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當今武林的翹楚,一個盛名已久的高僧,甚至關係到今日盟主的歸屬,氣氛陡然變的緊張。
梵羅僧先是祭起“金身不滅訣”,護住周身,接著大步一踏,伸手打出一指,花弄影身子一斜,剛好打在背後的青石板上,碎了一地。
“不想大師的指法竟到了如此地步,且試試在下的三段掌!”右手一縮,唰唰唰拍出三掌,梵羅僧眼見平淡無奇,待要伸手去接,卻感到掌力綿綿、一浪高過一浪,三掌合一勢不可擋,忙運足了力氣硬拚一掌,心下大駭。
“公子內力剛猛渾厚,貧僧倒小瞧了,來,痛快的打一場!”
初時兩人仍是小心試探,引來台下倒喝,隻有個中高手才知曉其中的凶險,風揚絮更是緊張的握緊扶手,一刻也不敢眨眼。
終於,速度越來越快,紅黃交織、掌風凜凜,地上的沙石俱被卷起,衣帽橫飛。
“好久沒有這般痛快了,哈哈…”花弄影沉醉其中,如飲了甘露、兩腮露紅,手上卻是越來越快。
梵羅僧越戰越是心驚,武林四公子若各個這般,車輪戰下來,需得累個半死,更別說還有各個掌門虎視眈眈,不會輕易容許自己奪得頭魁,必要速戰速決,以壓身絕技嚇退他們,才有一線生機,實在不行就多打敗幾個,這樣先前定好的計策實施起來也會順暢許多。
想到此,抽身而退,“公子小心了!”終於佛光傍身,四周空氣都被點燃,直烤的睜不開眼睛。
“這和尚忍不住了,不知花公子可有應對之法。”亭兒自言自語,總感覺人群中有人盯著自己,可是環顧了幾圈也沒有發現異樣,有些不自在。
台上梵羅僧食指一伸,渾身冒著金光,一指破天直逼花弄影。
花弄影不敢大意,腰下一沉,大喝一聲,“心有浩然氣,泰山自不移!”迎麵硬剛。
“嘭”的一聲巨響,“九龍驚雷指”攻勢不減,花弄影的“壁立千仞”已然破了。
“大師果真名不虛傳,本公子輸了。”說著下了台去,台下鴉雀無聲。
“梵羅僧的萬象焚天果真厲害。”風揚絮說了一句,“你說我上去的話能抗他幾招?”
半天亭兒沒有理他,轉身一看,見他愣愣的呆在那裏,鄙視了一下,剛要提刀上前,墨染霜搶了前。
風揚絮哪裏知道,此時亭兒的腦海裏一直翻滾的都是“昆侖訣”中的文字,“一氣貫注、萬靈聚集”,“靜則如水、動則如山”,又看了兩人方才的出招,忽的眼前一亮,情不自禁的喊了出來“我知道了!”嚇了風揚絮一跳。
“瞎喊什麽,這下有好戲看了,一個烈火一個寒冰,小霜霜啊,凍死這個老和尚,嘿嘿……”拐了亭兒一肘。
“大哥,花公子若是不急,不一定會敗!”
“此話何意?”風揚絮也來了興趣。
“梵羅僧的九龍驚雷指的確威猛,可其力集於一點,花公子以麵拒點,本來就吃虧了。此時應化掌為拳,用出點石成金,可以一試。”
“點石成金?”風揚絮有些摸不著頭腦。
“哦,乃是昆侖訣中的招式。”
“好你個亭兒,啥時候習得了昆侖訣?快快如實招來!”
“此事說來話長,看戲看戲。”亭兒一笑,兩人不再計較,專注於接下來的對決。
“想必這位便是墨公子吧,四海幫威名遠播,幸會幸會。”梵羅僧雙手合十,客氣一下。
“是。”再無下文。
此舉倒叫梵羅僧一愣,“這…”
見到梵羅僧的窘態,風揚絮二人哈哈大笑,“贏了贏了…”
“打吧。”墨染霜又是幹脆的兩個字。
梵羅僧後退一步,不再客套,直接運起“萬象焚天”,“九龍驚雷指”呼嘯而出,連打前胸幾處大穴。
墨染霜的“封冰意心”屬至寒的內功,此時凝氣成冰,變為無數的冰錐反射回去,“乒乒乓乓”很是熱鬧,卻都在梵羅僧身前數尺融化,根本近不得身。
“看來墨公子也敵他不過,大哥,看你嘍。”
“別急嘛,先不要這麽早下定論,小霜霜的功夫很好的。”
“這麽說四公子中數你最菜吧。”倒!
