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五章 負荊請罪
陰冷從夏侯子曦身上一縷一縷地溢出,冷冷的笑在暮傾雲眼裏無限放大,直到彼此的呼吸交融在一起。
時隔一日,她又一次嗅到了喜歡的墨香味,隻是這一次,這香摻雜了殺氣,因此變了味,令她不寒而粟,絲毫感覺不到好聞,而是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他冷若冰霜地道:“你果然不守婦道,與人有染。”
她無力地倚坐著,火燭的映照之下,那張美麗的小臉蒼白無顏色,相應地離開了他些,清楚地看到他麵容上的冷冽與濃鬱的殺氣,話變得結結巴巴,“我……我沒有!我剛才突然聞到一股香氣,卻不知道怎麽的,就成了這樣……無言……他到此時就迷睡不醒,想是也與我一樣……”
他冷漠地眨了下眼瞼,緩慢地直起身來,冷冰冰的話隨即縈繞在屋內,一如初到王府時那般冰冷如雪,“剛才你還重病繞身,昏迷不醒,現在,本王看你精神很好!”
“不是這麽回事。真的。”她的身子輕輕地顫抖,再一次情急分辯,又把求救的目光投向殘陽與殘風,試圖得到他們的幫腔,可他們看起來正沉浸於這做夢都夢不到的事中。
他卻在她茫然不知所措之際赫然嘲笑兩聲,好聽地男磁音諷味十足,“哼!如不是得到消息,本王還真不知道!這大大的綠帽子也不知要戴到何時。”
被抓了個現形,百口難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她在傷心絕望之下輕聲抽泣起來,“王爺!雲兒把無言視為兄長,怎麽可能與他有染,定是那殺了代縣令的人施的計。王爺!你不可中計。”
事到如今,殘陽聽出味來了。他好似急了,上前兩步,拱手朝夏侯子曦道:“王爺!王妃說得甚是,而且。如此大的動靜莫居士都沒醒來,想來定是如王妃所說,中了迷香。”
夏侯子曦眉峰微微簇起,閃爍著疑惑的眸光瞟了眼如死豬一樣躺著一動不動的莫無言。沉聲而謹慎地問殘陽,“你也認為此事是殺代縣令的人所幹?”
“曦兒!不可再相信她巧辯的話。”
本是有了轉機,可突如其來的冰冷話如在這屋內扔下一顆駭人炸彈,立即讓幾人回轉過身。
太妃這一生可畏是暮傾雲的敵人,關鍵時刻都有她。
暮傾雲可憐的眸子閃向太妃。
這婦人趾高氣揚,挾著股前所未有的得意,一眼就能瞧出,這次,她是真的抓著了廢除王妃的證據。
夏侯子曦戲劇性的變臉,堆上一抹微笑討好地湊上前。與殘風殘陽兩人施禮後道:“母妃!你怎麽親自過來了。交給曦兒處理就行了。”
“母妃知道你心有不忍,特意來代你做決斷。”太妃並不伸手喚起,越過夏侯子曦向暮傾雲逼去,“你怎麽不暈倒了?”
此時能暈倒嗎?暈倒了可能連分辯的機會都沒有了。暮傾雲內心遏製不住的悸動,愣愣地望著太妃。一時沒有回話。
太妃鄙視地向下撇了撇嘴角,仿佛揭下了暮傾雲的偽麵具。
她轉過身望向夏侯子曦,言語中亦是說不出的狠毒,“曦兒!王妃利用職權迫使李大夫胡說患了重病,想以此逃脫縱火燒鳶尾院的罪責,而後來,又老謀深算地搬出王府。假裝不管世事,卻暗地裏與莫無言私會,並殺了代縣令泄憤。這一切,全是與莫無言共謀。曦兒!如若不重罰王妃,那她下一步隻怕會殺了哀家,所以。王妃應當立即處斬,李大夫也不能饒,應與莫無言一道陪同處斬。”
這毒老婦人,真想一腳當x給她狠狠踹去,句句話要人命!她何以這樣明眼。何以有這樣敏捷的心思?
暮傾雲的目光再一次投向夏侯子曦,知他比之前還要彷徨而焦頭爛額。
屋內,連呼吸聲都沒有了,唯能聽到砰砰狂響的心跳聲。
“依太妃之言,三人收監,明日鬧市處斬。”良久,屋內才響起夏侯子曦不帶一絲憐憫的決斷話。
暮傾雲刹時身子一軟,心情一片灰暗,他終於沒有辦法,迫不得已屈服了。
她的淚水奪眶而出,不管他是演戲還是真做,都咬牙切齒地衝著他的背影吼道:“你真狠!”
