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呂府
沛縣西邊的農夫院內,農夫一家人都在談論著劉邦與呂雉的婚事,據說縣內有頭有臉的人物都要去呢,還包括縣令的兒子也是跟劉季所交甚厚,要替他們主持婚事。
而趙軍卻是滿腦子的空白,一直到被灌嬰扶回房內還是迷茫失色的狀態,心裏也隻剩下了三個字。
為什麽?
為什麽你這麽急著嫁人,難道當初我們之間都是假的嗎?
你明明知道,劉季是我的仇人,可是,你為什麽還要選擇嫁給他?
三年之期剛滿,你就嫁人,就這麽迫不及待嗎?
一夜之間趙軍輾轉難眠,等熬到天亮後他就直奔呂府,呂府的住地很大,在沛縣的名聲也不小,所以一問便知,灌嬰在後麵跟著不由暗暗驚奇,不過也猜出了點事情,無非情字而已。
呂府位於沛縣東北方向的集市旁邊,府上雖然規格不大但裝飾奢華壯闊,獸環門將近有一丈高,左右還有兩個鎮門石獸,而院子外麵栽種了一排柳樹,在炎炎烈日下撐起了一條蒙陰小道。
‘碰!碰!’趙軍幾乎是用手砸在呂府大門上,他沒心情觀察這些,他隻想當麵找呂雉質問清楚。
不久後,房門內響起了一道不滿的問音:“大清早的,誰啊?”
隨後,大門打開走出了一個中年仆役,仆役長年迎客的臉上帶著極其不滿的神色,呂府來到沛縣以後雖然遭遇了些困境,但是自從結識劉季以來,誰不對他們呂府禮敬三分?
所以,看著趙軍還有後麵的大胡子灌嬰,滿臉不爽。
“你們何事擾人清幽,怎地一點禮儀都不懂?”他以為這二人是有求於人,故意拉長了腔調。
隻是灌嬰根本不吃他這一套,大眼一瞪臉一拉,開口就粗聲喝道:“少廢話。給我叫你們家住出來。”他在睢陽見識的大門大戶和有錢人家多了,相比起來,呂府這種規格在他麵前根本不值一提。
那中年仆役也是常年迎客練出了一雙火眼,被一喝冷靜下來後,一看長著大胡子的灌嬰凶神惡煞之相就知道不是好惹的。
所以他臉上的不滿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臉和笑道:“這個恐怕不方便吧。這樣吧,我去通報家主一聲如何,小的也是給人當差不好做啊。”
“告訴你家家主,我叫趙軍。”盡管趙軍內心焦急無比。但最起碼的禮儀還是懂的,在說,這裏麵呂雉的父母肯定也扮演了極其重要的角色。
“小的這就去。”仆役轉臉就往裏跑,以他的經驗,肯定是要出事了。
呂府正房內。呂文作為一家之主坐在中間上首,而呂媼坐在旁邊,呂雉的兄長呂澤則是在旁邊站著談話。
隻聽呂文先問道:“澤兒啊,婚事所需操辦的如何了?”
“回父親,都操辦齊全了。”呂澤開口恭敬的答道。
呂媼拿腔作調道:“一定要用心辦理,劉季雖說官不大,但在沛縣那可是數一數二的人物,雖然年紀比雉兒大了些,但是以我們現在的情況。找到這樣的人當女婿也不錯了。”
呂文也點點頭道:“嗯,別看他年紀大,但以我觀察他的麵相來看,那將來是要封侯拜王的人,如今天下又不太平。我們呂家找到他是高攀了。”
“可是,是不是太委屈二妹了?”呂澤有些疑慮的問道。
這時,呂媼薄唇細眉的臉上一挑道:“什麽委屈了,這不是她自己同意了嗎?”
呂澤苦笑道:“母親。你還不知道二妹的脾氣啊,她這麽做全是為了保我們呂家。而且當初我們欠了劉季那麽大的恩情,若是不嫁於情於理都說不過去,所以二妹這一切隻是為了我們呂家著想,根本就不是她自己所願,在說當年趙軍那事你又不是不知道。”
聽呂澤說完,呂媼又聲調尖細的道:“提他做什麽,早死外地了,當年我們欠他的情,不也是讓他跟著我們養傷還了嗎?我們雉兒為了等他這都三年多了,還有什麽好說的。”
此時呂文眉頭一皺道:“好了,別說這些了,明天就是婚事期了,看看還有什麽準備不足的,千萬別出了岔子,對了,釋之和嬃兒呢?”
