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章姐妹情深

下午時分,暮傾雲便讓羞月帶了些首飾,大搖大擺地就向李月素住的花布閣而去。

鑒於此事已成定局,她得以特有的高貴身份保護李月素不受到其它宮人爭風吃醋的傷害。

她仍如初見時那樣,臉上掛著很假的笑容,在李月素與宮人們的相迎大禮中一步踏出屋內。

才人身份低微,所住的地方當然沒她的寢殿奢華,而夏侯一落也如她想像中一樣沒在。

一番例行的禮畢後,她們喚退了宮內的人。

暮傾雲一把拉住李月素的手,焦急地道:“妹妹!我帶你出宮。”

李月素眼眶乍紅,淚水盈動,沉默幾秒後抬眸道:“香妃娘娘!這說的什麽話?榮華富貴就在眼前,賤妾怎麽會與你出宮?”

她驚愕地一眨眼瞼,緊緊地盯著李月素,“你不管徐武了嗎?”

“什麽徐武?”李月素身子一顫,轉瞬鎮定自若,輕輕地拂開她的手,望著窗外那個大樹,噙著淚道:“木已成舟,一切已晚!”

她難過地哀歎一聲,傷痛如開閘的洪水一下子奔騰而瀉,拽李月素入懷,哽咽著道:“我知道,你都是為了我,但還不晚,如徐武的事有變故,我陪著你過一輩子!”

一股悲痛襲上心頭,令一直強撐著的李月素再也控製不住。

她輕輕地抽泣兩聲,唇角浮上一縷淡淡的笑意,正色望著她,“姐!我進宮的目的,想你也猜到了,事到如今,我不想半途而廢!”

可這代價實在太大了,李月素根本不知道,寵幸過的女人在夏侯一落眼裏一錢不值!隻能收藏!棄之如敝履!而且對於暮傾雲來說,也不能幸免,就憑著他答應梅苑一事就能看出。

梅苑一事。她一則是故意賭氣而說;二則,梅苑地大寬敞,十分幽靜,又與太妃相鄰,有利於她做一切事情。

暮傾雲蹙著眉,又無意地回憶起剛進宮時發生的一連串事情,特別是李月素本性善良,性情又好,怎不讓她擔心。

她在心裏直罵李月素傻的同時,又不得不被她的姐妹情深所感動。可李月素眼裏透出的那抹堅毅。也讓她心顫不已。“你隻想著幫我,卻不知道深宮險惡,稍有不慎,就性命難保!”

李月素又笑。隻是有了點淒涼的味,雖暮傾雲沒說明要出宮,可她看出來了,暮傾雲猶如一隻小鳥被困在了牢籠,最重要的是,暮傾雲有什麽大事沒有完成,所以,一直拖延到至今,可如若不進宮。怎麽會知道暮傾雲的情況與心裏的想法,現在很好,是付出了代價,可她很是安心。

她給暮傾雲垂到胸前的青絲輕柔地擼到後麵,一字一頓地道:“此事我已經決定。再無餘地!何況,如沒有我拖著皇上,他定會每每纏著你。”

深宮有的是人想獲寵!她很想對李月素大聲說,可門外就有宮人,隻得咽下了到嘴邊的話,向李月素耳邊一陣低語,卻隻是大致地向她說了說打算。

李月素抬頭時驚愕地張著嘴,咽了咽喉部的唾液,“為什麽要這樣子做?”

“不為什麽?”暮傾雲雖回答得語氣輕,可心裏就如壓著一塊大石頭。

李月素籲出一口長氣,“不過,千好萬好,幸好姐沒有**!”

“那有什麽區別?”獨寵一說早在皇宮裏盛傳,幸而手狠手辣的徐可婉一直遵守當初的約定,並沒有為難她,可一切的事情一下子襲上心頭,讓暮傾雲的心如打翻了五味瓶,說不出什麽滋味,卻知道事態的嚴重,顧不得自艾自怨,鄭重地望著李月素,“聽著,這次,你一定要聽我的!”

“不!”李月素向退了一步,真正的感到了暮傾雲的無奈,“姐!你要帶走太妃何其的不易,不能再帶著我。”

“你傻啊!”她趨步上前,一點李月素的額頭,“身為人質的玉兒已有交待,而我有蒙汗藥,相信擄走太妃不成問題,但此事還得等玉兒的事完了!”

玉兒三天後出嫁,她早與肖義說好,要他連夜帶玉兒出城,最主要的是,她內傷沒痊愈,要大行動,確實需要靜養。

“那能行嗎?”李月素眼底劃過一道焦慮的流光,對於沒有武功的她來說,這事何其的難,何其的荒誕無稽。

倆人正說著話,侍女在門外稟報說梅昭容來訪。

她與李月素忙試了試潮濕的眼角,李月素向門邊迎去,而她則風輕雲淡地向主座椅子上坐去,沉著臉,裝著與李月素剛相識。

雖說梅芳不是奸詐小人,可深宮似海,不得不防著。

梅芳挾著一股清香而至,驚訝暮傾雲竟然坐在李月素的屋內,可她也沒表現出多大的吃驚度,隨即便向暮傾雲施禮。

李月素禮畢,吩咐宮人上茶,嘴裏自嘲道:“賤妾還沒去拜見香妃娘娘,實想不到香妃娘娘會到來,竟一時忘了讓人上茶,娘娘莫要見怪。”

暮傾雲莞爾一笑,掃了眼兩人,輕描淡寫地道:“本宮早晨在宮門口得見才人,卻不知為何,竟覺得一見如故,不管出於什麽心情,自是得先來探望!”