說話間,墨染霜已升至半空,出手看似雜亂無章,漸漸的多出來無數個冰盤,隻見其右手一握,道一聲,“收!”冰盤急速而下,形成一個圓形的冰籠,嚴嚴實實的將梵羅僧困在其中。
“好!”人群中爆發出一陣歡呼。墨染霜手卻不停,冰籠越變越大,開始還能透出黃光,後來便隻剩白茫茫一團,終於靜止不動。
正當眾人以為塵埃落定,隻聽冰籠發出絲絲聲響,接著生出無數裂縫。
“破!”一聲暴喝,冰籠四分五裂,梵羅僧巋然不動,麵帶微笑。
“寒籠縛蛟已破,你贏了。”墨染霜破天荒的說出整句,飄下台去,四公子灑脫、幹淨利落,留下無數感歎。
剩下的兩位公子對視一眼,白鶴卿直接坦白,“我打不過這和尚,就不上去獻醜了。”
風揚絮白他一眼,“真給四公子丟臉,打不過也要上去惡心他一下嘛,萬一僥幸勝了呢?看我的!”拔刀縱身一躍。
“謔,快看,斷闕,是風公子!”人群的氣氛終於又熱烈起來,現在都在期盼有誰能把梵羅僧趕下台去,給中原武林長長臉。
“大師別來無恙啊,當日牧馬莊一別,在下甚是想念呐。”
“風公子率性坦**之人,貧僧敬佩三分,曾幾何時你已敗在了貧僧手中,今日還要比嗎?”梵羅僧有意提起牧馬莊比武之事,欲要風揚絮知難而退。
“嗬嗬,此一時彼一時也,誰能說今日吃飽了就能保證明日不餓呢?”
“既如此,貧僧便再討教幾招!”
“且慢,大師戰了許久,想必有些累了,在下勝之不武,不如我們改下比武的規矩。”
“什麽規矩?”
風揚絮出刀自腳下劃了一直徑約三尺的圓圈,“你我各接對方三招,守者三招之內隻許守不許攻、不許出圈,大師方才說曾勝了在下,如此若大師接不住在下的三招或是互接三招過後未分勝負,便是大師敗了。為示公平,在下亦不會出刀,如何?”說的一本正經。
梵羅僧心說還有這等好事,自己求之不得呢,莫說風揚絮把刀舍了,便是有刀在手,自信也能接住,而對方在如此小的區域接下自己的“九龍驚雷指”,怕是難比登天,未及細想便脫口而出,“一言為定,誰先出招?”
“我中原乃禮儀之邦,大師遠來是客,自然大師先請。”對亭兒擠出狡黠的一笑,把刀甩了過去,亭兒一看完了,和尚還是太嫩。
“好,那貧僧出招了!”梵羅僧不再猶豫,運足了力氣打出一指,不料風揚絮一個跟頭就躲了過去,身體仍在圈內。
“原來如此!”明白過來的眾人總算鬆一口氣,聽了風揚絮的講解還以為是自尋死路,替他捏一把汗,現在才知道高明之處,隻說不出圈,可沒說雙腳不能離地,開始紛紛嘲笑。
梵羅僧大怒,自知受了戲弄,但話已出口,又一招打出兩指,仍是破風而沒,台下笑的更甚。
隻剩最後一招,梵羅僧反而沉下心來,觀察片刻,“貧僧把這圈占下,看你再往哪躲,千佛手!”
似有無數雙手隨著龐大的身軀席卷而來,攻入圈內,引來驚呼一片。風揚絮的身體急急拔高數丈,梵羅僧抬頭看時,他竟能懸在半空不動。
“這難道就是風公子輕舟踏浪的絕學‘定風波’?”“不錯不錯,風公子的疾風步獨步當今武林,了不起!”又是聲聲議論,隻把梵羅僧僵在原處。
“大師,三招已到!”聞言梵羅僧隻好退了回去,風揚絮翩然落在圈內,分毫不差,台下齊聲高賀。
“該你出手了!”大和尚甩出一句。
“不必了,就當大師接下了在下的三招,開始已經言明如勝負未分,便是大師敗了。”風揚絮看著梵羅僧,一副幸災樂禍的表情。
“唉!”梵羅僧歎一口氣,一甩僧袍,不甘的去當了個看客。正是:
黃袍漫漫,勢如破竹似火燒。驚雷指,千佛手,萬象焚天嘯。
青衣斜斜,身踩飛燕話帶刀。疾風步,定風波,輕舟踏浪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