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七章惡人先告狀

當來到布滿了長得異常茂盛的爬山虎與荊棘、高達三米的院牆時,玉兒等人傻眼了,相隨而到的李然也傻眼了,緊急之中,他驀然向玉兒等人道:“大呼救命!”

玉兒一愣,明著就是王府派人來。在這兒大叫救命有用嗎?可她沒有時間思考,也顧不得。

縱使她不要命,這院中的幾十口人也不想死。

“救命……”

一時間,喊聲連天,震耳欲聾。

喊聲如一塊大石頭投進水裏,濺起千層浪、萬層波。

王府挨著院牆就近的下人皆仰頭朝這邊看來,怎耐院牆太高,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也不乏好事者奔到院牆下,大聲地問:“發生什麽事啦?”

“救命!”

可沒有誰能回答他,隻是那充滿了恐懼的呼喊再一次高昂,響徹天空。

府中的下人聽到的都爭先恐後地朝發出喊聲的地方奔去,誰都想看看究竟怎麽了。也正巧千一刀路邊這兒,他瞧著下人們奔跑的背影,心裏納悶開了,就抓。住一個下人問:“發生了何事?”

“鳶尾院殺人了……好像正遭到軍隊屠殺。”那下人早聽得其它下人的議論,趕緊回稟。

千一刀頓時嚇得麵無顏色,那院中可有故人,而這事太過蹊蹺,他便急著去找黑虎。因為他剛與黑虎分手,而黑虎顯然並不知道此事。

當黑虎匆匆忙忙地帶著人向院牆奔去時,就見太妃領著一行人也朝這兒趕來。

兩隊腳步匆促的人從不同的小道奔來,在交接的路中匯攏,當即泠凝地對峙,駐足不前。

冷漠包裹著太妃,她木著個臉,波瀾不驚,冰冷的氣息讓這兒的空氣寒了三分,“黑統領!你這是?”

冷不丁在不相宜的地點見著太妃。黑虎打了個激靈,他稍稍一愣,終是王府的統領,城府而鎮定自若地向太妃拱手道:“回太妃!鳶尾院不知發生了什麽事?卑職正想帶人越牆過去看看。”

太妃微微一笑。手向身後氣度不凡地環去,“別去了。那是哀家讓賈護衛帶著人去捉拿從犯。”

黑虎倒抽了一口冷氣,這要命的喊聲一點也不像是捉拿人、倒像是殺人,而太妃此舉,應該是料想到他會朝這兒奔來、意在阻止他前往。

他雖不明真。相,但憑著昨夜一事,心中瞬間就斷定此事是暮傾雲所引起,“太妃!王爺一向寬以待人。下人們根本不知道王妃一事。此事,還是等卑職稟明王爺再作定奪。”

太妃冷冷地瞥了眼黑虎,有些怪他古板、不圓滑。不悅地反問,“怎麽?這點小事哀家都作不了主嗎?”

“救命……咣咣……”

耳聽著薄口刀劃過皮肉的一聲聲刺耳響、與漸而弱小去的大喊,黑虎急得一張臉黑得透亮。

他向太妃一拱手,斷然轉身,“太妃見諒!”

“站住!”

身後傳來太妃的厲喝。可他硬是裝著沒聽見。移步換影,飛襲中,領頭向院牆躍去。

頓時,輕功不錯的護衛也跟隨縱去,而輕功稍差點的也就人梯爬上。

鳶尾院,此刻已是遍地屍體,鮮血染紅了生機盎然的草地。一根根綠油油的翠竹上也濺上了一道道的血跡。

腳下,那荊棘中是一群相擠蜷縮的可憐人,他們顧不得植物刺。入皮肉的疼痛,而是拚了命地向院牆擠去,如若院牆不是地基牢固,牆體厚實。相信,早就倒塌了。

左方,一簇翠林後,李然正拚命地護住尖叫連天的玉兒四個丫鬟,可夏蓮與梅兒倆人無力地相攙著。互相倚靠,她們身上血跡斑斑,顯然已經受傷;玉兒與春桃也不到哪兒去,發絲散亂,驚慌失措,隨著李然的移動而閃躲飛劃而來的薄口刀,那領頭揮刀殺人的正是賈林。

訓練有素的王府護衛從來不殺手無縛雞之力之人,隻殺大奸大惡的人。

黑虎再也不控製不住自己不斷高漲的激憤情緒,厲吼聲震耳欲聾,“住手!”

這聲震天威喝立即震住了殺人的十多個護衛。

躲在李然身後的玉兒聽得黑虎的聲音,這才意識到跑到這兒大叫救命是對的,她欣喜若狂地抬頭向黑虎揮著手大喊,“黑統領救命!”

正拚命抵抗的李然籲出一口長氣,把手中的薄口刀朝草地下一插,心終於落了下來。

他抹了抹臉上沁出的細密汗珠兒,雙膝軟軟地朝地下跪去,“黑統領!你終於來了。”

剛躍上院頭的千一刀目光直愣愣,轉瞬向李然喊了一聲,“李然!”

