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瑤那傷感的語氣，讓無顏心中有些難受，或許是因為她的長相，所以自己心裏早已經把她當做仙瑤？又或許是別的原因，無顏自己也說不上來，隻是看著她哀傷的樣子，自己心裏有些疼。

“那個神格……我不要了，若是你說，待到我師尊完全恢複那日，便是我的死期的話，那麽，我就等著。”青瑤似乎有些釋然了，她的表情透露出一種輕鬆來，“那些太過沉重的事情，我不想背負，而欺師滅祖這種罪名，你背不起，我自然也背不起的。唯一遺憾的就是……恐怕回不去止雲嶺了，真懷念當年在止雲嶺上頭快活的時光啊。”

雖然閉關枯燥，修煉乏味，但是有師尊在旁邊，偶爾睜眼的偷看，自己都可以快活好久，有湖湖陪著，天氣好的夜晚，就去緲雲殿門前的台階坐著看星星，止雲嶺的夜空可真漂亮啊，現在想起來都還懷念。

唉，若是當時不貪新鮮，不去參加那小比就好了，不去參加那小比，或許之後的事情都不會發生了，自己依舊是那個快要被眾人遺忘在記憶的長河裏那個伯夷上尊的小徒兒。

自己依舊還可以和湖湖一同在緲雲殿前看星星，在師尊的書房裏頭同他閉關，隔三差五地偷瞄師尊一眼，自己暗自高興，聽著師尊那無奈多過於不滿的語氣喚自己的名字“瑤兒”。

那些日子明明就仿佛還是昨天，而現在，卻是再也回不去了麽？

無顏聽著她的話，沒有做聲，聽著她的語氣，自己無來由有些難受，心髒如同被一隻無形的手攫住了一般。

隻覺得手上有一陣溫熱，**滴落在他的手背上，無顏怔了怔，不用去看，也知道那是她的淚水。

無顏輕輕歎了一口氣，扶住她的肩膀，“罷了罷了，那你便住在我這萬妖穀吧，雖然不如止雲嶺漂亮，住人還是能住的。”

語氣裏多少有了些溫柔的意思，軟哄著她。他這語氣倒讓青瑤忍不住破涕為笑起來，“說起來我假假也算你半個師尊，要不是你，這些

事情也就不會發生，我住在這裏也不算欠你人情。”

無顏就這麽陪她坐在地板上，讓原本進來收拾的幾個弟子都看直了眼睛，他們何曾見過主上這個樣子，隻覺得驚異至極，然後就見得無顏眼神一冷，朝著幾個弟子掃了一眼，那幾人馬上慌亂，趕緊低頭退了出去。

隻是他和青瑤之間，僵硬的氣氛倒是因此緩和了不少，兩人終於是沒有再你一言我一語的鬥嘴。

“不回千山雲頂也是好的，那些所謂的仙門正道，現在恐是早就把你當做了叛逆，若是真回去了，還指不定要經受什麽折磨。當年，不是沒有仙門的弟子活著從我這萬妖穀回去的，隻是那些好不容易九死一生逃出去了的弟子，最後卻不是死在我萬妖穀人手中，而是死在了自己師門的bi問當中。”說到這裏，無顏冷冷一笑，“說起來，那些自詡仙門正道的家夥們，心思就不見得能比我幹淨多少，對付我他們不行，但是對付自己人，特別有一手。”

無顏的話語中有著嘲諷的意思，青瑤聽得也隻覺心寒。

“你在我這萬妖穀待了這麽幾天，再加之先前是路澤帶著你前往極北的，現下路澤的身份一曝光，那些仙門正道說不得早就已經將你歸到了和我一個陣營的，你若是真安然從我這萬妖穀走出去了，回去麵臨的恐怕就是各種嚴刑bi問。上次才那麽幾根鎖靈錐，這一次指不定就得八十八隻全部釘完。”無顏語氣冰涼，終於是嗤笑一聲，“仙門正道，不過如此，當年你就這麽同我說過了，邪惡和正義本來就是缺一不可的，沒有絕對的惡人也沒有絕對的善人。”

這個道理，青瑤自然是知道的，所以原本，她就沒覺得萬妖穀有多窮凶極惡，本來就沒有絕對的善人和絕對的惡人，就像無顏，他對於萬妖穀的所有弟子來說，是絕對的善人，因為護佑了他們，而他對於那些仙門正道，自然是十惡不赦的大惡人。

但是青瑤卻不打算發表自己的這個看法，總覺得無顏這話有點兒不對勁，但是一

會兒又想不出來是什麽不對勁，於是隻說道，“我不回去不是因為怕那八十八隻鎖靈錐，若不是你說我會忽然失控，並且還有師尊身上那神格，就算是一百八十八隻鎖靈錐，我也是不在怕的。”

青瑤心裏頭忽然靈光一閃而過，被她一下抓住了，她猛地回頭，看著無顏英俊無儔邪氣凜然的臉，眉頭皺了起來，低聲問道，“你剛才說，路澤的身份曝光，是個什麽意思？路澤的身份？”

無顏表情滯了滯，原本說了要保密的事情，竟是自己主動就爆出來了，難免是覺得有些無措的，他表情僵硬片刻，然後眉頭就皺了起來。

“嘖……果然是言多必失啊。”無顏自言自語了一句。

青瑤眉梢挑了挑，已經站起身來了，“當初淵清就提醒我了，說路澤這人有詭異，原本我還不信，現在聽你這麽說起來……他是萬妖穀的人？”

無顏笑了笑，眼神有些戲謔地看向青瑤，“不然……你認為若不是我的授意，哪個正常人會這麽慷慨的動輒就是兩千年的修為直接渡給你？”

青瑤也不惱，反問道，“所以呢？那鎮靈島應該也不是鎮靈島了吧？我感覺到了很多的陰氣，在那個島上。”

無顏也不隱瞞，點了點頭，“那是魔靈島，是你當年的神座。”

青瑤心中暗自咋舌，神座……一座島？嘖，這仙瑤倒還真是……真是派頭啊！

“因為原本就有你當年的力量氣息存留，所以你在魔靈島上恢複得更快，旁人許是要三十年或者更長時間才能恢複的經絡損傷，你幾個月就已經恢複完全了。”

青瑤想到自己似乎從小就恢複能力不錯，不知道是不是沾了仙瑤這神之身的光。

隻是無顏擔心的是另一個問題，“但是我想或許也正因為是你在魔靈島上陰氣所集太多，才會有像剛才那樣失控的時候，畢竟你沒有神格，那魔靈島上的陰氣想來是激發了原本未覺醒的力量，使得情況愈演愈烈，才會這般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