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真派的護山大陣清微還是接觸過的,畢竟門派受到威脅之時,眾多真傳都要輔助運轉陣法,不了解是不行的。

雖然清微了解有限,但也能夠發現,眼前這龐大的陣法之上有一部分與自家門派的風格極為相似。

據清微所知,當年歸真祖師雖然於道君座下聽道,但所得其實並不算多。

除了得道君指點,才完善出來的《歸真經》外,也就是源自周天星辰劍法的一劍招“北鬥指路”,以及部分陣法傳承了。

不過門中弟子也有了解,歸真派的陣法初創之時威力並非如今這般強橫,乃是得了玄洲神霄派的幫助才得以升華完善。

這也是神霄派念在兩家的香火之情才多有幫助。

畢竟中古至今,算得上天玄道君傳承的門派除了神霄算是嫡傳之外,其他的也就歸真派立得住了,其他的多是消失在了歲月裏。

說到底也是天玄道君瀟灑自在,當年門下親傳弟子僅有三人,而卻也唯有神霄道君立下道統,其他兩位就連名號也少有人知道。

而與天玄道君相比,太玄,玉玄兩位道君則可以算得上傳承眾多了。

如元洲之上的九玄派,玄洲之上的長生觀,羽化門都算是太玄一脈。

至於玉玄一脈則有元洲赤城派,玄洲玉真派,以及更遠的長洲,生洲,炎洲等地皆有其傳承,著實算得上門徒眾多了。

不過要說一句道門修行源流是三位道君是一點也不為過的,畢竟,太玄,玉玄,天玄三位道君於太古時代開始便接連布道十洲,才有了如今繁榮的修行界。

故而,除了神霄,九玄,玉真等明確的傳承自道君的門派,其他道門厚著臉皮倒也可以扯上一句道君傳承,畢竟順著祖師爺往上翻,總能搭上點關係。

而歸真派這種並非道君親傳,卻明確在其座下聽講的則可以說是比上不足,比下卻綽綽有餘的。

眼前陣法著實驚人,沈夢瑤帶著清微,蘇煉再次確認幾次之後,才肯定了方才的判斷。

雖然十洲之中不少陣法皆是源自三位道君,但眼前的陣法精妙程度遠非尋常陣法能比,布陣之人顯然陣道修為不淺,而且深得三家陣法精義。

四人之中,若說誰最擅長陣法,那就非沈夢瑤莫屬了。

在一旁清微和蘇煉的幫助之下,她花費不短的時間,總算推斷出了這陣法的作用。

“鎮壓,封印,淨化,煉化?”沈夢瑤遲疑幾分之後與三人說道。

“如此複雜的陣法,功用倒也簡潔明了。”拈花和尚踱步之間點了點頭。

清微此時卻聽沈夢瑤皺著眉頭說道:“不過這陣法如今已是運轉到了極限了,就算沒有那破損的一角也堅持不了多久了。”

“哦?那沈道友可能判斷出裏麵是否還存在凶險?”清微忍不住帶著幾分擔憂問道。

隻聽沈夢瑤猶豫一會才說道:“從這陣法判斷,其存在的年歲太過駭人,就算是法身高人恐怕也早已化作了枯骨了,應當不會有什麽太大危險。”

“隻是這源源不斷的陰氣有讓人心生顧慮,故而我也是不好斷言。”

聽了沈夢瑤的話,三人皆是沉默半晌,之後就聽拈花和尚笑道:“小僧身上有一件家師手書經書,關鍵時刻應當可以護住吾等安然,不知三位意下如何?”

“令師手書?難不成還是金身羅漢不成。”蘇煉卻是眉頭一皺忍不住反駁道。

隻是拈花和尚接下來的話卻讓蘇煉以及清微和沈夢瑤沉默久久。

“非也,非也,不過這經文確實是家師身處羅漢果位之時所書。”拈花和尚溫潤一笑道。

佛門羅漢境界乃是相當於道門人仙的存在,不過這拈花和尚的話是什麽意思三人就不得不回味一番了。

不過既然有羅漢手書經文護身,卻也不妨嚐試一番。

隻是穩妥起見,蘇煉再次說道:“雖說這陣法之下未必有什麽太大危險,但吾等隻怕也不好直接破壞它,畢竟總有個萬一,而且這源源不斷的陰氣也是個問題。”

清微心裏也是同樣的擔憂,若說裏麵沒危險,自然是萬事大吉。

但真有什麽隱患,隻怕三人遇險不說,恐怕還會波及到他人。

拈花和尚雖然平時有些不著調,但到底也是佛門之人,算得上慈悲為懷,做事還是會考慮後果的。

想到蘇煉的顧慮,拈花和尚點了點頭說道:“既然如此,那三位不知介不介意小僧征詢一下家師的意思?”

請家長?

清微神色一愣,不由得一副見鬼的表情看向拈花和尚,其他兩人也是差不得一個模樣。

“三位不要如此大驚小怪,家師遠在他方,自是難以親臨,但隔空問詢一番還是可以的。隻是此處終究是三位先到,自是該有三位同意才是。”拈花和尚取出一隻木魚後笑道。

清微和蘇煉二人對視一番之後,也覺得並無不可,畢竟堂堂法身羅漢,總歸不會欺負了自己幾個小輩。

故而便一起點頭示意拈花和尚,同意了其意見。

拈花和尚對著眾人一笑後便盤坐而下,直接敲起了木魚。

隨著其動作,清微隻覺一股安寧,解脫之意起自心海,讓他原本有些浮躁的內心瞬間平靜下來,回過神來之時這洞穴竟是已經被淡淡的佛光籠罩。

同時,三人耳邊更是開始傳來陣陣誦經之聲,仿佛跟著念誦便能超脫苦海一般。

好在三人都是大派真傳,並沒有受到佛經影響,而是各自開始靜氣凝神等候佛光散去。

畢竟說不好此時已有法身意識降臨,三人總不好放肆。

半晌之後,眼見佛光變弱,將要完全散去之時,清微耳邊忽然傳來一道慈和的聲音道:“小友與我佛有緣,不妨日後來貧僧淨土靜頌心經,參悟菩提。”

還未待清微回答,此地卻是已經恢複如初了,隻不過其心神動**,尚未回過神來。

參悟菩提?大可不必了!

自己道士當的好好的,何苦去做禿子,早就聽聞佛門樂於“普渡”眾生,“接引”有緣,自己可不想做了他們的有緣人。

心中暗下決定日後離這拈花和尚以及所有佛門之人遠些的清微,不由得把目光投向剛剛起身的拈花和尚。

隻是清微目光之中的各種莫名意味卻直叫拈花摸不著頭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