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二章 風暴

女子在封建社會地位很低,一直處於從屬地位,女子被嚴苛的禮教束縛著,隻要又不好的風聲傳出,女子就會沒有活路。舒瑤本不是多管閑事的人,但今日的事情,她認為有必要說道說道。

胤禛略帶幾分吃驚的看著平靜的舒瑤,她褪去了平日裏的慵懶和不在意,往日總是含笑的小臉繃著,漆黑的瞳孔在不見安逸偷懶,她是認真的,胤禛欠了欠身子,最終化作一聲長歎。

康熙眯了眯眼睛,眼角的皺紋深上一些,雖然舒瑤在盛京,在蒙古草原上傑出的表現,但每次康熙都隻是聽說,轉眼見到舒瑤又成了有些甜軟,有些胡鬧,有些迷糊的兒媳婦。

這也是康熙遲遲無法把胤禛當做後選人的原因所在,康熙不會在意胤禛到底有多少的侍妾格格,或者有沒有側福晉,那些不過是玩物罷了, 多一個少一個無關緊要。

但嫡福晉是不是能鎮住場麵至關重要,大清的皇後絕不能沒有氣度胸襟,康熙是疼寵舒瑤,但也認為她不是很適合做大清皇後。後宮幹政,康熙得防著,但皇後太懶,太天真,同樣不可行。

今日微服出宮,康熙走對了,親眼看見了舒瑤的行事,康熙眉宇間的鬆緩了一些,也想聽聽舒瑤是不是還有驚人的言論。

打官司原告會寫狀紙,也會請訴師,雖然請得很少,但舒瑤也不算是行事孟浪,此處是茶樓,也不是刑部大堂上,給她提供了相對寬鬆的環境,誌遠點頭道:”本官準了。”

老者不屑的看著舒瑤,“一介女子不思在家相夫教子。插手審案,有違婦德。”

他並不知道舒瑤身份,隻當做是跟在大人身邊的命婦,舒瑤說:“料想尊夫人是早喪吧,要不你怎麽養出個**賊?”

老者惱怒道:“我兒子不是**賊,他是護花愛花之人。”

“老人家這話你怎麽說得出口?你有空在這為你兒子申冤,為什麽不去反省你是如何的教導兒子的?三字經我知己住兩句,人之初。性本善,養不教,父之過。”

“世上我有很多想要的東西,好吃的,好玩的,有很多,但我知道買不來的都是別人的東西。強取豪奪謂之賊。”舒瑤撫平了袖口上的褶皺。輕輕彈了彈手指,“你兒子夜入說深閨,竊取是旁人的女子,毀人清白,甚至你兒子毀了一個家族。”

“你胡說,一個女子怎能承得上一個家族?我兒子在江南救了很多的人,他是大清的功臣。”

舒瑤冷笑著問道 :“你兒子是不是大清的子民?”

“當然是萬歲爺治下的子民。你這麽問何意?”

“告知倭寇即將襲擊漁村,確實是有功勞。”舒瑤在老者得意前,話鋒一轉。“但是每一位大清子民忠君愛國都是本分,每一位大清子民聽見這則消息都會告知官府,畢竟倭寇是敵人,而敵人即將襲擊的地方是生養你的家園,皇...萬歲爺仁慈也給你賞賜,但是人都會做的事情。你又有什麽好得意的?又怎麽會想著因此能將功折罪?”

“大人曾經說過,將功折罪是踐踏大清律法,本人深以為然,律條律法一旦失去了約束力,國將必亂。”

舒瑤很難得的條理清楚,眼角的餘光看出康熙頗有讚同之意,舒瑤底氣足了很多,繼續說道:“打個比方,如果一人為大清立下汗馬功勞,軍功赫赫,但他欺男霸女,吃東西不給銀子,打了你,或者搶了你妻子,你會想著功過相抵嗎?功勞和犯罪是兩麵,就仿佛光明和黑暗,你能讓光明黑暗融合相抵?”

“我...我...”老者結巴起來,功勞過錯,怎麽會成為光明和黑暗呢?“我隻知道女子全是頭發長見識短,整日在後宅一畝三分地晃悠,伺候好丈夫是正經。”

舒瑤不慌不忙的說:“頭發長?咱們比一比誰的頭發長?”

“噗。”

胤禎憋不住了,看老者辮稍到臀部,沒準四嫂還真沒他頭發長,四嫂...今日過後胤禎對舒瑤佩服得五體投地,使得他終生不曾違背舒瑤的任何命令,四嫂和四哥是他最佩服的人。

舒瑤如果誠心想氣一個人話,沒有誰能逃脫得掉,老者氣得臉一會白,一會紅,舒瑤冷笑:“沒有女子能生出你來?後宅一畝三分地...你忘了你兒時也是在這一畝三分地住著,我倒是想問一句,你家是有一畝三分地大嗎?還是你從出生到現在就沒在一畝三分地裏的後宅裏住過?”

誌遠沉吟一聲:“你是來打嘴仗的?如果沒說的退下去。”

秉公辦事的誌遠倒也不是在康熙麵前故意妝模作樣,舒瑤實在是跑題嚴重。

“我不知道**賊到底壞了多少人的清白,但我知道兩人...”

