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總算是出來了。”
不遠的廊下,梧桐正心急如焚地張望著,見秦昭清出來,忙跑上前來相迎。
“臉色怎得不大好?那文妃娘娘沒有過分為難你吧?”
梧桐伸手扶住有些發軟的秦昭清,擔憂道。
秦昭清無力地搖搖頭:“我無事!”
梧桐忙將她扶到廊下的木椅上坐下,拿出手巾輕掖著秦昭清鬢邊的汗珠。
秦昭清微閉著眼緩了一會,才想起來:“尋不著文三公子嗎?怎得剛剛來的,會是世子和晉公子?”
“害!自打小姐被叫走,我便掐著時辰,一刻也不敢鬆懈。時辰一到我便去尋那文三公子,說來也奇了,明明前頭還見過,待我去尋,卻尋遍了滿園子都尋不著。眼見著時辰已經過頭了,我實是無法,恰好這時碰上了晉公子身邊的小廝石泉,他便幫我帶去見了晉公子。那晉公子一聽臉都黑了,似是非常急切,同我說了一句他去處理,便撂下我走了。至於為啥世子爺也一同來了,我便不知了。”
梧桐細細的說著,秦昭清聽後卻是一陣冷嗤:“前頭還在,待要尋他卻偏尋不著了?你說還能是什麽緣由,必是不想讓我們尋著罷了!”
“那必也是文妃囑咐了的,不想讓小姐你脫身,想逼你就範。今日幸虧碰上了晉公子,不然小姐還不定要被怎樣呢。”
梧桐捂著胸口,有些後怕。
秦昭清微微倚靠著廊柱,嘴角有些酸澀,自己又欠了晉仰嶽一次。
“昭白怎樣?沒什麽事吧?”秦昭清輕捶著自己有些泛酸的小臂,想起秦昭白還一個人待在前廳。
“三姑娘無事,且還在那吃呢。”梧桐笑道。
“走吧!我們也去瞧瞧。”
前廳內,那一出《西廂記》正敲鑼開演,官家女眷們大多都坐在堂前看戲。
有些互相相中的公子姑娘,已約到僻靜處細聊。
“清姐姐,你回來啦!”
秦昭白還是一味隻顧著吃,看到秦昭清來了,忙遞過來一塊櫻桃煎:“姐姐去了這麽久,腹中定是空了,吃塊這個墊墊。”
秦昭清暖然笑了,伸手接過,在秦昭白身側坐了下來。
“好吃嗎?要不要再嚐嚐這道東坡脯。”秦昭白又夾了一塊遞給秦昭清。
“東坡脯?”
秦昭清有些訝異,扭頭四下看了下,“這道東坡脯不是都放男賓席麵上嗎?我們女賓席麵上則是用的糖霜韻果。怎得我們這桌會有?”
秦昭白撚起一小塊塞進了嘴裏,天真爛漫道:“剛剛來了個小廝,說是肅王府的,拿了這一盤子東坡脯過來,說是讓我們品嚐品嚐。”
“肅王府?你說是肅王府?”
秦昭清拿著果子的手立時頓住了,她擰著眉扭過頭,又確認了一次,“你說是肅王府的小廝送來的?”
秦昭白也撚起一塊果子吃著,毫無心計地應著:“是啊,那人是說自己是肅王府的小廝。”
“肅王府……竟是肅王府……”
秦昭清緊蹙著雙眉輕喃著,文大娘子當日罵柳家之語尚尤在耳,那肅王爺都八十了!
看著一旁花兒一般的秦昭白,秦昭清的心頭有些惴惴。
她不住地寬慰著自己,不過是盤果子而已,有什麽打緊的。許是自己想多了,這肅王爺,今兒看上這個,明兒看上那個,出了這個門,想必轉頭就忘了。
“姐姐,是出了什麽事嗎?”
一直隻顧吃果子的秦昭白這才發現,秦昭清的臉色陡然變得有些白,“姐姐怎麽啦?是這盤子東坡脯不對胃口嗎?那你快放下,別吃了,換個別的吃食!”
秦昭白似一隻小饞貓般,嘟著嘴在桌上重新選著,秦昭清忍不住憐愛地撫了撫她的發絲。
自己肩頭擔著整個秦府,已然失去了縱情灑脫的資格,那麽這個妹妹,自己定要護住!
“清姐姐,那個秦昭麗,不和我們一起回去嗎?”
這個春宴雅集,到申時便都陸續散了。秦昭清這一日應付下來實是疲乏了,和王妃拜別後,便和秦昭白出了門。
“她?她要回的時候,自就回了。隻希望她,做得別太出格才好。”
秦昭清淡然一笑,緩步朝馬車走去。
“她!她剛剛做的那些事還不夠啊?她還要做出多出格的事啊!”
秦昭白在後頭追著,一臉茫然。
襄王府的賓客廂房處,緋兒正緊張地搓著手守在門口。
此刻的秦昭麗,正和柳彥俊在裏頭,**,不知天地為何物。
衣衫羅襪散落一地,床闈帳幔隨著節奏不住地晃動著,喘息聲、嬌**聲,聲聲入耳。
“柳郎,你可切莫辜負我,我……恩……我可是將什麽都給你了!”
“我的小心肝,我怎麽舍得辜負你呢?待我歸家後,就同我母親講,我要迎你過門。”
“恩……那……那郡主娘娘會同意嗎?還有你的三姐姐,柳妃娘娘,不是……恩……不是讓你迎娶我們家那位嫡女嗎?”
“她那一副冷若冰霜的臉,怎得比得上你的嬌媚可人。我的心肝寶貝,我自是選你的。”
“柳郎你可要……唔……說話算話!”
“這是自然!別說話了小寶貝,春宵一刻值千金,嘿嘿,讓我們來吧!”
室內便又是一陣翻雲覆雨,直至夜幕暗沉。
秦昭清和秦昭白回到秦府的時候,太陽已經西落了。
“姐姐,今日晚膳你要來我們園子裏用嗎?小娘說今日做了清燉酥魚貼餅子呢!”
秦昭白拉著秦昭清的袖子,笑容燦燦的邀著。
秦昭清彎了彎眉,輕笑道:“姐姐今日實是有些乏了,想先去歇著了。明日,明日我讓小廚房做幾道你愛吃的,你和磊兒過來找我,可好?”
秦昭白還是有些不舍,但看著秦昭清有些發白的臉色,這才撅著嘴應了。
兩人便各自回了園子。
“小姐,你說那二姑娘,能將那柳家公子給纏住嗎?如若纏不住,可就白費小姐你的一番苦心了。還害得你今日被那謝家大姑娘好一頓挖苦。”
秦昭清和梧桐兩人,緩步走在園中的小徑上,園子裏的芍藥和海棠開得正盛,是春日到了。
秦昭清伸手撫了撫近旁的芍藥,意有所指:“有時候,喜愛並不能成事,但恨意卻一定能。你看這芍藥,頭年的時候,花匠是天天打理,三不五時地培土,它倒反而不開。今年,嚴冬酷暑的也擺在外頭,沒搭理,現下倒是開得盛。以秦昭麗對我的恨,纏住那柳彥鈞是必然的。隻是……”
“隻是什麽?”梧桐好奇追問。
“隻是要入柳家,那柳彥鈞隻是第一關。後頭的路,就看她秦昭麗,有多少能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