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小姐。這是您訂的琴,請您過目一下。”陸祺臻禮貌的站在離二小姐十步之遠的地方說到。
二小姐總算是抬起頭來看他們了。淡淡的說到:“小女聽聞陸老板的琴音能引來十裏以外的蝴蝶,不知今日可否請陸老板幫我彈奏一曲,也算是試音了。”
“好吧,在下就獻醜了。”
楚千夏幫忙取下他背上的琴,擺在石桌上。站在他身後。她見到二小姐身旁的一個丫頭小聲的說到:“二小姐,那姑娘怎麽一頭白發呀,好可怕。”
“休得無禮,進門都是客,你們下去吧。”二小姐哄退了兩個丫環。朝楚千夏看去,禮貌的微微一笑。
楚千夏也真心的對她笑笑,她是第一個不嫌棄她白發的朋友。光這一點,她就對這二小姐感覺極好。
陸祺臻問到:“不知二小姐想聽何首曲子?”
二小姐眼神又暗淡了下去,聲音便像林黛玉一樣楚楚可憐:“隨便吧。”
陸祺臻朝她點了點頭,又看了看楚千夏,楚千夏不明他的用意,歪著腦袋看他。
陸祺臻卻對她笑了笑,低頭開始撫琴,琴音一出,楚千夏才恍然大悟,原來他彈的是她唱給他聽的那首《等待的季節》。
他這是第一次彈給第二個人聽。
陸祺臻的琴婉轉纏綿而悲酸,聽得楚千夏和二小姐如癡如醉。待一首結束後,楚千夏睜開眼時,卻發現二小姐靠在秋千上落淚了,眼底閃著明亮:“敢問陸老板,此首曲子叫什麽名字?我從未聽到這麽好聽的曲子。”
“不瞞姑娘,這首曲子是我的這個夥計所做,我隻不過是借花鮮佛而已,二小姐還是問我夥計吧。如果二小姐檢查完了,我先去帳房領銀子。”
二小姐點頭應了聲,就叫了個丫頭領著陸祺臻去帳房取銀子,還吩咐多給他兩錠。陸祺臻離開時對楚千夏交待到:“二小姐似乎有話想跟你說。你先留下,我取了銀子便來接你。”
楚千夏點點關,又緊張的看了看他,陸褀臻回以她一個放心的微笑,便走了。
“這位姑娘,坐吧。陪我喝杯茶。”二小姐招呼著楚千夏坐在石桌旁,丫頭泡了壺茶,二小姐親自遞了杯給楚千夏,楚千夏接了茶,神情淡定自若的說了聲:“謝謝。二小姐,其他人見了我這一頭白發都是避而遠之,不知二小姐為何跟他人不一樣?”
二小姐瞧了瞧他一頭白發:“那些避而遠之的人,說明太膚淺,衡量一個人的好壞,又豈是靠一頭白發就能評得出來?我一見姑娘,便覺得很親切,有種知音的感覺,姑娘,能告訴我你做的這首曲子叫什麽名嗎?”
“等待的季節。”楚千夏喝了口茶,好茶。入口清香,過後有著絲絲的苦澀。
二小姐凝思著:“等待的季節?莫非姑娘心裏也一直在等著一個人?”
楚千夏問得有些哭笑不得,這首歌又不是她做的,“嗯,怎麽說呢,這首歌表達的意境是這樣的。”
“那能請姑娘把歌詞唱給我聽一下嗎?”二小姐眼底閃著希望之光。
楚千夏見她如此喜歡這首曲子,也算是個知音,於是便重新唱了一遍,聽得二小姐又落淚了。楚千夏有點手足無措了。扶住她,去掏出自己的帕子給她擦眼淚。
二小姐接過手帕,擦掉眼淚,雙眼紅腫的望著她:“姑娘,你心中的那個人,你等了她多久?值得嗎?”
“如果自己認為值得,那便是值得,如果自己都不知道值不值得,那就放手吧。這天空下不止他一個人值得你等。”
既使不問這二小姐,也看得出來,她是為情所困。
二小姐激動的握住了楚千夏的手,眼淚落得更凶了:“你是唯一一個說話能說到我心坎上的人。可是要放手,我做不到,我很想他,我該怎麽辦?明知道他是娃娃親,十天後便是他的婚禮。明知道這是場空等,我的心就是好痛,就是忘不了他。”
楚千夏這下子理清頭緒了:“所以你就做了把琴送給他?希望他也永遠記得你?”
二小姐落淚直點頭:“我是不是很傻?我本來想委屈下自己,等他娶了正房後,讓他納我為妾,可是我爹聽後脖然大怒,說寧府的千金小姐,打死都不能去做別人的小妾!叫我斷了對他的念想,而且還給我訂下了一門門當戶對的親。即使嫁不了他,我也不想再嫁與任何人,可是我鬥不過父命,鬥不過我這寧家二小姐的身份。”
楚千夏聽得都落淚了:“他愛你嗎?像你一樣愛他嗎?”
