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一出，青瑤愣住了，無顏同時也愣住了，他臉上的表情很複雜，帶著些驚喜，還夾雜著一些其他的神色。

無顏猛地向青瑤走了一步，手按住她的肩膀，“所以你是記起來了麽？”

“什麽？”青瑤臉上的表情依然怔忪，就連自己，都有些詫異，剛才……剛才明明就是自己說出來的話，明明就是自己的聲音，可是……可是為什麽？

青瑤的表情有些慌張起來，她猛地掙脫無顏的手，“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腦子裏的一些記憶一閃而過，想抓住，卻又抓不住，但是再看向無顏時，那種熟悉感那麽強烈，熟悉到自己心裏原本對他的那些厭惡都少了很多。

隻是忽然就不想麵對這個男人了，青瑤轉身就走，無顏不疾不徐地跟在她的後頭，他搞不懂這個女人究竟要自欺欺人到什麽時候。

青瑤知道，自己隻要點個頭，無顏定然會把一切自己不記得的事情統統都說給自己聽的，但是……似乎心裏有一種預感，那並不是什麽愉快的記憶，如他所說，自己總有一天是會覺醒的，不知道為何，青瑤已經開始隱隱約約覺得這個說法是可信的了，那麽真正到了自己覺醒的那一天，第一個出手鏟除自己的，就會是師尊？

因為這樣的事情，萬年前已經發生過一次了，難道你還想再死在他手上一次麽？仙瑤，你有沒有腦子？

昔訣，你為什麽要這樣對我？！

腦袋裏哄哄鬧鬧的都是這些聲音，似乎腦子自己拉出了一根線，漸漸將這些事情都串聯在了一起，原本以為，自己是穿越過來的，也漸漸接受了這個設定，把自己融入到青瑤裏頭，可是現在卻發現，這個青瑤，卻根本不是青瑤……

需要時間消化。

青瑤猛地頓住了步子，轉身淡淡問了無顏一句，“所以，你的意思是，昔訣就是伯夷是麽？”

那次小比受傷之後的恍惚夢境中，所看到的那一幕，那個一身黑色的長裙，頭發用黑碧璽的玉蘭簪輕挽著的女人，

長得和自己一模一樣的女人。

而另一個人，那個男人，有著和伯夷一樣的臉，他冷笑著，然後自己倒了下去，化為一地黑色的齏粉。

那個噩夢，哪怕是現在想起來也還記憶猶新。

所以……那並不是噩夢麽？而是實實在在發生過的事情麽？

青瑤覺得自己的腦子有點亂了，眼神也是目無焦點地朝著無顏，問出了剛剛那個問題之後，便沒有再發出任何聲音。

有某些隱藏著的記憶似乎已經在漸漸蘇醒了。

“我是不是應該慶幸，你先想起來的人是我？”無顏臉上有著些許笑容，眼神變得溫柔起來，輕輕地落在青瑤的臉上。他心中是喜悅的，雖然剛剛青瑤說的那話，的確是帶著怒氣，但是……他已經多久……多久都沒有聽到她叫自己的名字了。

當年他便說過，若是一日不能等到她，不能喚醒她，那麽便無顏再見她，於是無顏這名字，一用，就是這麽多年。

無顏原本就不是什麽天資卓絕的，所以盡管年長伯夷一些，卻不如他那變tai的修煉速度來得快，在修為上，也一直落後於他。

但是無顏一直知道伯夷的底細，他自然是能夠修煉得比自己快的……自己怎麽樣都不可能趕得上他。

“你的神格，在他那裏。”

這是青瑤第一次聽到這個詞，有些陌生。

“神格？”青瑤終於是向無顏點了頭的，她畢竟還是想了解所有的事情，哪怕心裏不信，就算當成故事聽都好。

隻是眼下看來，這故事有些太過震撼了。

遠古上神，掌管邪惡和罪責，戀人，愛慕，而後卻被暗算，被剝奪神格，陷入無盡的輪回之中，等待力量的緩慢覺醒，等待神格的緩慢修複，隻等到覺醒的那一天能夠再次重為上神之尊。

信息量很大，青瑤覺得頭有點發漲，但是……卻對這些，沒有絲毫懷疑，就好像，原本腦子裏，就對這些是知曉的，隻是從來沒有打開過那一扇門，而現在，無顏就是那把

鑰匙，腦子裏的那扇門被打開之後，這些消息聽上去，似乎都不算什麽驚天動地的信息了。

因為就是那麽回事的，因為……那就是事實。

想到這裏，青瑤的眉頭又皺了起來，這麽說起來，自己根本就不是自己，哪怕那慘死的前世，也根本就不是自己，隻是這個上神陷入輪回中的其中一輪罷了？

“是的，神格。”無顏點了點頭，解釋道，“光有神之身，是沒有用的，並不能稱為上神之尊，必須要有神之身，還要有神格。當年你被昔訣奪走了神格，但是因為神之身是不死不滅的，你陷入輪回，但是盡管是那樣，你的每一世，都是神之身，所以隻能這麽一世一世的輪回，等待著神格的緩慢修複，這個過程是很漫長的。”

的確是夠漫長，都一萬多年了……

“你的神格就在昔訣，也就是伯夷的身上，他一直都有著兩個神格，所以……他才會如此強大，修煉速度比別人都要快，就是因為他身上不僅有他作為昔訣的神格，還有著你的神格。”無顏依舊解釋著，隻是說到這裏的時候，語氣有些冰涼的狠意，他對伯夷可謂是恨到骨子裏，或者說是對昔訣。

“但是當年昔訣自己也不知道的是，原來上神對上神出手之後，是會遭到天譴的，你雖然失去了神格，但他卻失去了神之身，輪回一世就為了修煉出神之身，否則普通的體質，是斷然無法承擔兩個神格的。”

青瑤皺眉看著無顏，“所以你的意思是，我師尊原本就知道自己是昔訣？他原本就認識我？”

無顏搖了搖頭，“不，在他沒有修出神之身之前，不能與神格融合，是不會有作為昔訣時的記憶的，但是眼下他已經渡劫成功，神之身已然大成，隻要待到他將渡劫的傷勢恢複好了之後，便自然能夠融合神格，屆時，屬於昔訣的所有記憶他都會重新回想起來。那時……”

說到這裏，無顏沒有繼續說下去。

但是青瑤已經輕輕地接了他的話語，“你想說那時就是我的死期，對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