夏侯子曦有感應打了個哆嗦,卻不答她的話,仍是木著張臉,硬梆梆地道:“睡意已無。本王要與母妃蘭兒一醉方休。”
暮傾雲拭了試臉上的淚水,眸中閃過一道堅毅的流光,聲音大了些,“臭男人!你變了。就知道醉生夢死,小心你王土不保。”
卻是想試試夏侯子曦真正的心思。
他驀然一轉身,好似氣憤交加,隨手抄起桌上的茶水向她臉上潑去,嘴裏大罵道:“臭女人!王土不保也是你害的。像你這種女人就得五馬分屍、千刀萬剮。”
那冰涼的殘餘茶水把暮傾雲澆了個滿麵。可茶水雖涼,她的心卻是暖的,而濺出的也灑到了莫無言的臉上,這讓她立即如被釘死在棺材內的人揭開棺蓋、呼吸到新空氣,有了無限活力。
“對!曦兒!就應該把她五馬分屍,太可惡了。”太妃忍不住咕咕一笑,流露出幾分不應有的嬌態,就如看到了一場好戲。
這不經意的表情,讓身上略恢複些力氣的暮傾雲眼中掠過一道驚訝之色,眼瞅著莫無言的手指動了動,她懂了他真實的含義,因此沒在吱聲,隻盼著太妃與他快些離開。
夏侯子曦巴結地攙扶著太妃向屋門走去,聲音柔。軟,“母妃!你休要生氣,待過段時間,曦兒就立蘭兒為妃。”
他剛步出,殘風與殘陽就走了上來,他倆確定夏侯子曦與太妃走遠後,殘風就伸手掐向莫無言的胳膊肘兒。
莫無言啊的一聲驚起,麵對這場麵,他表現得驚慌失措,向著暮傾雲一頭跪伏在榻上,嘴裏嘀咕,“我……怎麽回事?”
暮傾雲抬高了些手臂,確定經這茶水一潑,武功拾得,已經恢複如初,輕輕地拍了拍莫無言後背,嘲笑道:“我們倆都著了道兒!現在,就等著明日被處斬!不對,是五馬分屍!”
莫無言思緒還處於渾渾噩噩的狀態,撓著頭不解地問:“怎麽會這樣!”
“賈林通知了王爺,說看見王妃鬼鬼祟祟地朝你屋子走來。就有了這要命的一出了。”殘陽嘴角噙著一抹按奈不住的笑意,低聲向莫無言解釋著。
莫無言哦了聲,隨後理清了思路,氣憤地一掌拍在榻上,“真不知道這太妃是愚蠢還是聰明,竟然相信賈林,一心要除掉王妃。”
“太妃與我積怨太深。卻也怪不得她!”暮傾雲眼前閃過最後殘留在眼裏的東夷忍者,心中斷定,太妃定是被賈林利用了,“王爺不愧為了明智的人,不光巧妙地潑了我茶水,還佯裝著高興地牽製住太妃,他並沒有被突如其來的事攪亂了思緒。”
莫無言這才m了m臉頰,看著手上的淡淡茶水印,不可置信地問:“這是王爺潑的?”
“不用想,你也知道其含義。”她調皮地笑笑,一躍而下,負手向窗外看去。
黑漆漆的窗外,雖火把點點,但離得有幾米遠,依著她與莫無言的武功,很容易逃脫。
。。。。。
綠樹鬱鬱的院中,輕風悠悠,燃油煙霧嫋嫋,直衝雲霄,火光忽明忽暗,照射在每個挺。胸站立等待的護衛身上,遠遠看去,微紅色的光芒下黑壓壓的一大片。
一個時辰過去了,站在護衛中間的黑虎不耐煩地低聲嘀咕,“殘陽與殘風怎麽回事,押兩個人用得著這麽長的時間嗎?”
他身後的一個護衛看看天色,耳聽得遠遠傳來的悅耳音律,焦急地道:“黑統領!不如屬下過去看看到底怎麽回事?”
“可王爺也沒有吩咐讓我們抓人,隻讓守在這裏。”黑虎舔了舔嘴皮,扭頭固執地道。
“這倒也是。”那護衛住嘴了,時間便在他們的靜候中慢慢地流逝,直到天亮,旭日東升,殘風與殘陽這才跌跌撞撞地奔出門,向他們揮著手大喊,“快快!王妃與莫居士逃跑了。”
黑虎一愣,轉瞬反應過來,立派了個護衛去稟報夏侯子曦,然後吩咐餘下的趕緊去追,卻沒道明朝哪兒追,因此,那些護衛便如潮水一般湧向府門方向。
他卻沒管下屬如何,見身邊人走盡,就返身問殘風與殘陽,“你們倆怎麽中了道兒!”
殘陽揉著太陽穴,好似那裏很疼,痛苦地道:“別說了。他們倆武功太高,王妃突然出手點了我們的穴道……”
黑虎恍然大悟,“王妃的武功與王爺同出一門,實難有對手,而莫居士的武功也在你我之上,這不足為怪。”
“隻怕,太妃不會輕饒我們。”殘風與殘陽一臉的苦色。
殘陽在黑虎的目光下,劈了些亂枝在手,分了幾根給一時沒回過味來的殘風,“我們倆負荊請罪吧!不然,瞧昨日的情形,得人頭落地。”
黑虎瞧著躬著身子前行的倆人,無可奈何地一歎,自說自話,“王妃偷人,莫居士背叛了王爺,而這倆人恐也得貶出府去,這鬧的什麽事?”
“腹背受敵啊!這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