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激將

陳勝一臉陰沉,蔡賜也頗為擔憂。

趙軍以神威之勢席卷而來,立時占據上風,對張楚形成了極其不利的局麵,並且,兵鋒已經推至陳縣五裏,而陳縣不過堪堪三萬兵馬的戰力,隻能死守,情勢堪憂。

“悔不該不聽柱國之言啊。”陳勝一臉後悔之色,同時內心無比憋屈,自從他起義以來,順風順水,所向無敵,怎麽偏偏在趙軍這裏屢次吃虧。

蔡賜搖了搖頭,當初他向陳勝進言,要陳勝分清主幹和枝葉的問題,派出去的兵馬不可過多,要保證陳郡的主體性,可是那時陳勝一心想盡快雄霸天下,誅殺暴秦,又被接連的勝利衝昏了頭腦,根本不聽,以至於趙軍殺來,陳郡居然無力抵抗。

最終蔡賜道:“先等等吧,召平、呂臣那邊應該要不了多久就會回軍,鄧宗、宋留也在調兵,在有東邊的劉邦已經帶來一萬兵馬來勤王,隻要我們能堅持幾天,援兵一到,後麵的仗就好打了。”

“恩,孤在下令催促幾人。”陳勝點點頭,最後又頗為惱火道:“等孤獨大軍一到,定要這趙軍好看,連殺我兩員愛將,又逼我都城,實在可惡。”

陳縣北邊五裏的野草原,地勢平坦而視野開闊,有條小溪流蜿蜒在野草原上。

秦軍的大營正處於溪流上遊,延綿有二三裏,外麵壕溝、鹿角無數,遠處更有周昌帶著一千斥候來回警戒。黑色的大旗在丈二營牆上迎風招展,又有無數來回巡邏的黑甲銳士。氣勢凝成,整個大營一片黑色肅殺。

中軍帥帳內,趙軍高踞帥案,威勢嚴肅,左右有英布、曹無傷、灌嬰、呂澤、胡亥五員戰將,身穿魚鱗甲垂首而立,軍師尉繚跪坐在帥案右手,博浪與鐵衛守於賬外。

隻聽趙軍慢慢道:“白影傳來消息。陳勝麾下召平等人正在回援,最多四天就能趕到陳郡,還有泗水的劉邦,本候的死對頭,也帶一萬兵馬來援,情勢並不樂觀,諸位有何看法。”

灌嬰一聽。開口道:“那還等什麽,攻城吧,不然他們的援兵來了,我們就麻煩了。”

“老大,你下令攻城吧,我做先鋒。”曹無傷當即抱拳請命。

英布沉聲道:“還有我。”

“算我一個。”胡亥也不甘示弱。

趙軍點了點頭。卻沒立即答應,而是在沉思著什麽。

這時,呂澤疑慮道:“我曾經在沛縣時來過陳縣,陳縣是陳郡郡城,現在又被陳勝加固。城牆必然更加高大堅固,他們雖然人不多。戰力亦不如我軍強大,但憑借城門之高,死守之下怕我們也難以四天內攻下陳縣,反而有傷兵力,降低了士氣。”

“呂澤說的不錯,這正是我的顧慮啊。”趙軍擔憂道,最後又看向沒做聲的尉繚道:“軍師,你的意見呢?”

尉繚聽後笑了笑,擺了擺趙軍給他製作的羽毛扇,頗有後世諸葛風範,最後慢悠悠道:“攻城損失太大,我軍如今不過三萬餘兵馬,強敵環伺我們損失不起,所以我的意見是野戰。”

灌嬰一愣:“野戰?張楚軍不會那麽傻吧?”

英布也撇了撇嘴,雖然嘴上沒說,但其實不讚同。

呂澤也道:“就是啊,軍師,他們可不會輕易出城。”

“不出城,那就罵道他們出城為止,激將法你們該會吧。”尉繚輕輕一笑。

“罵?這個我在行,交給我吧,嘿嘿。”曹無傷當即接住口,不過又為難的看向尉繚道:“可罵也罵不出來怎麽辦?”