黑虎縱身一躍,落到院中。

他目光所過之處,發現院中連著玉兒四人僅剩下了十多個下人,可梅兒與夏蓮正軟。綿地向地下倒去。

他不禁焦急起來,這四個貼身丫鬟極得暮傾雲喜愛,特別是梅兒,至關重要,是莫無言的心上人。

據他觀來,一切大定之後,他們倆將成為一家,“梅兒與夏蓮沒事吧?”

“她們……”玉兒與梅兒忙向同伴看去,隻一凝,便撲上前,“夏蓮、梅兒……”

反應過來的其它殘活人咚咚地向地跪去,不停地叩著頭哭喊道:“黑統領救命……”

此情此景,不是戰場勝似戰場。無處話淒涼。

黑虎瞪圓的眼眸噙上了淚,幾十個鮮活的人就這樣白白的沒有了,而昨日,他巡視時,還瞧著他們無憂無慮地從身邊擦過,“來人!”

身後相繼躍下的護衛齊拱手著。

“把這些殺人犯全部拿下!”黑虎一扭頭,惡狠狠地瞪著賈林,早瞧這奶油小生不順眼了,自從跟了太妃,就沒把他放在眼裏。

“黑統領!卑職可是奉太妃之命行。事!”胳膊肘兒被反束,賈林急了,忙搬出太妃。

黑虎黑著張臉,豁出去了,也要保下這十多個剩餘的下人。他眼裏填充著從未有的張狂,威吼的聲音愈加地提高了些, “本統領眼裏隻認王爺!誰也認不著。”

當這兩句話傳到隔牆時,側耳聆聽的太妃霍地直起腰來。她一拂袖,轉身就走。

“完了。這下府中又不得安寧了。”不知何時到來的田秋寧眼瞅著太妃的背影嘀咕開了。

中了簪子一戳的他看起來恢複得不錯,臉色紅。潤,隻是後趕來,所以才沒越過牆去。

一個躲在花叢中的下人鑽了出來,一臉的惶恐之色,他向田秋寧小聲說了看到的一切,後又道:“田護衛!你都沒看見剛才太妃氣得臉都綠了。”

這個,田秋寧不用想,從太妃狠拂袖的動作就能看出。他憂慮地道:“可府中現在除了黑統領,就沒有管事的啦!”

“把這些大膽亂殺無辜的人全下了地牢!”

“黑統領!你要三思!”

“思你個屁!”

咚地一聲沉悶響猝然傳來,田秋寧便知盛怒之下的黑虎定是踢了賈寧一腳。

他眼珠子一轉,轉瞬向小道跑去。

剛出藥房的夏侯子曦為了掩人耳目,便悄然潛入莫無言的房中。裝著複又來查看出事現場,殊不知,剛剛步出屋子他就見一行人簇擁著太妃從樹影中閃出,疾步朝這兒走來。

來勢洶洶,氣場嚇人。

他的心一凜,真的不知道這位生身母親怎麽會知道他在這兒,而昨夜的事記憶猶新。可怕至極。

那是他第一次對母親施用了計謀,心底也無形地有了一絲懼意,慌不迭地拱手迎去,“母妃!你怎麽到這兒來啦?”

“參見王爺!”

在下人施了禮後,太妃昂著個頭,冷冷地斜睨著夏侯子曦。問出來的話令他一頭霧水。

“曦兒!這王府可還有母妃的一席之地?”

他白似雪的臉上浮上一抹難堪之色,維持著施禮的動作,“母妃何出此言?”

“黑統領反天了。哀家不過讓人去抓鳶尾院的下人。他就公然反叛。”

“母妃!黑統領一直在王府擔任要職,不曾出過差錯,這次。可能是誤會了。”夏侯子曦倒抽一口冷氣,這母親也太能折騰了,一樁接著一樁的事,件件要人命。

“他現在把賈林及一幹護衛都下了大牢。哀家不管,你得懲治他。”太妃仍是吊著那雙異常明亮的眼睛不依不饒,冷冰冰的聲音挾著不容商議的語氣。

夏侯子曦相捏著的大手有力地握緊,一生沒違反過母親的他心底突然升起一抹叛逆,也就沒喚就直起身來,雙手朝後一背,大步越過太妃,硬。邦。邦的聲線響起,“此事再說吧!”

然而,剛走得幾步,身後就傳來太妃撒潑的話。

“你……我死了算!”

就在夏侯子曦無奈轉身想嗬哄太妃之際,田秋寧恰在此時竄入院中。

他帶動枝葉的輕微聲響不光驚了夏侯子曦,也驚了撒潑的太妃及一幹下人。

“王爺!鳶尾院出事了。”

一股寒氣從腳底升起,夏侯子曦連著打了兩個哆嗦,他有意味地閃了眼太妃,就問田秋寧,“什麽事?”

“滿院的人都被屠殺了!”

田秋寧帶著哭腔的顫抖話波激在院中,夏侯子曦眼裏頓時布滿了血色。這血色裏是一具具縱橫交錯橫躺的屍體,直到讓他禁不住倒退了一步。

他抬頭,雖是陽光絢爛,可他卻感受不到一點暖意,相反,渾身冷冰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