“回父親,他們倆說陪著二妹在房內太悶,出門玩去了。”呂澤回答道,沛縣婚嫁有個習俗,那就是女方在嫁前一個月是不能出家門的,而最後三天更不能出閨房門,有個說話是為了避邪迎喜。
“哼,都多大了。”呂文臉上有些無奈,這兄妹倆遠不如大的兄妹倆讓他省心,最後抬抬手道:“好了,你下去吧。”
呂澤一躬身道:“是,父親。”
可是,正在他要退下時,忽然看門仆役急忙跑了進來了。
“老爺,有倆個人在門外非要見你。”
呂文一愣,隨後問道:“是什麽人,有沒有說姓名?”
那仆役答道:“我也不知道他們幹什麽的,衣著普通破舊好像是尋常百姓,對了,有一人說自己叫趙軍。”
“什麽?”呂文幾乎是震驚的喊出來,同時不由自主的站了起來,並且再次疑問道:“你確定他叫趙軍?多大年紀?”
此時呂澤和呂媼皆是一臉震驚,和不敢置信的表情,趙軍怎麽回來了。
奴仆點頭開口道:“他確實稱自己是趙軍,大概十八九歲吧,老爺,怎麽了?”奴仆心裏不禁疑惑,以往自家老爺可都是沉穩有度的,何以今日聽了趙軍二字就如此失態,不會是老爺當年在外風流,遺失的孩子吧?嘿嘿,這下又好戲看了,老婦人還不讓他跪地上啊。
這時呂文目光有些呆滯,片刻後才回過神,最後頹然坐下歎氣道:“哎,作孽啊。”
“老爺啊,他不是死了嗎?怎麽又活了?”這時呂媼一臉的疑問。
“母親,這些也隻是謠傳,誰也沒證實過。”呂澤回了一句,又轉頭對呂文問道:“父親。我們見不見?”
呂文歎口氣道:“有些事是躲不過去的,還是出去見見吧。”
隨後,一家三口就在奴仆的帶領下,往門外而去見趙軍。
一直到三人見到趙軍的時候,還有些難以自信。沒想到趙軍居然真的活了下來。並且還回來了,當初他們到了沛縣以後,可是聽說了趙軍犯的事有多大,真是奇怪他怎麽逃過通緝的。
“見過呂公。呂媼,還有澤兄。”盡管趙軍心內焦急無比,但他已經不是當年那個喜形於色的少年了,抱拳麵含帶笑。
呂文把驚訝疑問壓在心底,臉上帶起和煦笑容道:“嗬嗬。多年不見賢侄,賢侄到是越來越壯實,看來其禍已解啊。”
“哼,什麽其禍已解,我看就是被秦軍通緝的急了,這會想到我們呂家避難,我可告訴你,這可不行,別到時後連累了我們。”突然。呂媼嘴上刻薄的道,她一邊打量著趙軍的穿著,一邊眼中升起鄙夷之色。
“我母親說話直了些,趙兄別見怪,幾年不見。我可是想念的緊啊。”此時呂澤一抱拳回禮笑道。
趙軍壓下心內的不愉快,也開口一笑道:“澤兄還是一如既往的豐神俊朗啊。”
呂澤與幾年前相比,確實更成熟穩重,也更具涵養雄壯了些。可能是這幾年沒少讀書習武。
“婦道人家瞎說什麽?”呂文也不由往呂媼訓斥一聲,他本來是想借機試探趙軍底細的。卻沒想到被自家人破壞了。
不過,呂媼的話也觸及到了呂文的忌諱,他一家當年好不容易從邯鄲逃出來,這兩年生意也剛剛有起色,他可不想被趙軍破壞了。
於是,沉思片刻呂文便開口笑道:“不知道阿軍這次回來是何要務?若是缺金錢了隻管說,當年我們好歹有一場恩情,我呂文不會見死不救。”
趙軍聽後眉頭一皺,呂文不斷試探自己,最後特意提及一場恩情和金錢,無非也是想暗示要跟自己撇清關係,不過他今日來主要是想見呂雉的,因此不打算多計較。
“回呂公,我這次來,是有要事想當麵跟娥姁談,所以還請呂公通融,讓我見一見娥姁。”趙軍此時直言開口道。
沒想到,話一剛出口,呂媼就怒色道:“什麽娥姁,這也是你叫的?我們雉兒都是要出嫁的人了,你最好別胡言亂語壞了我們女兒名聲,至於你想見一見就更不可能了,你快走吧,否則我就帶官府來抓你。”
“母親,有話好好說。”呂澤又出麵打圓場,最後對趙軍道:“我母親其實說的也對,二妹明天就要出嫁了,最好是別見的為好,至於二妹這件事也是她自己同意的,相信你應該了解二妹的性子,我想你不見她對誰都好些,畢竟她以後要過平靜的日子。”
呂澤的話其實就是暗示趙軍,我知道你跟二妹的事,可是她嫁給劉季也是自願的誰都沒逼迫她,你要是為她好就離開她,免得罪徒的身份連累到二妹。
趙軍沒想別的,隻是內心一涼,果然是呂雉自願的嗎?之前他一直在抱著一種奢望,希望呂雉是被逼的,可是...
