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用計
康熙皇帝一聲斷喝,阿哥所裏的人全部怔了怔後,跪地磕頭:“奴才拜見萬歲爺。”德妃撲向了床榻邊上,握著胤禛的手,嚶嚶低泣:“胤禛你不孝,你怎能撇下額娘不管?胤禛...胤禛...額娘的兒子...”
德妃似杜鵑啼血般的哭泣,見者傷心,聞著落淚,康熙看向德妃的目光柔和了些許,她不疼愛胤禛的額娘。康熙一直記得孝懿皇後故去後,
德妃不肯撫養胤禛的事兒,如今看來當時德妃是不知如何同胤禛相處才會拒絕,三年過去了,她也想得明白了。
康熙來到床榻前,見胤禛緊抿著嘴唇,臉也繃得緊緊的,在昏迷中眉頭還不自覺的微皺,康熙命人攙扶起德妃後,明顯見到胤禛的眉頭鬆緩了些,康熙眼裏閃現一絲異樣。
“四阿哥因何昏迷不醒?”康熙一直看著胤禛,後背朝向太醫,“給朕說清楚,四阿哥到底得什麽病症?”
太醫們互相得看了看了,領頭的太醫脖頸子僵硬,身上的官服,頭上的官帽比泰山還重,跪地道:“奴才無能,皇上饒命啊。”不是太醫們不肯盡心,可從脈象看就沒看出胤禛有問題,太醫都想著是不是四阿哥故意逗他們玩?
“皇上,饒命啊。”太醫們全都跪地,哭著懇求康熙饒恕,“皇上,四阿哥隻是肝火旺盛,不至於不省人事,奴才們學藝不精,看不出四阿哥的病。”
康熙氣得一甩袖子,“廢物,飯桶。”太醫院的太醫幾乎全到了,他們都看不出胤禛的病症,世間的大夫也沒更好的辦法了。康熙微合著眼眸,仰天長歎,喪子之痛康熙不想再嚐試了,尤其是人事不省的是胤禛,康熙答應過表妹照看胤禛,除了太子之外,胤禛是皇子們中間康熙最為用心的一個,孝懿皇後故去後,康熙親自養了胤禛半年,後德妃才將胤禛要回去,康熙兒子眾多,可夭折的兒子也不少,每一次康熙都會傷心,胤禛十三歲了,大婚後便成年了,此時出現意外,康熙更覺得痛苦難受。
德妃聽太醫說胤禛無藥可救,直到暈過去,眼角還不停的滲出淚珠來,康熙命人將德妃送回永和宮,胤禎去永和宮侍奉德妃。就在此時,有一名太醫道:“奴才恍惚在哪本醫書上看過四阿哥的病症。”
康熙猛然轉身,指著那名太醫道:“說清楚。”
“奴才因偶然看過,不敢確定,何況四爺是皇子阿哥,怎會...怎會為情...”太醫說聲越來越低,幾乎低不可聞。
”為情?”
“不是情,是思慮過重。”
太醫改口,說皇子為情所困,他的腦袋不想要了?因先帝寵愛董鄂妃,萬歲爺是有顧忌的,康熙因方才湧起的那絲古怪的念頭,又看了看胤禛,對烏拉那拉氏越發的痛恨,因她不知檢點的移情,使得胤禛思慮過重,康熙非常後悔,傻兒子,皇阿瑪會給你挑個比烏拉那拉氏好很多的福晉。
“可有何法子醫治?”
太醫猶猶豫豫,不知如何開口,磕頭道:“請容奴才秘承。”
康熙一揮手,屋子裏頃刻間隻剩下他和太醫兩人,“你可說了。”
太醫跪爬上前,離著康熙更近了些,“隻能四阿哥自己想通,奴才以為可用人參等溫補的藥材續命,四阿哥是皇子阿哥,不會困住太久,隻是四阿哥清醒後...奴才建議少進女色。”
太醫將頭壓得極低,聲音也似有我無,但康熙聽得很清楚,少近女色?胤禛一向冷情,對女子本就不傷心,康熙不擔心胤禛沉迷女色上,康熙以為胤禛是麵子上過不去,才會想歪了,以為天下女子都如同烏拉那拉語容寡情寡義,為今之計先得讓胤禛想開了,再想著以後胤禛親近女色的事兒。康熙暗道,胤禛的狀態看,不見得能親近女子。
“此病症的是不是得了各有不同?”
