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章 廢立(下)
聽了誌遠這句話,康熙如同爬上岸的魚兒,嘴唇幹動彈發不出聲音,康熙曾經不厚道的想過誌遠的反應,或在讚同,或假裝反對實則讚同,他也曾想過誌遠會喜真心反對,然康熙就沒料到反對後麵,那句不合規矩是從哪來的?即便是反對冊立胤禛為儲君,不能用不合規矩拒絕啊。
康熙麵色有些陰沉,用實際的行動表明他很受傷,手臂重重的敲在誌遠的腦袋上,“說,給朕說清楚了。”
誌遠也不敢躲,當做康熙受刺激才會如此‘疼愛’他,義正言辭的說:“如方才萬歲爺所言,您冊立儲君既是國事兒,又是家事兒,但無論無論國事家事都得按照規矩來。”
“三皇五帝時,是立賢,誰對部族貢獻大,誰就可以成為部族首領,神農嚐藥,大禹治水”
誌遠滔滔不絕的說著上古的事兒,康熙的手抬起,又放下,放下又抬起,聽到誌遠說到了商湯之後的家天下時,距離誌遠說得第一句話已經過了半刻鍾了,看誌遠的架勢想給他掃盲,上曆史課,康熙終於忍不住了,“你說得朕都清楚,朕是問你為何不合規矩。”
“咳咳萬歲爺如果不想聽奴才解釋,奴才可以精簡的。”誌遠清了清嗓子,“其實奴才還沒說完,但說這些前朝的事情就是想讓您知曉立儲的恒古不變的道理,雖然漢人的帝位傳承同大清不一樣,但想讓漢人不在非議八旗不懂得禮數,立儲之事冊立儲君,立嫡立長。亦可立愛,但立愛的結果一般不好。”
“不是奴才沒有私心,而是四爺哪一方麵都站不住腳跟,他既非長子,又非嫡子。萬歲爺對他寵愛嗎?說實話奴才真真是沒看出來啊。”
“閉嘴。”
康熙麵色更為難看,他還不夠寵胤禛的嗎?都想著將最尊貴的位置給他了,隻是平時的表現不太明顯罷了。康熙疼愛誰會對誰比較嚴厲,給他很多的工作做,錯。是給胤禛發揮才幹的機會。他做得這麽明顯了,誌遠眼睛瞎了才沒看出來,“你懂什麽,朕哪一點不疼愛胤禛?不疼他的話,朕會將你閨女指給他做福晉?會想著幫他掩飾告訴你,朕最疼胤禛了。”
幫著胤禛掩飾怪病,康熙認為他做得挺到位的,換一個皇子。得了胤禛那樣的怪病,想要出家,康熙雖然會不讚同。但絕不會像對胤禛這樣精心盡力。
“恕奴才眼拙,四爺到現在身上沒爵位。經常被您罰跪太廟,您看不順眼了就將四爺仍出京城去,雖然有鍛煉的他的心思,然不是四爺強韌不一定就能承受得住。在您給皇子的賞賜中,四爺也是最少的,您到底哪裏疼四爺?”
胤禛也是倒黴催的,攤上了康熙皇帝做阿瑪,誌遠捂著腦袋,康熙簡直將他的腦袋當成木魚在敲打,一下狠似一下,做皇帝當成康熙這樣被臣子說得大實話氣到,也是很不容的。
誌遠說出那番話便預料到會被被康熙如此對待,上位者被戳中心事一般會動怒,挨打就挨打唄,全當胤禛經常性的給他收拾爛攤子的報酬,往後誌遠一眾闖禍會更為的理直氣壯,“萬歲爺,您別把奴才敲傻了,奴才還惦記著給您盡忠呢。”
康熙的手臂停在半空,看了誌遠好一會,不可否熱他心裏是燙貼的,誌遠同老四福晉一樣,讓康熙愛恨難解,“朕是皇帝,朕疼兒子的方法同你想得不一樣,雖然朕常為難胤禛,對他鮮少有好臉色看,然朕如果說誰好,或者徹底的忽視誰,對皇子來說才是最”
見誌遠豎起耳朵認真的聽著,康熙莞爾一笑:“說多了你也不懂,老四如今雖沒爵位,但除了皇帝之外,最重的位置就是太子之位,早在你徹查刑部的時候,朕就有心可他推掉了,如今也不晚。”
這個時候做上太子位置,不知道再過五年康熙還會不會這麽想,誌遠雖然心裏反對,但話出口就轉了個彎兒,“如果萬歲爺想冊立四爺,請立德嬪娘娘為皇後,四爺成為皇後娘娘嫡子,雖然趕不上元後嫡子,但都是嫡子也交代過去,且不提大清立儲是自已子貴,如果的德嬪娘娘成了皇後,誰也貴不過她,四爺成為太子名正言順。”
康熙怔住了,他可從沒想過讓德嬪當皇後的,雖然他的生母是佟佳氏,但比德嬪高得多,康熙道:“這個朕對元後,對表妹一往情深,朕命格克妻,朕不想再立後。”
“萬歲爺您說疼四爺的,不冊立德嬪娘娘為後,您如何讓四爺名正言順的成為儲君?天下人會議論四爺不是正統,其餘皇子阿哥如何甘心?二阿哥做了太子這麽久,照樣有很多不服氣的,四爺貿然上位,沒準會引起軒然大波,倒時被您疼愛的皇子阿哥會更瘋狂。”
“會嗎?胤禛應付不了?”
