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章深夜點撥

暮傾雲頓感羊落虎口,自動送上門的美味,由此焦急地使勁掙紮著,可幾次下來,發現要掙脫已經不可能,柳一亭已經死死地鉗製住她,“嗨!你怎麽像個男人?”

“沒有人愛你!你心理空虛,讓我愛你好了!”柳一亭未回答她的話,隻是高深莫測地笑著道。

“所以你沒使力打傷我!”她便趁機問。

“說得沒錯!你眉心隱毒,是強練毒功所致,雖看似沒中毒,但那毒卻隨著血液正悄悄地滲入你心房,久而久之,縱使你不死,那毒也會改變你的體質。比如!皮膚變紫,容顏變得奇醜無比。你長得這樣出塵如仙,我怎麽忍心讓你變成一個麵目可怖的醜女!”

“可你我並不相熟,你為什麽要一而再地救我?”她的心一咯噔,實在弄不清楚柳一亭的真實本意。

柳一亭笑意加深,“上次救你算不得,確切地說,是受了皇上的要挾。但這次再見到你,正如你所說,我活得很孤寂,卻是在你身上看到了我的影子!”

夏侯一落留著柳一亭是為了對付夏侯子曦,而仇人柳一亭替她解毒,助她功力大漲,決不會如此簡單,但她很震驚柳一亭居然也博學多才,“看來,你懂醫術!”

“懂一點!”提到醫術,柳一亭雖沒有莫無言那麽倨傲,但眼眸也一閃而過一抹傲色。

暮傾雲的心一喜,繼續著問:“那你能治好我失憶的病嗎?我什麽都不記得了!”

柳一亭倒也不隱瞞,痛快地說:“皇上沒告訴你嗎?給你療傷的丹藥雖能治好內傷,但也能傷了大腦!”

那日的決戰並沒有傷著頭部,卻無端地失去了一段記憶,原來是吃了丹藥所致。

她嘲諷地笑了笑,“我猜你並沒有這般好心,定是刻意讓我忘了往事!”

“往事是一場噩夢,忘掉了不好嗎?”柳一亭的話越說越小,妖孽的臉龐在暮傾雲眼裏無限放大。“我是不是長得很美?”

熱氣覆麵,紅豔的唇滿滿地印在她的眼裏,縱使柳一亭不是男人,這行為她也不能接受,急中生智,驀然道:“有人來了!”

這話令柳一亭當即一扭頭,可那光線昏暗的來時路的拐角處並沒有人。

“你嚇唬我!”柳一亭赫然一笑,花枝亂顫,又興味盎然地埋下頭,這可是暗室。

武功不敵。暮傾雲急了。脫口而出。“我猜你救我不止是找到了自己的影子,而是想要我幫你殺碩和王!”

暮傾雲的情急話直切主題,好似正中柳一亭心坎。

她的身子一凝,慢慢地直起身。離開了些距離,挑著眉道:“我有本事殺他,不需要你!”

雖然柳一亭不承認,但暮傾雲憑著她眼裏閃過的陰鬱,一眼就識破,但不能道得太明,前麵的話本是瞎蒙的,“我從皇上嘴裏知道碩和王也是我的仇人,你不用我助你。我也不會放過他!想你也知道了,秘密南征,便是我的主意!”

“你武功太差,根本幫不上我!”柳一亭確實知道南征一事是暮傾雲所提,她直起身來。悠悠地打量著暮傾雲。

暮傾雲不動聲色地站起,武功是差,但與碩和王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想來,這就是柳一亭對她態度不清的真實原由,她整理著衣領,輕緩地道:“我內功是太差!但我有潛質,要不,想你也不會幫我解毒!”

“哈哈……我突然發現你很聰明!也很有趣!”柳一亭沒附合,但仰天大笑幾聲,手指一下子扣著她的下頜,眼眸的光芒又在慢慢地變味。

她拂開她的手,挺身站了起來,看似無心地走到仕女畫的麵前,粉唇輕啟,“你也是一個聰明的人,不然,不會與皇上有一腿,你是希望他能大發善心,放你出去。”

“我要走,沒人能攔得住我,隻是時辰未到!”柳一亭死死地鎖住她的身影,話恢複了正常的狂傲。

她鄙夷地笑笑,明明受製了,還說得如此好聽,但沒點破,卻不忘再表心跡,以備後路,“你能再拍我一掌嗎?”

柳一亭霍地瞪大了眼眸,當時,刻意拍出的那一記火雲掌掌如一道電流,雖能舒通她身上所有經脈因毒而造成的凝滯,加速她體內的毒揮發,也配合著那戳穴巧妙地讓她毒功大漲,但也必得承受了瞬息的痛苦,可她為了能漲內力居然願意這樣做,但她不知道,即使再拍一掌也沒用了,那不是一個能隨便漲功力的掌法。

“你真想報仇嗎?”

她回頭決然一笑,“那是當然!”

