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陽春白雪的男人懂劍道

顧初終於見到了傳說中的劉繼強,在翌日的上午。他算是半個瓊州本市人,於瓊州新城區最繁華的地段有一幢別墅,平時經常會在外地跑,現在許是牽連了蕭雪案件經常要被傳喚,所以這陣子待在瓊州。但與劉繼強見麵不是在他的別墅,顧初撲了個空,然後接到了陸北辰的電話,告訴她劉繼強的行蹤。

末了,他又在電話裏補上了句,“下次再擅自行動我會扣你工資。”

顧初回到車裏就想,那個零果然不是好賺的,他是老板,他是行業規定,看著每個月給她的薪水多,敢情情緒好壞都會影響到她的收入。合同上可沒有規定她是朝九晚五,所以她不過是想在下午見思思之前先見了劉繼強一麵,了解一下他的情況和想法,這樣還能被陸北辰抓個正著,她很懷疑他是不是在她身上按了什麽跟蹤器之類的。

不過也怪劉繼強放了隻鴿子給她,口口聲聲答應得挺好,結果人壓根就沒有跟她見麵的心思,所以顧初挨了陸北辰一通訓倒也沒大傷元氣,他是典型的打她一個巴掌再賞她一個甜棗吃,給了劉繼強的行蹤給她做了心理補償。

在一家劍道會館裏顧初見到了劉繼強,他的劍道水平不低,那一招一式揮舞地盡是專業。顧初對這項運動不很感興趣,但為了能跟他談談也隻好等待,坐在一旁的茶室,透過竹門隨時盯著劉繼強的動態。她感覺到他已經看見了她,但就是故意不上前,已是喝了快半壺茶,他還沒有結束的意思,急得顧初就要直接上前“騷擾”,結果被道館的教練給攔了下來,未著劍道服的一律不準入內。

顧初哪敢去換劍道服?萬一這個劉繼強跑了呢?正一籌莫展,就見劉繼強那邊多了一個對手,流暢的劍道服襯得那人背影愈發地挺拔筆直,他持劍而立,看上去極其冷靜,此人戴著麵罩,顧初看不清他的樣子,但對於身形覺得有點眼熟。

劉繼強很快出了劍,先發製人。那人毫無退縮,極快出手去攔,而後,直逼而上,反被動為主動,步步攻擊。顧初看不懂這其中的道道兒,但也能看得出劉繼強開始處於下風,最後那人一招“刺喉”,劉繼強連連後退了兩步沒站穩,整個人就滑倒了。

所有人都朝著那邊看。

輸了的劉繼強似乎不太悅,將麵罩一摘,眉頭擰成了結,衝著那人大喊,“誰啊你。”

顧初踮著腳,躍過前麵人的腦袋看過去,那人的背影愈發地熟悉。

那人摘了麵罩,沒說話,顧初隻能看見劉繼強的神情,他的不悅轉為愕然,然後,眼睛裏竄過一抹慌亂。沒錯,顧初看得清楚就是慌亂,是那種做賊心虛的慌亂。

道館裏幾個女孩子發出了驚歎,然後指著那人竊竊私語,顧初隱約能聽見她們在說,好帥啊……

等那人微微側了身時,顧初也愣在原地。

竟是陸北辰,他會劍道?

看劉繼強的表情,他是也一定知道對方是陸北辰了。

陸北辰將劍收好,嗓音很淡,“劉先生,我們談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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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上劉繼強並不是一個很會配合的人,到了茶館,一盞茶的功夫,他的話很少,始終沉默。顧初心裏不痛快,她的妹妹為了眼前這個男人還在派出所裏待著,他呢?還有閑情雅致在這裏休閑。她有理由相信,照劉繼強的這個反應來看,他是絕對清楚顧思目前的狀況,最能有力支撐她這個念頭的,就是他剛剛在見到陸北辰後的慌亂眼神。

不過要說這個劉繼強,外表堂堂,遠比照片看上去還要風度翩翩,他也能稱得上是英俊男子,因為有了歲月的打磨,他身上除了成功人士的鋒芒外,還有難得的內斂在其中。是女孩子們喜歡和信仰的類型。

她開始傾向於,思思去自首更多的是出於感情了。

換下劍道服的劉繼強多了一份強勢,是那種處於事業優越感的強勢。顧初當然沒將他的這份強勢放在眼裏,看著他,沉了氣,“劉先生,我妹妹為了你去自首了,你知道這件事吧。”

她用了肯定句。

劉繼強畢竟是大風大浪走過來的人,並沒有因為顧初的話而改了麵色,他問,“為什麽你會覺得我知道這件事?”

