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溫寧不再動,霍雲深手上的力度緩緩放輕,垂眸看著她,心裏的火熱澎湃與涼如水的夜景格格不入。
那麽多個難熬的夜晚,他已經習慣了煎熬和孤獨,如今突然得償所願,依舊覺得不真實。
霍雲深看著她聲音低沉,“老婆,霍氏現在是我一個人說了算,沒有人能威脅到我,更沒有人能夠拿我的身世做文章,頂多就是私下說我狼子野心,恩將仇報。所以你不用怕,他們不會也不敢再找你麻煩。”
“人心險惡,人為錢死,更何況是霍家?你怎麽能肯定他們會不反抗,霍家不是沒有男人?”溫寧不願意冒險,更不願意讓女兒涉險,“我們在這裏挺好,跟你在一起反而束縛你,也給我們帶來麻煩。”
霍雲深沉思良久,覺得溫寧說的他並不是沒想過,畢竟霍建勳和霍建成兄弟二人,還時不時給他添堵。
“那我以後可不可以經常來看你們?多樂的成長我已經錯失了兩年,她以後的成長時間我不想再錯過。還有我們,我們也錯失了好多時間,你走後我沒有睡過一個好覺。”
溫寧沒有說話,默默看著夜空中的那彎新月,心裏暗歎人生的際遇。世事難料,兩年前她來到這裏也有過無數的不眠之夜,自己靜靜坐在這裏望著田野和夜空發呆。
直到後來有了多樂,她才緩過來。
“寧寧,答應我,我們一家三口再也不要分開了好嗎?有什麽事,我們一起麵對,我不需要你為我犧牲。”
霍雲深嗓音沙啞,想到兩年前她的境遇就心痛不已。
“我從小渴望親情,而你從小就有,我不想你因為我為難。尤其是你爺爺,他雖然手段狠厲了些,但出發點依舊是為了你,為了霍家。他本質上跟董文琪和沈君蘭是不同的。我是恨他,但因為你的關係,又恨不起來。”
溫寧直呼其名,因為在她心裏這兩個人沒有一個有資格當媽。
“爺爺的身體大不如前,這兩年我也沒怎麽見過他。前幾天他生日我沒有出席,他提著蛋糕到公司找我時,我心裏還是挺難受的。”
霍雲深看著溫寧,柔聲道:“不過你放心,我掌控霍家並不代表我就獨吞霍家的財產,該給他們的我不會少他們一份。”
“你家二叔和三叔不會這麽好說話的,若是他們知道了你的身世……”
霍雲深知道溫寧的擔心,將人抱得更緊。
“我知道你擔心,你若是不放心就和多樂暫時住在這裏,我會安排人在周圍保護你們。沒有不透風的牆,我是不放心你們獨自留在這裏。”
“霍雲深,你親生父親是誰?”
聽溫寧突然問,霍雲深愣了一瞬,嗓音淡淡,“應該在京市的,目前還沒有查清楚。”
溫寧疑惑,兩年了他竟然沒有問董文琪自己的生父。
這也讓她不由得想起自己還沒得及查明的身世。
之前托孫陽調查的事情,因為躲霍雲深而中斷。
“寧寧,別再離開我。”
月光下,霍雲深目光深邃且炙熱,溫寧微微仰頭,對上他的目光,仿佛墜入萬千星河。
她愛霍雲深這麽多年,用情並不比霍雲深淺,兩年的離別又重逢怎麽可能做得到心如止水。
“霍雲深,保護好多樂!”
溫寧沒想到自己會這麽快就被他磨得沒脾氣,這些天的疏離,算是白裝了,這麽看來自己也挺沒出息的。
霍雲深重重地點頭,“多樂和你都是我的命。”
他說完在溫寧額頭上深深一吻,心心念念的人總算可以牢牢抱在懷裏,失而複得的珍寶,是他一生戒不掉的癮。
溫寧被他緊緊箍在懷裏,靠在他胸口,聽著他強有力的心跳聲,慌亂不已。
兩人緊緊依偎在一起,望著夜空久久沒有說話,感受著彼此的心跳和呼吸。
“霍雲深,你不打算跟董文琪相認嗎?”
溫寧突然開口打破了夜幕下的靜謐。
“沒有想過,她不配。”
霍雲深從開始知道董文琪是其生母就沒想過要跟她相認。
賣子求榮,枉為人母,如今竟然還想著利用他的婚姻,達到母子團圓。
溫寧聽他這麽說,心裏並不舒服。
現在不用顧忌霍雲深,那她之前的調查是不是可以繼續了。
自己的親生父母到底是誰?從小到大屢屢對自己出手的人又是誰?
這些被溫寧擱置的問題,再一次在她腦海裏冒頭。
說來也奇怪,隱藏身份離開了深城,反而沒有什麽意外和危險。
想到這裏,溫寧突然覺得她一切的災難似乎都在深城。
“霍雲深,你回去了跟外婆說說,她一直渴望我們能有個孩子,現在是時候讓她知道了。”
“放心,我會找機會告訴她,這幾天拍了不少多樂的照片,會給她看看。”霍雲深疑惑,“我還沒有說要走,你怎麽就篤定我要走?”
“這兩天陳默把你電話都快打爆了,你再不回去這兩年的謀劃是不是就白費了?”
霍雲深輕笑,“那倒不至於,想翻身談何容易?”
“還是小心為好,我相信你是為了霍家,不會獨吞霍家,但他們不會相信的。”
溫寧的擔心,讓霍雲深明白,自己說再多都無濟於事,若是不真正處理好這件事,她不會安心。
看來回深城是勢在必行!
“我明天回去,我們一家三口暫時分別,安心等我。”霍雲深親了親她,小心翼翼地問:“今晚我可不可以跟你一起睡?”
溫寧從他懷裏抬頭,盯著他聲音清脆,“你想屁吃!”
“我明天就要走了,舍不得你,一分一秒都舍不得離開。”
可憐兮兮的樣子,跟女兒越看越像。
“兩年都過了,還在乎這幾天?”
“當然在乎,兩年都沒有睡好覺,我就想抱著你睡個安穩覺,因為回去之後又要睡不著了。”
霍雲深說得情真意切,溫寧聽得扯唇,“別耍無賴。”
“沒有耍無賴,是真的。老婆,你不在這兩年,我們家從南到北有幾米,從東到西有幾塊兒磚我都一清二楚,一個人在夜裏像個幽靈一樣徘徊。”
他看著溫寧,眼睛蒙上一層水霧,在月光的折射下晶瑩剔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