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黎眉頭皺著，關於萬年前的糾結，他是一無所知的，隻隱約從一些秘辛中知道些不多的大概，雖然他一直都不說，但是關於青瑤的身份，關於伯夷的身份，還有那一日在萬妖穀口前青瑤叫出的那個名字。

這些，和那些關於萬年前的秘辛聯係在一起，很多事情就已經變得不再難理解起來。

又過了一日，無顏和青瑤所領著的戰堂大軍已經抵達了索林山脈。

“總之，他不動，我便不動，戰堂就停在千山雲頂下頭總歸是聽我指揮的。”無顏說著已經朝著索林山脈的重重崇山峻嶺看了過去，他們已經停留在這山嶺的下方，隻等他一聲下令，大家就可以殺上去，或者是停在這裏，就在他的一念之間。

所有人都明白，青瑤自然也是清楚得很。

但她隻是繼續朝著山上走，腳踏實地的，沿著千山雲頂造出來的一階一階的石階往上走去。

隻是走著走著，她就回頭朝著無顏看了一眼，“怎麽，洛洛，你不是說要和我一起上去麽？”

無顏這才對著戰堂的人下了幾個命令，馬上朝著青瑤走了過去。

“如果不出我所料的話，千山雲頂上頭現在恐怕已經堆滿了人，而且還不停會有前仆後繼前來支援的人，因為在他們看來，我這一次恐怕是要正式同千山雲頂開戰了。”無顏說著，已經笑了起來。

青瑤笑著側頭看他，挑了挑眉毛笑道，“洛洛，你很肯定嘛。”

他並不否認，“我已經和他們打交道了太多年了，這麽長的時間，對這些正道中人，我覺得我已經足夠了解了，你若是不信的話，上去看看就知道了。”

青瑤不知道為什麽，對於無顏的這個說法，幾乎是當下就相信了，大概是因為，她或許早就知道了。

她淡淡地點了點頭，然後朝著山頂看了一眼，跨過這座山，後頭就是那雲霧繚繞的千山雲頂峰群了，最巍峨的那一座就是主峰了。

她終於還是沒有繼續走，淡淡地跨了

一步，人已經懸浮了起來。

不出無顏所料，主峰上的確是堆了不少人，但是倒沒有他料想的那麽多。

正殿裏緩緩走出一個人影來，他衣擺翩然，緩慢地走著，臉上的表情很淡定，仿佛世事盡握，而墨黎跟在他的旁邊，一同從正殿裏頭走了出來。

“他們到了？”墨黎側頭問了伯夷一句，而伯夷臉上的表情依舊，隻是唇邊輕輕勾起了一抹笑容，點了點頭，“她到了。”

說著，他已經朝著石階走了過去，就那麽同墨黎還有孟清塵同其他門派的掌門一起，都站在了那石階的頂端，淡淡地俯瞰下去。

石階的下方，一道黑色的纖細身影走在前頭，而跟在她後頭的，是另一個頎長的黑色身影，再後頭，就是數十名戰堂的精英們，他們挑著戰旗，破破爛爛的戰旗被風吹得獵獵作響，聽在那些弟子們耳中卻是覺得讓人惶恐。

青瑤抬起頭來，看著石階盡頭站著的一排人，還有那些密密麻麻的弟子們，不由得笑了，側頭對著無顏說道，“洛洛，還真是如你所說……陣仗很大呢。”

無顏冷冷笑了一下，“他們的做派，早就很好捉摸了。”

青瑤點了點頭，終於是停住了步子，轉過身子去朝著無顏，她表情有些嚴肅，這讓無顏忍不住心頭一凜，有一種不祥的預感，這種預感讓他覺得很不舒服，就像是，自己已經隱約能猜到她想要說的，就一定不是什麽自己會想聽到的話一般。

青瑤直直地看著他，終於是伸手輕輕地摸了摸他的臉，“洛洛，一萬年了，已經過了一萬年了，時間這麽長，長到我都覺得自己已經可以忘掉當初所發生的那些事情了。”

無顏眉頭皺了皺，有些緊張，他的氣息都有些紊亂了，臉色微微變得有些蒼白起來，他伸手抓過她放在自己臉上的手，緊張地問道，“師尊，您究竟想要做什麽？都已經這個時候了，您難道依舊不打算告訴我嗎？”

青瑤臉上微笑了起來，輕輕搖了搖頭，“不，我打算

告訴你了。”

無顏不答，就那麽靜靜地等著她接下來的話，隻是他很是緊張，呼吸有些急促地看著她，就那麽定定地看著，甚至都因為焦急和忐忑而變得有些口幹舌燥起來。

“你知道的，我是不死不滅的，上一次，我陷入了輪回，但是這一次，我不想要這樣了洛洛，我累了，如你所說，或許在這件事情上，我的確是太傻了，隻是很多事情，是我沒辦法控製的，比如，我對他的感情，我原本想著，若是之後可以同他再無交集，那麽也就算了，但是不能……哪怕過了一萬年，我依舊是毫無意外地同他再次相交，毫無意外地再次對他動了感情，這是我的宿命，我想……我或許永生永世都沒辦法擺脫了。”青瑤說得有些輕鬆，像是心中已經下了些定論，所以有些解脫的味道在裏頭，她甚至還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無顏搖了搖頭，“我……我不明白……我……你到底想要做什麽？”

“我累了，傻孩子。若是這一次，依舊如上一次那般，沒有一個好結果的話，我想，我沒有力氣也不想再去等下一個萬年之後了，所以，這一次若是沒有好結果，那麽就這麽算了吧，我會將我封印的所有力量全部授予你，雖然我已經沒有神格了，但是我想，所剩餘的神力，依舊可以讓你同我現在這般，不死不滅，就算是昔訣想要對你動手，恐怕你也是可以永遠安全無虞地活下去吧。”

青瑤說著，又重新伸手去摸了摸他的臉頰，“雖然我知道你一定會很憤怒，你或許會用這千山雲頂上頭人的性命，還有這些蒼生的性命等等來要挾我不要這麽做或者怎樣，但是你素來知道的，我的決定，就是決定。而且……這幾日我思前想後，原本的確是對於這些蒼生如何，有些於心不忍，但是……管他呢，我也想自私一回，反正若是不成……我也就不在了。”

說到這裏，她輕輕地笑了笑，下一句話說得平靜，那語氣之中的隨xing卻是讓人無法忽視。

“我死之後，管他洪水滔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