“因為我妹妹不可能殺人。”

劉繼強喝了一口茶,看了她一眼,“那她為什麽要去自首?”

他不是很好對付的主兒。

陸北辰始終在沉默地觀察著他,這句話甩出後,他以為顧初會被嗆住,豈料,她從包裏將那張支票拿了出來,放到了桌上,“這是你給思思的支票吧。”

劉繼強拿過支票看了一眼,沒說話。

“這種事我想劉先生就沒必要否定了吧,銀行的單據我還是會查的。”顧初咄咄逼人,“很不湊巧,我目前閑得很。”

陸北辰的目光又移向了顧初,抬手抵著額頭,忍住笑意。劉繼強看上去臉色有點差了,良久後說,“支票是我的,你想說什麽?你覺得我是用了一張支票讓她替我頂罪?”

“這是最正常的推理邏輯。”顧初知道劉繼強的嫌疑性很小,但他的態度著實令她不爽。

劉繼強攥著支票,眼睛裏的光令人捉摸不透,他像是在隱忍著什麽,半天終於說,“我對思思是有感情的。”

“同時腳踏幾條船的人,感情經得起推敲嗎?”

“你很了解我嗎?”

“我不了解你,但我了解思思。”顧初盯著他,麵色冷靜,語氣卻是堅決,“思思是個重感情的人,如果她不是還你的債那麽就是為了還你的情。你口口聲聲說對她有感情,可你現在為思思做了什麽?”

“其實我並不清楚思思這麽做的目的。”劉繼強歎了口氣,“也許,是她真的殺了人。”

顧初死死盯著他,有一瞬差點衝著他罵出一句“你放屁”,但這裏是道館,再加上陸北辰還坐在旁邊,她終究是忍下了。將蔓延了的火硬生生給壓了下來,嗓音冷淡,“劉先生這時候倒是將關係撇的幹淨了,看樣子,你是不打算管這件事了。”

“很抱歉,我也想幫思思,但無從下手。”劉繼強歎了口氣,“說實話,其實我也很想見思思,問問她到底是怎麽想的。請你相信我,我真的很擔心她,隻是現在到了這個程序,我有心無力。”

如果想要真心幫忙,怎會無力?

從道館出來後,顧初氣得差點噴血,回到車裏,恨不得把劉繼強的祖宗八輩子都問候一遍。陸北辰沒馬上開車,隻是默默地給她係了安全帶,然後開了瓶礦泉水遞給她。

顧初隻顧著生氣,也暫時忘了她才是他助理的事實,接過水,咕咚咕咚地喝了幾口,死死地抿著唇。

“想罵人就大聲罵出來,要不然會憋出病。”陸北辰語氣出了奇地悠哉。

顧初當然想罵,而且想大聲罵,但扭頭見陸北辰有點幸災樂禍,咬咬牙,“你剛剛為什麽一句話不說?”

態度很是不好,明顯在壓著火。

陸北辰不怒反笑,拿過她手裏的水,就直接對嘴喝了,然後說,“你想我說什麽?”

他接過水、喝水的動作一氣嗬成,自然而然,喝她喝過的水,這舉動怎麽覺著都有點*。顧初注意到了這個動作,心髒不經意地被什麽東西撞了一下,開始飄忽不在冷靜的頻率上了。

“你總要反駁他點什麽吧。”她的語氣沒那麽強硬了。

陸北辰想了想,“他不過就是想要避嫌。”

“那他幹嘛招惹我妹妹?”

“你應該冷靜地想一想。”陸北辰歎了口氣。

顧初盯著他,“什麽意思?”

陸北辰沒有直接回答,隻是跟她說,“你現在應該跳出來看問題,劉繼強為什麽要躲著你?”

“他心虛。”

“為什麽?”

“我能想到的直接答案就是他是凶手。”

陸北辰無奈地笑了笑。

其實在一來二去的對話中,顧初也多少拾回了冷靜,沉了沉氣,“我知道劉繼強是凶手的可能性很低,可是他確實心虛了,他看見你時眼睛裏慌了一下,我看得很清楚。”

陸北辰抬手揉了揉她的頭,像是讚許,“觀察力尚算有救。”

顧初不想跟他如此親昵,避開他的大手,嘟囔了句,“這人心裏有鬼。”

“通過今天的談話可以肯定一點的是,顧思自首是她個人行為,劉繼強之前一定是不知道的。很顯然他認識我,見到我之後開始心虛,對於你的到訪視而不見,足可以證明他想極力擺脫這件案子,也許,他還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是除了殺死死者之外的秘密不想被人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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