“你所練的內功不輸於我的火雲!要增強內功,靠自己吧!”柳一亭又盤腿而坐,但卻凝神耳聽著她的動靜。

她知道這是最好撤退的時刻,便轉身向柳一道:“明日,我再也陪你,給你帶點女人的補品來!”

柳一亭沒在吱聲,看似正在專心練功。

暮傾雲躍出暗室,禦書房裏沒點燈,眼前一花,一個矮胖的黑影從側麵的一扇窗戶縱身躍出。

她心裏一驚,憑著預感,知道那是柳二蛋,柳二蛋既然不傻了,定是被柳一亭治好,而一連串的變故,導致他變了性情,也能理解。

鑒於外麵天已黑盡,也不知道門前有沒有人,她沒敢去追,隻是小心翼翼地向那人影躍出的窗戶走去。

反正心裏知道,柳二蛋不會傷害她,而有了柳二蛋暗中保駕護航,她在狂魔柳一亭麵前安全多了。

探出半個頭,夜涼蟲鳴,星空璀璨,月光鋪滿地,而禦書房周圍沒有一個宮人,那人影更是失去了蹤跡。

暮傾雲加緊了步子向假去走去,卻在中途遇到了如鬼魅遊**的張圓。

他手裏捧著一大疊紙錢,好像是要燒給什麽人,當他見到暮傾雲時,身子一凝,手中的紙錢在風中一片片地飄飛落向地。

張圓與李沐一樣,是宮中的老太監,他定是知道很多事。

她在睹物憶事的同時,彎下腰,不言不語地慢慢拾起那紙錢來。

張圓看著一身白裙飄飛的她,拱手道:“娘娘!這深更半夜的,你還是快回宮吧!別在這書房附近轉了。”

“看著紙錢,本宮想起了家人!他們可剛離世不久……”她略一沉吟,慢慢地拾著紙錢,心裏在此時是真的想起了原身的家人。

“娘娘!過去的事不要再提!如今,皇上對娘娘也是極度寵愛,想是也心生悔意,在彌補以前犯下的大錯,娘娘還是忘了吧!”張圓又道。

是啊!他現在這樣寵溺自己,不得不說,全是占了原身的光,可他光是寵愛,行為根本沒有收斂,有何用?而張圓這話,也讓她明白,張圓什麽都知道。

她悵然一歎,卻不是在說原身的事,而是在暗喻夏侯子曦的事,“本宮是想忘了!但有些事,存在了,就再也抹不去!”

“皇上時常在老奴的麵前說些對不起娘娘的話,想皇上能有這片心,老奴認為就夠了!”

她直起來身來,這老太監一直都非常關照她,在他麵前,她能找到長輩的感覺,便毫不掩飾地苦笑一下,把手中的紙錢遞給他,“張公公!本宮隻想問,禦書房有密室嗎?”

張圓眉頭一擰,頭垂得更低,“回娘娘!禦書房有沒有密室老奴不知道,隻是皇上有在禦書房用膳的習慣,特別是這段時間,胃口很好,每次都食量驚人!”

她轉過身,越過張圓向寢宮方向走去,“那禦書房旁邊的假山不是很密封吧?”

“當時建這假山時,老奴曾無意間看到過,假山的中央,巧妙地有一處小縫隙,先皇說,萬事沒有圓滿,那縫隙就是一種缺憾的美!”

張圓曆來對她說話就是這樣高深,但她習慣了,“謝謝張公公!”

“娘娘!往事已逝,還是依了老奴的話,別在舊事重提!”張圓雖點了假山有端倪,但糾結著眉頭道。

她沒回頭,知道張圓所指什麽,“本宮眼裏揉不得沙子,也不想掀起風浪,所以會有分寸,一切就取決於他們自己!”

張圓重重地歎了聲氣,捏著紙錢又繼續著前行,嘴裏輕輕地道:“先皇!你當初的決定到底是對還是錯……”

耳畔有張圓的小聲話飄來,她沒感到驚訝,隻是躲了起來,直到看不見張圓的背影,才加緊了腳步向假山走去。

假山四麵不同程度地栽種著稀稀拉拉的大樹,池畔周圍更是是輕風拂柳,而一汪池水環抱假山,蓮葉在徐徐的微風下輕輕搖曳,沒蓮葉的水麵倒映著天上的繁星,因而光線要比其它地方要亮些,竟能清晰地看見那一個個閉合了花瓣的蓮蕾。

龐大的假山在朦朧的夜色下白生生的十分刺目,可背亮的地方卻漆黑一團,縱橫交錯,根本看不清哪兒是張圓所說的縫隙。

她足尖一點地,展開輕功飛襲向假山,如一隻輕盈的小蝴蝶一般緊緊地貼在形如峭壁的假山上。

正想細細查看,耳畔就傳來一兩記輕微聲響。

暮傾雲處在水中央,四周無遮擋物,如有人到來,無疑是一個靶子。

她暗罵自己大意了,龍洛宮是皇宮重地,而禦書房更是,這裏的夜晚不可能沒有暗哨盯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