康熙有些心虛,從胤礽的事情上他足以看出阿哥們已經有些瘋狂了,不聲不響的胤禛突然成為太子康熙都覺得為了太子之位勞心勞力的胤褆,胤祉,胤祀等人會不甘心,胤禛明顯得是守在後麵的漁翁。
“奴才以為這不是考驗四爺能力的時候,萬歲爺您想一想,皇子們相爭,誰最痛苦?還不是您,一顆慈父之心的您。”誌遠跪爬了兩步,靠近康熙皇帝,很真誠的抬眼說道:“您才說過您是疼愛四爺的,萬歲爺說得帝王疼愛兒子的方法,奴才不明白,但奴才以為您還是用普通的方法吧,天下人都看著您呢,冊立一個總是被您表麵上厭惡的太子,奴才實在是不敢想旁人會怎麽議論?四爺清白的名聲全毀了,奴才懇請萬歲爺慎重考量清白的名聲啊”
“碰。”
誌遠向後倒去,他那句清白的名聲徹底惹怒了康熙,光敲腦袋已經無法體現康熙的憤怒了,他直接抬腳將誌遠給踹倒了,“混賬東西,狗奴才你是想氣死朕是不是?”
康熙嘴唇是哆嗦的,誌遠擺著了跪姿,“奴才不敢。”
“你還不敢?朕看你膽子大極了,你怎麽敢敢”
康熙一時找不到形容詞,氣啊,真是生氣啊,“胤禛娶得可是你女兒,有你這麽推三阻四的嗎?朕不是讓胤禛上刑場,而是而是”
“奴才並非推三阻四,身為臣子當虛為君分憂,奴才深知皇上為阿哥們傷透了心。”
誌遠眼圈有些許的紅了,肩膀上還殘留著康熙的腳印,康熙見誌遠擦拭眼淚的動作也覺得心裏不是滋味,他何嚐不知道誌遠是毫無私心的忠誠的,但有時候忠臣說話更氣人,尤其是誌遠一本一眼的說辭,康熙聽後會覺得難過憋屈。
做皇帝誰都想疏遠小人,親近賢臣,但賢臣說話氣人不懂得變通,溜須拍馬是不好,然聽得康熙舒心,誰也不想整日聽不好的話,康熙也是人,有做人的七情六欲。
他寵信誌遠的原因在於他很有分寸,即會說真話,又懂得適可而止,而且誌遠犯二,康熙看得還是挺爽快的,他起身踢了踢誌遠的馬蹄袖,他怎麽今日感傷起來,“都是朕養得好兒子,再難朕也得該給大清選個合格的皇帝,祖宗基業不能折在朕的手上。”
誌遠垂下腦袋,壓低聲音說:“奴才不怕四爺無法承擔大任,隻是名不正則言不順,況且倒掉了一個太子,就能搞掉第二個,二阿哥是元後嫡子都四爺不比二爺多什麽,在某些方麵四爺比二爺還是差了一星半點的,隻是四爺突出的地方是真的出類拔萃。”
“你就不能給朕說點好話?”康熙又想踹誌遠了,他一直平穩的心思,總是隨著誌遠而起伏,一上一下的好不驚險,一般都是他耍別人玩兒,康熙認真思索了一番,今日不是被個奴才給耍了吧。
“好聽的話全是假話,萬歲爺,奴才發誓是為您著想。”
“為朕著想的話,不許再提冊封皇後的事情,你什麽都不懂,小選入宮的人如何能做大清的皇後?”
誌遠小聲嘟囔,“您的意思是讓她直接做太後?奴才以為一步到位不太妙呢。”
康熙胸口像是風箱一樣的起伏,陰森森的說道:“舒穆祿誌遠,你就這麽的盼望朕駕崩?同你說朕一旦駕崩就給你恩旨,你給朕陪葬……誌遠沉默了好半晌,說道:“如果是萬歲爺要求的,奴才是願意的,隻是陪葬奴才不說為國為君舍身忘死,但一輩子赤膽忠心,兢兢業業,奴才知曉沒萬歲爺維護,奴才沒有今日,然萬歲爺護著奴才是因愛惜奴才之才,並非奴才不想讓後世人議論萬歲爺,陪伴萬歲爺不可怕,奴才不想死後擔著幸臣的名聲,奴才從哪點看都不像啊,您看奴才奴才了?”
康熙仰天長歎,降下一道雷劈暈誌遠吧,今日是他腦抽了才來試探他,這老小子就是一根筋兒,他有什麽不放心的?“朕沒眼瞎到看上你的地步。”
“謝萬歲爺慧眼……雙更求粉紅,誌遠很厲害的說,阿瑪威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