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見麵

於繡蓮被王嬤嬤領進小客廳後,王嬤嬤讓小丫頭為於繡蓮上茶,並同她說去請太太,於繡蓮坐於鋪陳錦緞的炕上,炕桌上放著各色幹果點心,果盤裏放著於繡蓮從未見過的水果,是李芷卿弄出的蘋果樹苗結出的紅富士蘋果,前生舒瑤就喜歡蘋果,今生空間還不到中蘋果的等級,好在李芷卿的神奇空間能培養蘋果樹苗,在房中裝蘋果的果盤是不必可少的。

蘋果去皮切成小塊,用細細的小木棒插著蘋果塊,不用想也是李芷卿弄出來的新奇玩應兒,於繡蓮嗅到淡淡蘋果香,沒吃過,她想嚐一嚐,又恐怕被人看不起,於繡蓮咽了咽口水,抱緊包袱,以後會有機會品嚐到,不能急,不能被人看不起,是她救下了誌遠大人,沒有她於繡蓮,誌遠大人的夫人怕是守寡了,她不僅是誌遠大人的恩人,同樣也是夫人的恩人。

如是想著,於繡蓮被眼前富貴勾得自卑之意去了不少,挺了挺腰肢,仿若主人般的打量起小客廳裏的擺設。瓜爾佳氏命王嬤嬤將於繡蓮安排到小客廳是有深意的,小客廳專門招待親近親人,親近一詞很適合,其一念著於繡蓮救下誌遠,瓜爾佳氏願意將於繡蓮當成親近之人,其二晚輩也是親近之人,於繡蓮是於成龍的義女,同朝為官的誌遠和於成龍平輩論交,提醒於繡蓮是晚輩。

被眼前富貴迷了眼,一心打算攜恩讓誌遠收房的於繡蓮不解瓜爾佳氏深意。小客廳因招待親近之人布置不甚華麗,以舒適溫馨為主,瓜爾佳氏用慣精品,看著擺設鋪陳不夠奢華,但拿出隨便拿出哪一件,在懂行人的眼中都是很不容易得到的,落地時鍾是從廣州帶回,在京城很難見到,特別的是正點時會從飛出一對翠玉鸚鵡報時,多寶閣上擺放著的古玩玉器,一對白玉薄碗,碗牆是又薄又均勻,即便是康熙皇帝手中都不見得有此一對保存如此完整的玉碗,在一旁的玉珠香爐燃著使人心曠神怡的馨香,四扇窗戶采光極好,小客廳色調大多為淺暖色,置身其中是既覺溫暖,又覺舒適。

於繡蓮不懂得欣賞布置,可身處小客廳,她不覺放鬆了緊繃的神情,想著誌遠大人的夫人是何樣貌的女子,她可曾比得過?於繡蓮十五六歲正當好年華,雖說她方才看了公爵府的丫頭都很清秀,對於繡蓮來說有些打擊,可她始終認為自己是不同的,舒穆祿誌遠大人穩重沉穩,不是輕浮的富貴公子,愛重品行更甚於美貌,她和舒穆祿大人經曆生死,不是在京城的俏麗婢女可比。

於繡蓮為自個兒打氣,侯了大約半刻鍾,在於繡蓮等得不耐煩之時,門簾一動,守在門口的丫頭屈膝:“太太安,姑娘安。”

於繡蓮再緊了緊包袱,心好懸跳出胸膛,終可見舒穆祿大人的夫人了,於繡蓮盡量平穩,看向門口,繡著喜登枝的門簾挑開,先進來的是兩名穿著簇新藕色旗袍的少女,最吸引人的是少女耳朵上的閃著珠光的耳環,所佩戴的首飾比迎於繡蓮入府的婢女更為值錢上些,於繡蓮見少女白淨清秀的眉眼,心不由得一沉,她們是夫人身邊的婢女都有此樣貌,舒穆祿夫人是絕色?

當瓜爾佳是領著舒瑤出現在於繡蓮眼前時,於繡蓮再也坐不住,起身恭敬的站著,她不是不想坐著,可在瓜爾佳麵前,她愣是坐不下,瓜爾佳氏一襲繡著繡紅牡丹的滾燙金邊的旗袍,頭麵首飾不多,但不知怎地卻顯得如光環繞,耀得人移不開眼,高貴明豔,體態風流,瓜爾佳氏唇邊噙笑,顧盼神曦間,不用多說話,就可有使人有臣服之感。

在她身側一名不足十歲眉眼清麗,肌膚賽雪的小姑娘適時的衝淡了瓜爾佳氏的高不可攀,母女兩人氣質迥異,卻出奇的和諧,於繡蓮垂下眼,舒穆祿大人的妻女嗎?著實讓她意外,也讓於繡蓮生不起反抗的念頭,僵硬著身體勉強屈膝道:“夫人安。”

“於姑娘快起身。”瓜爾佳氏語氣顯得很熱誠,卻沒動手攙扶於繡蓮,舒瑤扶著瓜爾佳氏坐到炕上後,瓜爾佳氏才又說了一句:“於姑娘不可多禮,坐吧。”

於繡蓮訕訕的起身,舒瑤暗笑,她還以為額娘親自攙扶她起身?太把自己當回事了,前生額娘是大唐貴女,除了女帝之外,額娘就沒向任何女子低頭,今生額娘身上有三品誥命,於繡蓮不過是漁家女,瓜爾佳氏客氣兩句,就不容易了。

於繡蓮見坐在炕上的瓜爾佳氏,腳步卻移動不得,後背發緊,不敢在坐在炕上,和瓜爾佳氏坐對麵,瓜爾佳氏不怒含笑,卻壓得於繡蓮喘不過氣來,在瓜爾佳氏麵前於繡蓮更有自卑之感,自己就連瓜爾佳氏的一根頭發都比不上,又憑什麽讓舒穆祿誌遠收房?

