛十分鬆懈,沒如傳說中看守那麽嚴密。

憑著李沐是徐可婉的親信,他們兩人如意地進入了死牢。

死牢建在地底,分為上下兩層,青石牆壁上長滿了青悠悠的青苔,彌漫著一股子長年不散的潮濕味與腐屍味,再加上微弱的火把光亮,就猶如來到地獄一般,陰森可怖。

兩個牢獄見是有威望的李公公李沐,忙上前施禮。

李沐也沒多說,憑著往日的得寵,他淡定地吩咐一個牢獄拿了火把領著雁林去找人,他自己則坐在牢獄曾坐的那張髒兮兮椅子上悠然自得地磕起了瓜子,並與另一個巴結著哈笑的牢獄聊起了天。

東一句西一句,也就是拿些過時的事來糊弄地位低下的牢獄,還有就是吹牛誇下海口,以顯擺他在皇宮還是一如既往的得勢。

隻見他一隻腳踩在長凳一端,吐出了嘴裏的瓜子後,唾沫星子四下飛濺,“香囊一事!知道嗎?還是本公公瞧著事態不對,向皇上建議,說香妃天性純真。定不是那種害人的人!果然,是那狐媚女子所幹!”

“是啊是啊!還是公公明智!”牢獄一臉地諂媚笑,又是倒茶,又是把那瓜子往他麵前推去。

“還有,你們整日呆在這陰暗不見天日的地牢,夥食也該改善改善,來日,本公公就向皇上說道說道!”

這話說得牢獄又是道謝又是樂的,那巴結的態度猶如供奉老祖宗。

地牢雖分為兩層,可關的人實在不多。透過一道道有拇指粗的鐵欄柵。雁林把那一個個長發如蒿草。蓬頭垢麵的人看了個真切。

他的心一陣地失望,這裏關的人中顯然沒有容顏出眾的千麵妖顏柳一亭。

“你找的人到底長什麽樣?”瞧著灰頭灰臉的雁林回來,李沐不耐煩地問。

“這……”雁林也不知道怎麽形容柳一亭,說實話。他連柳一亭是男是女都不是很清楚,在猶豫了一會兒後拱手道:“是一個長相極其美麗的女子!”

“極其美麗的女子?”李沐三角眼一翻,呼啦啦抖動袍子站了起來,心裏在此時想起夏侯一落時常看的那幅月宮美人圖,其實,他知道那是暮傾雲,但對暮傾雲恨到極點的他隨口而出,“本公公看這兒根本沒有什麽美麗的女子,若要說極其美麗的女子。皇上的禦書房倒是掛著一幅如天仙一般的女子畫相!”

他說此話的用意,無非是把暮傾雲的身份貶得與雁林要尋的柳一亭一樣,但說者無心,聽者有意,雁林卻把這話記下了。

“本公公先走了!”李沐頗有風度地負手向兩個哈著腰的牢獄仰頭道。

“公公慢走!”牢獄一直相送到了死牢門口。這才回轉。

出了牢門,按照預先的安排,就是要捉拿雁林了。

李沐當然不能在場,要不,徐可婉的這出戲就要露餡了。

他便說肚子突然疼痛,要方便,讓雁林在牢門口等他,他去去就來。

反正已經進來了,雁林巴不得他這樣說,當即就答應,末了,還佯裝著關心,“李公公!小人能等,你且管方便!”

已是走到三米遠的李沐暗自翻了翻老眼,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他快速溜走,把雁林留給了早埋伏在死牢附近的江魚子。

雁林環目四顧,仍是沒發現異常,瞧了一眼李沐消失的小道,便向那前方的小徑摸索著走去。

江魚子帶著兩個侍衛正要動手,卻不料,三聲輕微響破空而來,接著,腰間一麻,他與兩個侍衛便被人扔小石子點了穴。

看著躬著身子的雁林漸漸遠去,他又急又怒,可接著,預想不到的事情就發生了。

刷刷淅淅的輕微腳步由遠而近,轉眼間,就見淩飛帶著一幫侍衛越過自己跟著雁林前行,顯然,扔石子的人是淩飛,皇宮隻有他的武功這麽高。

他禁不住大驚失色,乖乖!隻道皇後娘娘布下了天羅地網,孰不知,連皇後的一舉一動也沒逃過皇上的眼睛。

真是黃雀捕蟬,螳螂在後!