“愛。可是他也是家命難為,從小便被訂下了娃娃親,他必須娶她。”
“胡說。如果他愛你,就不會讓你這般痛苦,他會想盡辦法抗婚,甚至帶你私奔,遠走天涯,他是拋不掉少爺的身份和那一身榮華富貴!”楚千夏也不想把話說得這麽白,但實在不忍心看她這般痛苦下去。人家喜得佳人,洞房花燭,她卻隻能在這暗自痛苦。
“不,不是這樣的,他愛我,很愛我。他隻是不敢違抗家族的使命。他也沒有辦法。”二小姐一心辨解。
“那你打算怎麽辦?”
“我還能怎麽辦?既然死不了,就隻能按著別人指定的路去活了,他婚後,我就會聽爹爹的意思嫁人。然後,各自安好吧。”
楚千夏聽得很心酸。這如果是在現代,還管你什麽家族,父母之命,誰管得著人家婚姻自由。
楚千夏太同情她了,頭腦一熱。緊緊扶住二小姐的手臂:“二小姐,你聽我說。人生短暫,命運是掌握在自己手裏的,如果你們是真心相愛的,如果這個男人值得你為他付出一切,那麽你們並不是沒有辦法,還有一條路可以走。”
“什麽辦法?”二小姐一聽,兩眼放光。全部希望都寄托在楚千夏的身上。
“私奔!拋棄你們的少爺小姐身份,遠走他鄉,過那種粗茶淡飯,平常百姓的日子,當然這樣要犧牲很多,就看你們自己想過哪種生活。”
二小姐聽後先是一震,然後便是端著茶杯久久不出聲,像是在思索。
陸祺臻取了銀子過,“二小姐,我們也該告辭了。”
楚千夏走到了陸祺臻身旁:“
二小姐,幸福是可以掌握在自己手裏的。我走了,無論你做哪種選擇,一定要好好愛護自己。”
“二位請留步,敢問姑妨尊姓大名。”
“叫我千夏吧。”
“千夏,我叫扶薇。我們能交個朋友嗎?”
“當然可以,求之不得。”
“好,那一言為定。”
離開了寧府,陸祺臻好奇的問楚千夏:“你方才究竟跟二小姐說了些什麽?兩人一下就成了朋友了?”
楚千夏得意的賣著關子:“不告訴你。”
“嗬嗬,行,連我也瞞著了。走吧。”
“去哪?今天不回去嗎?”
“明天再回。”陸祺臻打算帶來她出來逛逛。於是帶著她去了一間客棧,不湊巧,沒房了。又去了另外幾家,最好隻有一家還剩一間房。
兩人站在這單獨的一間房裏,盯著那唯一的一張床。都挺尷尬的。
陸祺臻說到:“今晚你睡床,我睡地板,將就一晚,明天就回去了。”
楚千夏回到:“那可不好,銀子是你出的,理應你睡床,我睡地下。“
“不行,你是姑娘家,身子才剛好,萬一又受涼了怎麽辦?別跟我爭了,你睡床,我睡地。好了,我帶你去吃好吃的。”
楚千夏爭不過他,既然他也是一片好意,那就隻能委屈他一晚了。他是個正人君子,楚千夏信得過他。
楚千夏出門之時在頭上蒙了塊黑色的紗巾,她怕自己的一頭白發又會招來旁人的避而不及。冷眼看多了,她不想再看。
陸祺臻知道她是何用意,一個想法在心裏已有了主意。領著楚千夏去了一間酒樓,這酒樓的生意還真是旺,去那等吃飯的都排成隊了,有好多人沒有位,站在外麵等的,陸祺臻領著她上了二樓雅座,一邊說到:“這間酒樓平日生意極好,聽說這櫥子以前是在宮裏的禦膳房當過差。很多人都來吃。不預定是沒有位子的。”
“聽你這麽說,這間酒樓的菜應該是極貴的了。”
一個給他們倒茶水的小夥計得意的說到:“那當然了。我們這菜肴可是當今皇宮裏的皇上娘娘們吃的山珍海味,當然貴了。二位客官,要點些什麽?”
陸祺臻點了些極口佳肴,菜一上來,楚千夏聞著味道,怎麽覺著有點熟悉。好像以前在哪吃過。
“怎麽了?發什麽呆呀?別為我心疼銀子,今兒個你就放開膽來吃。多吃點。”陸祺臻夾了些菜放楚千夏的碗裏。楚千夏夾起放嘴裏品嚐,莫名的眼淚就流了出來,一種非常熟悉的感覺。
“千夏,你沒事嗎?是不是想起了什麽?”陸祺臻孤疑的問她。
楚千夏半眯著眼睛,盯著眼前的美味佳肴搖了搖頭:“沒有,我隻是覺得這些菜以前好像在哪吃過,連味道都很熟悉。”
聽她這麽一說,陸祺臻當下心就跳漏了半拍。心生一股隱隱的不安。若無其事的勸到:“想不起來就別想了,好不容易帶你出來一次,吃好,玩好才是最重要的。來,快吃。”
“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