舒瑤平了平氣,語調裏也難免的哀傷,胤禛握緊了拳頭,雖然今日的舒瑤大方,明理,銳利,但胤禛更喜歡以前的迷糊慵懶的舒瑤,倒不是全然是他大男子傾向,不準許妻子聰明,而是心疼舒瑤,寧願用他的手擋住舒瑤的眼睛,不讓她看見盛世繁華背後的殘酷,不想讓一些陰暗的事情影響到她。

“就是你方才提起,大人師傅的孫女,大人師傅是江南魚米之鄉的名士,詩禮傳家,清貴傳承,在鄉間是公認的好人,雖然沒有他的弟子有名氣,一輩子最高也不過做過五品禦史,但他的品行,學識受人尊重,年過古稀還在教導窮苦讀書人家的子弟識字,就是這樣一位好人,因孫女被**賊所害,上個月病逝了。”

誌遠闔上眼睛,眼角是濕潤的,他位居人臣有如何?爵封一等公又怎麽樣?當初他是個被人瞧不起的庶子,是啟蒙恩師教導他,如今他卻無法為師傅做什麽。

“他的孫女本來已經定親了,因長得漂亮被**賊相中,**後夫家馬上來退親,鄉間的人是怎麽議論她的?本來不是她的啊,但唾沫星子都能淹死她,她再也不是清貴人家的女兒,成了旁人口中的勾引男人的**婦,她尋死時被人救下,但知道祖父因她病逝後,她的姐妹因她而受人白眼...姐姐差一點被休回娘家,妹妹的親事也黃了,兄弟被人數落的抬不起頭,整個家族...成了當地最大的笑話,她最後倒是沒死,但是卻瘋了。”

“江南水鄉少了一位名士,貧苦百姓子弟少了一位啟蒙恩師。無人再教導他們讀書識字,教導他們明理向上,也許在他們之中本來能向善的卻因少了師傅的教導而為惡,或者走上邪路禍害更多的人,而這些是不是那**賊害的?”

康熙麵容凝重,他怎麽就有打算赦免**賊的心思,康熙才發現誌遠的服飾素淡得多,但他除了秉公處理**賊之外,多餘的什麽都沒說,康熙在問他的意見時,誌遠表明態度,按律例當斬。

“還有一人,被**賊奸汙後,不堪侮辱,引火**,當時天幹物燥,一把火不僅燒死了自己,點燃了家裏屋子,火勢蔓延的很快,半條街的人家都難以幸免,有老人婦孺葬身火海,有人無家可歸,這些應該怪罪那名自盡的女子嗎?如果沒有你兒子的好色,又哪裏有這些事情?”

舒瑤傾吐一口氣,“ 你口口聲聲說你兒子冤枉,我倒不是不明白了,他哪裏冤枉了,你兒子**的女子,有幾個如今還活著的,有幾個舍身出家?有幾個被配給了娶不到媳婦的殘疾,賭徒,騾夫?你為什不去那些受害者家裏看看,看看她們如今過得什麽日子?”

“我還記得我額娘教給我兩個哥哥的第一句話就是,萬惡**為首,皇上判個斬刑,沒活剮了他已經格外開恩了,你兒子通風報得以活命的人不一定有因他好色**女子而害過的人多。”

舒瑤站起身,看著麵如死灰,老淚縱橫的老者,說道:“在倭寇海盜的刀下救下良善百姓的人不是你兒子,是綠箭營的兵勇,你最好弄清楚你兒子做過什麽再來鳴冤。”

“大人,我先告退了。”

舒瑤揮了揮衣袖,帶走了所有的雲彩,瓜爾佳氏彎了彎嘴角,悄聲同舒瑤一起退出去,“瑤兒,做得好,說得更好。”

“是額娘教得好。”舒瑤扶著茶樓的欄杆,輕聲說:“我沒有能耐救下所有的人,也沒心懲惡揚善,但當我看見了...問心無愧罷了, 我不能想著低調平凡就不敢出聲,或者在人後感歎一句不是我不救人,是我無能為力。”

瓜爾佳氏輕輕撫摸舒瑤的臉頰,驕傲的說:“敢想敢為,這才是我的女兒。”

舒瑤眼睛笑眯眯的,像是賽陽光的貓兒一樣享受著瓜爾佳氏的碰觸,舒瑤自覺地依偎在瓜爾佳氏身邊,突然想起一事來:“覺羅婉兒好像住的人家是...是...她們家夫人也姓瓜爾佳氏和額娘同宗的吧...”

“冤枉,冤枉。”

瓜爾佳氏眸色一變,大戲終於開始了,舒瑤回頭,今日怎麽會這麽多的變故?康熙黑著臉從雅間出來,推開侍衛說:“朕不信,朕不信大清朗朗乾坤有人拿人命換銀子。”

ps加更了,求粉紅,風暴到來,嫻嬪生什麽呢,其實清朝康熙那些事情,大家可能比小醉都清楚,因有蝴蝶效應,有些變得不一樣了,所以小醉得推理好了,雖然寫的是小白文,但總不能變成大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