不是一口攜恩圖報氣撐著,於繡蓮好懸直接跪地乞憐,瓜爾佳氏氣場全開之下,於繡蓮能站著就不錯了,舒瑤見額娘眉輕挑,知道額娘也有些許意外,瓜爾佳氏眼底的多了幾分興趣,舒瑤多年總結下來,能讓額娘感興趣的人,一般結局都不太好,舒瑤從進屋起一直用異能掃描於繡蓮,異能很不給舒瑤長臉,突然不靈驗了,於繡蓮的心裏動態不知道,反倒傳回來一些於繡蓮策成長經曆,舒瑤又試了兩遍,異能亦然執著得傳給舒瑤於繡蓮的成長畫麵,舒瑤想問一句異能,你傳回來於繡蓮艱難困苦的生活,是要自己同情她就轉而支持她當阿瑪的小妾?

舒瑤不聖母,也不腦殘,自甘為妾舒瑤不是瞧不起,畢竟三妻四妾的製度準許,可不能當阿瑪的小妾,爬阿瑪的床,這是原則問題,舒瑤對於繡蓮沒任何同情之心,舒瑤不用異能了,仔細看著於繡蓮,照樣看得出即便她自認為趕不上額娘,還打算當阿瑪的小妾的決心,舒瑤不知道是不是該稱讚她一句,不知死活。

瓜爾佳氏個胳膊搭著炕桌,“於姑娘,坐下說話,一路來京城著實辛苦了些。”

於繡蓮搭著炕沿坐下,聲音帶著些許的拘謹,於繡蓮回道:“有誌遠的大人照料,我...不覺得辛苦,夫人多慮了。”

舒瑤瞧見瓜爾佳氏微眯了一下眼,旋即含笑,於繡蓮好膽子,她是在提醒額娘,阿瑪對她關照有加?他們一路一直在一處嗎?舒瑤想著阿瑪會來會不會被額娘收拾的問題,瓜爾佳氏卻笑道:“老爺什麽脾氣,我還能不知道?忙起公務來,眼裏哪還有個人?一路上定是同你義父於大人爭吵辯論不休,老爺在政事上是絲毫不馬虎,旁人又辯他不過,聲音又洪亮,可是嚇壞了你?”

舒瑤皺了皺小眉頭,思索瓜爾佳氏此舉的用意,額娘是不會說沒有用的話,舒瑤有時覺得這麽說話實在是太累人,舒瑤情商不夠,琢磨起來太費腦子,舒瑤悄悄的瞥見於繡蓮臉色不太好,她明白了?舒瑤有衝動去蹲牆角,於繡蓮都明白了,她還沒弄懂呢,突然舒瑤靈光一現,是了,一定是這樣,阿瑪一定會和於成龍爭辯誰對誰錯,額娘遠在京城卻能料準路上發生的事兒,這其中有額娘高明之處,更多的是對阿瑪性子上的了解,以及相信阿瑪不會照顧於繡蓮,瓜爾佳氏言下之意,我丈夫什麽性子,我比你清楚,你不用挑撥是非,給你自己臉上貼金。

簡簡單單兩句話,將於繡蓮營造出的患難與共的謊言戳破,難怪於繡蓮眼裏有尷尬呢,瓜爾佳氏是逼著她將她謊言她親手打破,舒瑤記得回去更豐富一下額娘語錄,舒瑤決定再出個副本,起名就叫額娘謀略,同語錄分開,有助於舒瑤學習。

“我...我離著遠些,到是沒嚇到。”於繡蓮花磕磕絆絆誠實的回道。

瓜爾佳氏唇角勾出滿意的弧度,“你且放寬心,安心在府上住些日子,於大人雖有過失,萬歲爺會考量於大人以往的功勞,會從輕發落,讓你們父女早些團圓。”

於繡蓮呐呐的說不出話,舒瑤這次和額娘心有靈犀,額娘是告訴於繡蓮,你義父還生死未卜,前程性命都在萬歲爺手上攥著,你身為義女得在此時卻要爬床為妾,禮法上交代不過去,會被人說脊梁骨的。

“夫人,義父...義父...”於繡蓮起身,含著水盈盈的淚光,跪下道:“夫人,能不能讓舒穆祿大人為義父向皇上求情,我什麽都可做,夫人,我做牛做馬也要報答舒穆祿大人的恩德。”

“做牛做馬?於姑娘,我家不缺牛馬,也沒資格讓堂堂河道總督的義女為為牛馬,為奴婢,況且阿瑪剛正不阿,是非分明,正氣淩然,因於大人失誤黃河才會決口,阿瑪怎可為他求情?”

舒瑤開口了,直接戳中把心,做牛做馬是幌子,是為妾才是真是意圖,舒瑤才在街上瞧見那對賣身葬父兄妹的表演,對此膩歪的很。

於繡蓮被舒瑤弄了大紅臉,戲本上不都這麽說的?瓜爾佳氏笑了,舒瑤總是在最關鍵之處戳別人的心思,說一萬句不如舒瑤說一句,瓜爾佳氏對舒瑤的將來有了些許的信心,興許女兒沒那般需要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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