“原來香妃姐姐早見過才人?”梅芳用手帕試了試嘴角,目光久久地停留在暮傾雲來的禮物上,眼底更現驚詫,“賤妾也是聽說了才人,才過來看看!沒想到香妃娘娘也在這兒!”

梅芳的舉動讓暮傾雲得意地微微一笑,帶著禮物張揚前來,就是讓宮人們看的,而且就算梅芳沒看見,相信,沒多久,皇宮內也會傳出她帶禮探望李月素的事。

她接過宮人端來的茶水喝了口,向李月素道:“才人!昭容的性情與你很像!你們倆應該更如姐妹!”

李月素快速地閃了梅芳一眼,這不用暮傾雲說,她看出來了。

梅芳長相端莊,打扮樸素清新,氣質如蘭,吐語婉轉小聲而慢,是與她有幾分相似,隻是她在五官上略勝梅芳一籌。

“賤妾也是如此感覺!”梅芳收回目光,先李月素向暮傾雲附合。

暮傾雲點了點頭,向李月素使了個不可亂說話的眼神,隨後站起來道:“本宮有點累了,先走了!”

“恭送娘娘!”李月素與梅芳起身相送。

她行至屋門口,驀然回首,臉上笑意濃鬱,向李月素道:“對了,小小禮物,才人不要嫌棄才好!你與本宮一見如故,可時常到梅苑去找本宮!”

李月素當即知道暮傾雲是特意給她撐腰而說,忙提了裙裾向地下跪去,正規地行了大禮,“謝娘娘!”

她負手前行,途中不乏聽到花布閣內的宮人們小聲地議論,說才人真有福,突然得到皇上的寵幸,而隨之又是香妃娘娘的賞識。

目的達到,她的心情大好,猶如一隻報喜訊的喜鵲盈空飛起,可剛高興了一會兒,就感到又如泰山壓頂,再也喜悅不起來。

本來打算好了要炸密室,可李月素一來已經打破了她的計劃,她不得不放棄柳一亭的事,專心療傷,以備三日後的行動。

暮傾雲走後,梅芳與李月素說了些客氣話,沒坐幾分鍾,也告辭了。

李月素拖著疲憊不堪的身子向梳妝台前坐去,伸手拿起菱花銅鏡,思忖幾秒,略施粉黛,又特意換了身幹淨的淺藍色宮裝,仍是打扮樸素,靜等著夏侯一落到來。

夏侯一落走時戀戀不舍的表情她可記得,而她也記得他曾說,處理完公務馬上就回來。

暮色沉沉的梅苑,暮傾雲盤腿坐在一株夏梅下,閉眼靜心練功。

她隻帶著羞月四個侍女,簡便的行裝,便匆匆到了梅園。

“聽說了嗎?有人聽到龍洛宮夜晚傳出慘叫聲。”站在遠處的羞月小聲地向羞魚三人道。

羞花一驚,看了四周,密密麻麻的嫣紅沒讓她感到一點美麗,卻打了個寒戰。

“也就這兩日的事。”羞月掩唇一笑,知道嚇著羞花了。

羞魚也緊張地望了望,責怪地向羞月道:“姐姐!你別說這事好不好!怪嚇人的!”

暮傾雲秀眉一擰,最不願看到的事發生了,定是又有宮人被送進了密室,而性格變態的柳一亭玩起了貓作老鼠的遊戲,因而發生了所謂的慘叫聲。

她霍開地睜開眼瞼,低斥一聲,“別胡說!小心小命丟了!”

幾個侍女忙應著,而她卻眼皮一跳,一種不好的預感爬上心頭。

若她悄悄地走了,大怒之下的夏侯一落定會把羞月幾人賞給柳一亭喝血煉功。

這是什麽事?這一刻,她怪她自己想得太多,而這個念頭一起,卻止不住往下想去。

幽黑的密室,紅紗拂麵,如妖如魔的柳一亭白生生的雞爪伸來,一把緊緊掐住驚恐萬狀的侍女們咽喉,一下子帶近,紅豔豔的唇瓣張開……

暮傾雲越想越害怕,禁不住在暮光之下打了個寒顫,看來,柳一亭的事容不得耽擱。

羞雁伸手攀著一支花枝,向其它三個做了個禁聲地動作,“噓!別說話了,娘娘靜不下心!”

一個瞬移,暮傾雲飛襲到她們四人麵前,臉色凝重,“想死想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