太醫本就是為了活命胡說一氣,聽康熙這麽問,道:“萬歲爺聖明。”一句聖明,根本不用回答康熙的問題,你想得就是實情,所以說能當太醫的人,不僅醫術精湛,還得會說話。
康熙歎了口氣,對胤禛越發的愧疚起來,明知道胤禛死心眼心事重,就應當在圍場時指婚佟佳氏給胤禛。現在再說什麽都遲了,康熙道:“按你說的用人參為胤禛續命。”
“嗻。”
康熙最後看了一眼胤禛,因不舍得兒子,康熙道:“朕去找太皇太後,朕記得她手中還有幾根人參須子,那株人參能為太皇太後續命,人參須子比別的強些。”
“皇上聖明。”太醫自然清楚康熙指得是李芷卿獻上的人參,當時都給太皇太後用藥了,隻剩下幾根人參須子,雖說太醫認為人參須子沒貢品人參管用,但當時太皇太後病危時是靠人參救命的。
康熙去找太皇太後,說服太皇太後拿出保存在玉匣子裏的人參須子,經曆過生死劫,太皇太後更為的珍惜性命,不太舍得將人參須子給康熙,太皇太後孫子太多了,康熙對胤禛疼愛,不見得她就得看重胤禛。太皇太後心裏最看重的就是太子胤礽,元後赫舍裏氏是她親自挑選的,一直是她最為得意的事兒,因有封赫舍裏為皇後,索尼才會支持康熙親政,才有了後來康熙除去鼇拜的壯舉。
太皇太後榮養在後宮,對康熙的影響越來越少,見康熙主意已定,知道人參須子保不住了,索性大大方方的拿出來,對胤禛的病情表示了一番擔憂,康熙命人將玉匣子送去給胤禛後,道:“朕代胤禛謝過皇祖母。”
太皇太後輕歎:“對胤禛能有益處便好。”
康熙離開口,太皇太後命人接李芷卿進宮,打算問問看李芷卿還有沒有別的人參了,公爵府裏的李芷卿得了太皇太後召見的消息後,她從心底想要進宮,想要靠近胤禛,可她身體狀況不準許啊,半個多月無睡眠,李芷卿快被折磨瘋了,別說去宮裏,就是起身都費勁兒。李芷卿無奈下隻能以得病為由無法進宮向太皇太後請安,傳旨的嬤嬤看了李芷卿的樣子回宮回稟太皇太後。
因錯失機會,李芷卿生了一肚子悶氣,再加上心情煩躁,李芷卿很是發了一頓脾氣。李芷卿回府後的病態,老太太做主找太醫進府給李芷卿把脈,李芷卿知道她因何得病,是用藥的懲罰,她本身沒病,可別人不知道,老太太著急得很,李芷卿是太子定下的,萬一出事如何同太子爺交代?無緣無故的不睡覺,老太太活了這麽久就沒聽說過如此奇事。
舒瑤因異能被封印最近一直很老實的窩在屋子裏當米蟲,每日也得去給老太太請安,舒瑤在老太太麵前極少說話,規規矩矩的讓她挑不錯來。
“芷卿的病,真真是憂心,宮裏都去不了,太可惜了些。”老太太感歎,“她到底得的什麽病?太醫就沒個說法,哎...”
舒瑤蹙眉,也不著急的離開,雖然此時將李芷卿送出去有點沒道義,但按額娘說得,李芷卿惹事的話,整個公爵府都得遭殃,道:“瑪姆,表姐睡不著,是不是染了什麽?”
古人敬畏神鬼之說,越是上了年歲越是信神鬼,老太太本來心裏因李芷卿的怪病有此想法,今日聽舒瑤這一說,有看了看伺候她最久的嬤嬤,“你看呢?”
“六姑娘說得有幾分道理,太醫都看不出病症來,表姑娘怕是...”
“那怎麽辦?讓驅鬼的人進府?”老太太問道。
舒瑤搖頭:“瑪姆的心是好的, 我記得太宗皇帝有過詔命旗人不許信跳大神的薩滿驅鬼,何況真找薩滿入府,讓外人看到還以為公爵府裏怎麽著了,表姐得了怪病的消息便瞞不住了,太子爺萬一得了消息,對表姐的心淡了,豈不是可惜?”
“好孩子,你說得對,是我想差了,芷卿有病的事千萬不能讓太子爺知道。”
老太太握住舒瑤的手,滿臉欣慰感動,“你是個通透的丫頭。”
“是瑪姆教得好。”舒瑤口中謙虛,心說,都是額娘教的,一手額娘語錄,一手額娘攻略,自己太廢材的話,就不配當額娘的女兒。
小拍了一下馬屁,老太太高興了些, 舒瑤眼珠一轉,“上有政策下有對策,咱們不妨將表姐送出府去,您將二姑姑攏在公爵府裏固然有疼憐之意,可難免著外人議論不合規矩,哪有出嫁女常住娘家的?即便二姑姑守寡,也應有處宅子才好安身。“
老太太沉思,舒瑤再接在勵,輕聲道:“表姐是孝順您,也不想讓您染上鬼祟,她是無法開口說啊,瑪姆得體諒表姐一片孝心,您如果...讓公爵府上上下下的可怎麽辦?”
“我看表姐還是搬出去吧,公爵府找薩滿太惹眼了,表姐是漢軍旗,不算正經的旗人,太宗皇帝的詔令用不到她身上,何況找薩滿的事兒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阿瑪在禮部做侍郎,公爵府又頗有名望,禦史才會盯著呢。”
老太太越聽越是這個理,“我舍不得芷卿。”
“等表姐病好了,再接回來也是一樣的。”舒瑤安慰老太太,隻要李芷卿出府,就別想再回來。
老太太想了半晌,也怕被李芷卿傳染了,咬牙答應讓李芷卿和二姑太太搬出公爵府去二姑太太的嫁妝——三進的宅子居住。瓜爾佳氏摸著舒瑤的臉頰,欣慰的笑了,舒瑤得意的挺了挺胸脯,她也是很能幹的,凡是威脅同米蟲之路的意外都得清除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