暗自驚歎的江魚子也沒發現遠遠的花壇處還隱著一身小太監打扮的暮傾雲。

她到禦膳房偷了兩隻燒雞包在背上後,在回冷宮的路上,無意地看到淩飛帶著一幫侍衛鬼鬼祟祟地向死牢方向跑去,一半是順路,一半是出於好奇,就一直遠遠地跟著。

後又發現淩飛原來跟蹤的是李沐與雁林,這下,她更是不能放棄了。

確定了方向,她沒從江魚子的前麵過,而是抄了另一條小道追去。

雁林如一知迷途的羔羊在皇宮亂竄,在避開幾拔侍衛後,他筋疲力盡地扶住一株大槐樹,失望透頂,黯然神傷。

剛才隻是憑著李沐那段脫口而出的話燃起了希望的光亮,可現在想來,那句話並不代表什麽。

那美人圖也許是皇上心目中的某個妃子畫像,而皇宮這麽大,沒有人帶路,怎麽可能找到禦書房。

雁林輕輕地歎了聲氣,看來,白來皇宮一趟。

可就在他抬頭時,迷茫的眸光猝然聚攏,霍地湊近那株大樹的樹幹仔細地看起來。

突然發出咦的一聲,好似有什麽驚人大發現!

那密布著年輪的大樹幹上居然鑲嵌著一粒小小的墨綠色珍珠,而珍珠的旁邊是有一條指甲劃的箭頭。

這珍珠若不是他湊巧抬眸看見,相信與這樹幹同一色的珠子實難有人發現。

珠子令雁林回想起了柳一亭手腕上戴著的珍珠手鏈。

珍珠墨綠色的可是堪稱稀世之寶。

幽冥派多年來靠著打家劫舍,與官府勾結,刨人祖墳,已是攢下不少寶物,而柳一亭一般以女人之身出現,況長相妖冶,當然也酷愛珍寶,所以,身上也常佩戴。

不用想,肯定是她在被押送的過程中,伺候扯斷了手鏈鑲嵌進樹幹,留下記號。

他眸光一喜,急切地向前方的小道跑去,在距離十米遠的地方,又如願地發現一粒珍珠。

“宮主!終於要找到你了!”

暮傾雲結合在農家小院窗外聽到的話,心裏亦是明白,幽冥派的宮主柳一亭尚在人世。

雁林順著那珍珠旁的箭頭一路尋去,終於來到一個比其它地方還要巍峨的宮門前。

“龍洛宮!”

相距淩飛與一幫侍衛三米之遙的一株大樹後,蹲著後趕來的暮傾雲,她禁不住這樣想,難道說柳一亭關在皇上的寢宮?這太不可思議了!

雁林可不識這是皇上的寢宮龍洛宮,他趁著夜色,躡手躡腳地向宮門走去。

暮傾雲還想往前些,卻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她霍地發現那一直跟蹤的前麵侍衛中竟有一人悄悄地後退。

她刹是大驚,想溜,卻突然身子一凝,被人隔空用劍氣點了穴。

她隻得無奈地任那人慢慢地走近,卻猝然心中一喜,原來,盡管那人穿著侍衛服,可她一眼還是就認出了是忘憶。

“別說話!”他把她夾在腋下,移步換影,卷起一股風,閃電般地向後麵飛襲而去。

與此同時,遠遠地,就聽得淩飛一聲震天大喊,“別放走了刺客!”

緊接著、腳步聲、抽刀聲、刷刷嘩嘩地隱隱綽綽傳來。

她抬頭時,龍洛宮那片地兒的天空亦是紅通通的一片,很明顯,一切都是早有預謀,而皇上的寢宮門前更是嚴布了侍衛。

“忘憶!你去哪兒啦?一天都不見你,我餓死了!”她喜出望外地問。

夏侯子曦手臂一動,把她抱直了起來,一邊腳步不停,一邊小聲地道:“辦了點事!才回來,看見皇宮有行動,就跟著了,不想,就聞著你的味了!”

提到這體味,她輕抽鼻腔,驀然發覺他身上的那股墨香味沒有了,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臭汗味道,揚起小臉,“你跑了長途吧!”

他赫然一笑,這也沒瞞過她,便道:“回了一趟平塘郡!路是挺遠的!”

避開幾隊向龍洛宮跑去的侍衛,沒多大功夫,他們就到來冷宮門前。

這時候,已經很晚了,看守的宮人已經離開。

他一點足,摟著她越過冷宮院牆。

玉兒正搓著手在院子裏焦急地走來走去,生怕暮傾雲被逮著,這冷不丁見從天而降的兩人,讓她足足地愣在了原地。

暮傾雲沒發現玉兒疑惑的眸光閃爍,解下身上的包袱向她扔去,“玉兒!給你!”

“噗!”,一聲沉悶響,那包袱在空中劃了個半圓又落到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