呂文此時開口笑了笑道:“阿軍啊,我們來到沛縣也知道了些你跟劉季的恩怨,可是你要明白,他如今是沛縣的縣捕,你是鬥不過他的,而且從來到沛縣他也幫了我們不少忙,為人仗義豪氣在沛縣很有威望,對雉兒也是情深意重,我對他很滿意,你明白嗎?”
縣捕就是縣尉手下一級的人,負責協助縣尉治理縣內治安,是屬於地方的武官。
趙軍此時眉頭緊鎖,盡管知道這三人的表現都是人的天性,但還是不由對他們起了濃烈的惡感,特別是呂文和呂媼,簡直是觸到了他的底線。
“我說你們可真是夠狗眼看人低的,我們現在落難,但又焉知它日不會飛黃騰達?”灌嬰在旁邊看不下去了,雖然不能透露身份,但還是極其不滿的譏諷道。
呂媼聽後怒氣滿臉,氣厲語尖的道:“飛黃騰達?哼,那也是以後的事了,以後你們能不能活著還兩說呢?”
趙軍暗暗製止了要繼續爭吵的灌嬰,隻是嘴上堅定道:“還請呂公通融,讓我見一見娥姁。”
呂文對趙軍的不識相有些惱怒,便有些嚴肅的警告道:“阿軍,我希望你能理解我們呂家,也枉我們當初相交一場,雉兒你是斷然不能見的,我和知道你武藝高強,我們也許難不住,但這裏的官府也不是你隨便可以抗爭的,你別忘了劉季是縣捕。”
“嗬嗬,縣捕嗎?”
趙軍此時隻是淡淡的笑道,別說是縣裏的這官府,如今就算是郡裏的官府他也是來去自如,隻不過他不想硬闖呂府讓呂雉難看,要是傷害了呂家人,恐怕他跟呂雉的誤解就更深了。
“我們走吧。”趙軍平靜的轉身而去,灌嬰對呂家人冷哼一聲就跟上去了。
等到趙軍二人走遠了,呂澤對呂文問道:“父親,我們今日是不是有些過分了,趙軍確是個真性情的漢子,孩兒很敬佩他,聽說他跟縣尉任囂也有些關係。”
“那又怎樣,聽劉季說他快要被調走了,而且以劉季在沛縣的威望,就算是縣令也要給麵子的,還有我警告你,不許跟趙軍在有來往,他若是不離開沛縣,恐怕劉季就要對他下手了。”呂文冷冷一聲,便和呂媼回了府內。
呂澤想了想,卻是往呂雉的房間內走去,他想把這個消息告訴呂雉。
城西的一處小院廂房內,趙軍和灌嬰離開呂府後就直接回來了。
灌嬰此時道:“今天我們受了這麽大窩囊氣,可不能就這麽算了,該爭取的就一定要爭取啊。”
“謝謝你,灌大哥。”趙軍輕輕一笑,他知道灌嬰是在給他打氣。
灌嬰笑道:“哈哈,客氣什麽,不過,你下一步打算怎麽辦?”
趙軍聽後頓了頓,最後神色突然一冷道:“你待會幫我出去問問,劉季明天辦婚事在什麽地方,我到要看看他是怎麽辦婚事的。”
“好咧。”灌嬰聽後頓時一喜,趙軍終於要采取行動了,本來就該如此,男子漢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衝冠一怒為紅顏當是英雄所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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