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五章臨陣叮囑
暮傾雲瞅著那些東夷人的屍體咬牙切齒地道:“把這些東夷人的屍體都扔到深山喂狼!”
以侵略的方式來到異國,給南疆造成了不估量的傷害,死了都不能還債。她要讓這些不安份守紀的東夷人魂魄不能歸故裏,死了還得遭受奇辱。
她剛剛吩咐完,就看見夏侯決然牽著馬與兩個隨身護衛走出郡尉府。
她稍稍一愣,向夏侯決然道:“王弟這是?”
夏侯決然朝她平坦的腹部瞟了眼,目光便久久地落到夏侯子曦懷中綁著的孩子上,最後決然一拱手,別開頭就道:“東夷征戰已完,湖洲縣也已收複。我要回去了。”
“回去?”暮傾雲脫口而出,剛才還盼望著夏侯決然能像征戰東夷一樣幫助他們,這會兒,不免心裏有些失望。
夏侯子曦向夏侯決然一抱拳,“王弟請便!”
看著夏侯決然打馬離去,暮傾雲不由得問夏侯子曦,“為何不向王弟說明情況,讓他幫助我們。”
夏侯子曦黯然一笑,深遠的眸光與暮傾雲一直送著前方遠走的三人,“丫頭!有些事。隻一個眼神就能明了。他與我是親兄弟,與皇上同樣是手足!手心手背都是肉!”
暮傾雲不再說話,心理明白了。征戰東夷,夏侯決然義不容辭,可於內戰、南疆一事,他不會再管。
夏侯子曦再道:“王弟也是北疆的王侯,如我一樣。而我們三兄弟小的時候就喜歡比試、什麽都比。”
“懂了!”這些陳年爛事,她何止一次聽他說起,就悵然一歎,“可去前方的路已經被代鴻介阻斷了。”
“放心!代鴻介身為夏侯國老臣,不會不識北雁王。他巴結他都來不及。”他輕嗤一聲,隨後又吩咐身後的人,“傳令!莫無言等人回來,即刻趕往京縣。”
他吩咐完畢。一個縱身躍上馬,打馬向前而去。
暮傾雲朝身後的柳二蛋委婉一笑,也翻身上了白馬,吆喝一聲。那白馬撒開四蹄飛奔追去。
柳二蛋第一次靠青碧最近,能聞著久別的女子身上氣息,他小聲地問,“青碧!妹妹這是怎麽啦?”
“你不知道。那該死的太妃與剛才提到的那老匹夫一天竟跟主子作對……”青碧臉龐一紅,一邊給柳二蛋解釋著,一邊也跨上馬背。
一行人前前後後打馬向臨縣飛奔。
莫無言在不久後也帶著殘風、殘陽、以及放下一切事宜的殘夜、還有護衛與親兵從湖洲縣打馬奔出,緊追前方的人而去。
漆黑的夜幕中,懸掛著一彎新月,慘淡的微光如霧一般撒下,而京縣白天時分與龐縣難舍難分的那場大戰已經落幕。
趁著灰蒙蒙的夜色。京縣城門口來了一大批的灰衣人。白色衣裙外麵披了件灰色外衣的暮傾雲躊躇再三,把懷中的孩子鄭重地交給了身旁的青碧,低聲道:“青碧!孩子暫時交給你。”
青碧把孩子綁在了身上,嘴裏道:“主子放心!奴用生命保護他。”
暮傾雲難過地點了點頭,又向旁邊的柳二蛋道。“哥!你要好好保護他們倆。”
柳二蛋閃了眼一直靜靜觀著地形的夏侯子曦,大大咧咧地道:“放心啦妹妹!大風大浪都過來了,何況是這小小的京縣。”
她又扭頭望向一米之遙的莫無言,不知為何,心裏總有種不好的預感,躊躇再三,湊到莫無言身邊。小聲道:“無言!不管發生什麽事。我要你輔佐王爺成就大業。”
莫無言眸光一僵,勝利就在眼前,實在弄不懂暮傾雲臨陣為何會這樣說,“王妃何出此言!”
“我不知道。隻是心裏不踏實!”她秀眉輕輕擰著,不想再廢話,也不想就此事深談。便向夏侯子曦身邊m去。
眼前是一條寬約六米的護城河,河水在這季節並不大,而城門正中就是那懸在空中的欄板木橋。
莫無言與柳二蛋互視一眼,同時一個騰躍,向吊橋飆射。卻再一縱身。神不知鬼不覺地躍上城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點了城牆上守兵的穴道,接著,向下麵比了個得手的手勢。
夏侯子曦與暮傾雲早有默契,足尖一點地,驀然騰起,移步換影,亦是落到了吊橋上。
哐咣兩聲劍劈鐵鏈的聲響發出,削鐵如泥的兩柄玲瓏劍已經砍斷了拉住吊橋的鐵鏈。
伏在地下的親兵與護衛急劇向橋上湧去,迅速解了腰間帶著的長繩來,拋出是鐵爪子的一端,悄無聲息地攀爬上城牆,然後分成三撥。
一撥以莫無言為首直取兵營;一撥在殘風的帶領下直取郡尉府,而另一撥則直取郡守府。
應這場內戰,郡守府內三步一哨,五步一崗。
灰衣人藝高人膽大,依法泡製點了那些兵士的穴道向大堂急速飛襲而去。
大堂裏燭火通明,而代鴻介與一幫子昔日先皇所封的老臣按官階大小坐在不同方向的幾案,卻沒有一員武將。
“代公!那龐縣守將鄧勝一柄彎月大刀使得出神入化,先鋒也厲害。如此打下去,何時才能見分曉!”
