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顏深沉地看著青瑤,一語不發,她隻是輕輕揮了揮手,“我沒事了,這島上的神力,不消數日便能消解掉,我恢複得快,不會有事的。”

無顏雖說聽她的話比什麽都放心,但還是愁眉不展,“師尊,你非去不可麽?”

青瑤點頭道,“自然是非去不可的,而且若是我這神力吸收得好,快則一個月,慢則數月。他若來尋我,你也別攔著了,你總歸是攔不住他的。”

無顏不知道應該怎麽勸她,但是想著她素來就是說做就做的xing子,勸也是勸不動的。

而伯夷,一回過神來便獨自前往了師門,沒有半分朝北的意思,他隻覺得腦中一陣又一陣的難受,神思不停地糾纏在一起,湧出重重矛盾,那種矛盾互相抵觸衝撞的感覺讓他生不如死。

千山雲頂上頭依舊是一如既往的安靜和平和,淵清的消息絲毫也沒有泄露出來,摘星嶺上頭將此事保密得極好,所有人都隻知道陸雅芙在摘星嶺上頭犯了極大的門規,而被趕出了師門卻不知所蹤,而她的師尊淵清,似乎就因為教導無方的罪責而在摘星嶺上頭麵壁思過。

盡管墨黎覺得這樣對淵兒很不公平,但是卻不得不這樣做。

他終日待在摘星嶺上養傷,短期之內都不打算出山去。

“師尊,您的湯藥浙兒為您送來了。就擺在門口,您記得取用,浙兒就不打擾您了。”蘇浙恭敬地將裝著藥碗的托盤放在墨黎房間的門口,對著裏頭這樣說著。

墨黎已經好些日子都沒有開門了,幾個徒兒也都已經習慣,師尊這幾日都將自己關在房裏,療傷……或者是……就那麽陪著師弟。

他不出來,他們也不敢進去,大家都很是擔心師尊的情緒,卻是毫無辦法,而唯一能在師尊麵前說上些話的……伯夷師叔,卻又不知所蹤出山去了。

這讓墨黎的這些弟子們都有些束手無策。

但是就在此刻,房門卻是從裏頭被打開了,穿著紫金色袍子的男人出現在門口,他的出現讓蘇浙一喜。

“師尊,

您終於出來了,傷勢可好些了?”蘇浙臉上有著笑容,輕聲問了一句。

然而墨黎卻隻是淡淡點了點頭,臉上表情很是平靜,眼底裏依舊有著一抹掩飾不去的憂傷,“傳我令下去,讓汛兒代理摘星嶺上所有事務,為師要出去一段時間。”

蘇浙有些不解,馬上問道,“師尊要去哪?您的傷勢……還有……”還有他的心情,無論怎麽看,蘇浙都不認為墨黎現在適合出山去。

但是墨黎卻輕輕點了點頭,“就照為師說的去做。”

他的語氣很沉穩,但還是沒有辦法看到自己徒兒擔憂的表情,於是輕歎一口之後才補充道,“是你師叔的事情,我得出去一趟,不用擔心,讓你汛師兄顧好師門和摘星嶺。”

說到這裏,墨黎頓了頓,回身看到自己開著的房門,輕輕伸手控著房門關上,然後就看向了蘇浙,原本他眼中的那些掩飾不去的憂傷更加濃烈了起來。

“一定要顧好淵兒那陣法的情況,不能有任何閃失,等我回來,知道麽?”

蘇浙絲毫不敢怠慢地馬上就應了,然後墨黎就再沒看他,淩空踏了幾步,就朝著遠方漸行漸遠而去。

這是在千山雲頂群山之中一座偏遠的山峰,因為靈氣算不得豐蘊的緣故,所以一直都沒有被千山雲頂劃作師門範圍。

而眼下,伯夷顯然就在這裏。墨黎很快就察覺到了。

他眉頭皺了起來,“怎麽會……這般濃鬱的靈氣……難道伯夷已經突破了?”

墨黎心中疑惑著,不由得加快了速度,朝著山頂而去。

“伯夷,你在哪?”墨黎在聲音中攙了靈力,直接朝著四麵八方覆蓋過去。

不過片刻,他就感覺到一個聲音直接在自己的靈魂深處響起一般,“師兄,我在這裏。”

墨黎馬上循著聲音找到了伯夷的位置,他就在山頂上的一座大石後頭靠著,看上去情況很不好,可是墨黎覺得心中這想法冒出來又有些矛盾,因為但從氣息上感覺起來,這氣息給人感覺強大得太過壓抑了。

伯夷一襲白衣坐在石頭後頭,脊背靠著石頭,臉上是一種說不出的表情,墨黎總覺得……就這麽看上去,伯夷似乎有些不一樣,雖然平日他就是淡著一張臉,但是現在的感覺,似乎更加淡了,甚至眼神還隱隱有著一絲冷硬。

“伯夷,你為何不回止雲嶺?你可還好?”墨黎走上去試圖用手指去探伯夷的傷勢,但是卻被伯夷輕輕地擋住了,“我還好,隻是……我需要你為我護法,我要引一個陣,陣眼為我,但我不保證能夠完全維持這個陣,我需要你在旁邊幫我看著,若是我撐不住的時候,你便撤去這個陣。”

墨黎的眼睛驀地睜大,看著伯夷,他顯然是被伯夷的這話嚇到了,“師弟,你瘋了麽?撤去陣法?反噬會讓你吃不消的!”

伯夷卻很是堅持,他點了點頭,“不用擔心這個,我不會有事的,照我說的做。”

他的話語間似乎隱隱帶著些許命令,墨黎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但是聽上去似乎的確是有一些的,墨黎沒有多慮,然後就有些猶豫地點頭,“好吧……那便照你說的做,若是你有什麽不好,我會第一時間協助你的。但是伯夷,我需要知道,你究竟打算用什麽陣法,為何要引這般危險到可能會需要到我撤去的陣法?”

伯夷抬起眼睛來看向墨黎,他的神色有些痛苦,似乎是想說什麽,卻又有些遲疑,過了片刻,終於是說了出來,“師兄……我覺得我快要覺醒了,我覺得,我已經慢慢不像我自己的,我有些失控。”

墨黎猛地想起關於伯夷的事情,那個已經很久遠了的卻是他們這些活了太長時間的人沒有辦法磨滅掉的名字,墨黎那麽清晰的記得,他有些惶恐地看向伯夷,“難道……?”

伯夷隻是淡淡地點了點頭,然後說道,“我快要失控,我不想要這樣……師兄,這陣法便是用來壓製住我本身力量的,雖然承諾過待我覺醒後便會想辦法挽回淵清的事情,但……我更在意瑤兒……我……我不想傷害她……”

這,是墨黎第一次聽到伯夷這樣對自己說這樣語氣這樣的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