“是啊代公!這裏的將士分明對王爺被挾持一事將信將疑,也不盡心。這怎麽辦是好?”
“放心!皇上已經派兵在攻打。黑洲縣,我們隻需在這裏等著皇上的大軍到來就是。”代鴻介一m那山羊胡子,x有成竹地道。
“隻是王爺失蹤了。他會到什麽地方去了?”
“軍報裏不是說了嗎?湖洲縣已經被東夷人攻破。城破了,依著他的性格,會怎麽樣?”
“與城共存亡!”
代鴻介陰測測地閃了眼分成兩排而坐的六位老臣,“說得對!隻是我們還得把消息捂著。”
“可既然城破了。隻怕此事也會被傳開。”
代鴻介悠然一笑,再道:“放心!有太妃在手。她若指證王爺被虎一博挾持,誰能不信?”
“是啊!對!”
“好妙計!隻是本王還活著,這謊言不是不攻自破嗎?”就在眾人對代鴻介誇讚之際,夏侯子曦與暮傾雲風輕雲淡地在一群護衛的簇擁下走了進來。
一陣上牙磕著下牙的顫粟聲響起,堂內的幾個官服老者全傻了眼,瑟縮著身子向代鴻介靠去。
暮傾雲冷冽的眸光鎖住已經站起來的代鴻介,“代鴻介老匹夫!你兒子不是本王妃殺的。是東夷奸細賈林!”
“你胡說!就是你殺的!”代鴻介身子微微顫抖,那張老臉一忽兒紅一忽兒白,最後成了紫色。
暮傾雲緩緩地走上前,玲瓏劍嗖地一聲彈出,一指代鴻介,冷冷地道:“王爺改製。感你是先帝重臣,委與重任,可你卻被你兒子的死衝昏了頭腦。代縣令若是泉下有知,不知會不會認你這個父親!”
代鴻介驀然從幾案邊繞出,理直氣壯地向暮傾雲道:“死在你門外,還說不是你殺的。王府何來的東夷奸細?”
“你們幾個老匹夫,吃著南疆的官飯,不感王爺大恩,還造謠惑眾造反。你們不是說王爺失蹤了嗎?”暮傾雲回頭向夏侯子曦望了一眼,他正悠然地聽著她說話,她就直言了,“可知道王爺失蹤去了哪兒?”
幾位老臣互視一眼,一臉的茫茫然。
暮傾雲如泉水滴落玉石的聲音在大堂內轟鳴響起,“我來告訴你們。南疆飽受東夷侵略。他這趟是帶兵渡船到了東夷。把東夷滅了。”
幾個老臣一聽,眼眸閃耀著驚天流光,立馬發出一聲驚詫的話,“東征?”
暮傾雲再道:“我再告訴你們。東征回來,王爺又收複了湖洲縣。現在,那裏還是王土。東夷徹底完了。”
代鴻介在這一瞬間神情w靡,宛若老了十歲,他疾步走到夏侯子曦麵前,遲疑地一拱手,“王爺!王土也是夏侯國。王爺不應該實施那改製。說是改製,實則就是造反。”
“你知道什麽?”夏侯子曦一撂袍裾,與生俱來的不凡氣勢泛開,怒目而視他,“皇上要收複王土本王沒有異議,但他千不該萬不該與東夷人勾結,割南洲郡送與東夷人。”
幾位老臣又一次瞪圓了雙目,“怎麽會有這種事?”
“還不止。”門外突然走來殘陽,他高抬一卷著的明黃?色錦布,大步走到夏侯子曦麵前,威嚴地向幾人吼道:“先皇遺旨。”
幾位老臣一愣,瞬息間跪了一地。
殘陽滿目憎惡,不屑地把遺旨向地板上一扔,“先皇遺旨耳聽為虛,眼見為實。自個兒拿去看吧!”
幾位老臣顫顫巍巍、必恭必敬地捧起了那一經摔就分為兩截的錦布,細碎的叨念聲就在這裏響起。
殘陽趁著這機會接著向夏侯子曦拱手道:“王爺!搜查府時,賈林拚命反抗,已經伏法。”
“賈林死了?”暮傾雲狠狠地磨了一下牙,賈林是一切事情的唯一線索,他竟然死了?
夏侯子曦卻不為然,淡淡地吩咐,“死了就死了。把他的人頭掛在城門口警世!”
叨念聲停止了,大堂內一片死寂。
代鴻介那陰毒的目光一閃幾位已經相信的同僚,抬頭向夏侯子曦問:“王爺!這遺旨從何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