這時胡亥隨意接口道:“他不出來,那我們就接著罵,直到罵到他們出來為止,哈哈。”

尉繚用羽毛扇一指胡亥,笑道:“嗬嗬,還是胡亥公子說的對。”

胡亥一愣,用手摸摸後腦勺,又不禁疑惑起來,剛才他隻不過是隨口那麽一說,根本不明白裏麵有何玄機。

這時,趙軍看來尉繚一眼,若有所思,最後突然道:“灌嬰、曹無傷、胡亥聽令。”

“末將在。”三人立即出列。

趙軍道:“命你三人即刻出營,率兵到陳縣外挑戰,若不出城,就罵到他們出城為止。”

“諾!”三人齊齊抱拳遵令,隨後轉身踏步離去。

最後趙軍又讓英布和呂澤也散去,讓他們安頓軍營去了,帥帳內隻剩下了尉繚。

“軍師,你今天出的這個點子,恐怕不是表麵那麽簡單吧?陳勝也沒那麽蠢。”趙軍似笑非笑的看向尉繚問道。

尉繚笑道:“侯爺試想一下,如果一個人被欺負狠了,最後又突然得誌了,你想他會做什麽?”

趙軍一愣,試猜道:“瘋狂報複?”

“那不就是了,其實這隻是一個簡單的激將而已。”尉繚淡淡一笑。

“軍師高明,佩服!”趙軍恍然大悟,由衷的豎起來大拇指,激將法是很粗淺的計策,但被尉繚這麽一用,卻是神來一筆,有化腐朽為神奇的作用,要說趙軍自問讀的兵書也不少了,但論及對兵書的理解程度和實際運用,他就是拍馬也趕不上尉繚。

陳縣城外一箭之地,灌嬰、曹無傷和胡亥帶著一隊人馬,陳列陣型,並騎馬揚槍挑戰。

“城上的人給老子聽好了,我乃神武侯麾下大將灌嬰,趕緊開門投降,否則殺進城內,片甲不留。”灌嬰揚起虎頭槍,開口大喝。

“片甲不留,片甲不留,片甲不留!”

被帶出來的秦軍五千人馬,整齊大喝,聲浪似乎卷起一道狂風,吹向城頭,軍威赫赫。

城上的張楚軍嚇得臉色劇變,手中發抖,他們著實沒見過如此厲害的軍隊。

胡亥把一對八棱金瓜錘碰到砰砰直響,開口大喝道:“告訴陳勝,趕快開城向二哥投降,否則我把它脖子擰下來,給二哥當夜壺。”

城上的守將張賀一臉鐵青,大怒道:“黃口小兒,安敢狂言。”

“狂言又如何,有種你下來,曹爺三回合定斬你於馬下。”曹無傷狂笑一聲:“哈哈,不過你的頭顱就不值錢了,充其量給我當球踢,夜壺都不配,也就那個陳勝值錢點。”

“可惡!”城上副將鄧說一拳砸在牆垛上,轉頭對張賀道:“將軍,請讓我出戰,定殺此人泄憤。”

另一位副將伍徐也是一臉氣憤,大聲請戰,殺氣騰騰,主辱臣辱,他們哪能受得氣,城門樓周圍的張楚軍也是個個義憤填膺。

隻是張賀拒絕道:“不行,如今秦軍來勢洶洶,我軍勢弱,出城野戰必然吃虧,而且大王下過令,任何人不得出戰。”

城下,灌嬰見還沒人出戰,不由罵道:“這幫孫子還真能忍,這都不出戰。”

曹無傷道:“那我們接著罵,罵狠點。”

接下來,三人接連上陣,甚至讓麾下軍士上來大罵,幾乎把陳勝還有守將的祖宗十八代罵了個遍,還有不少軍士,脫褲子對著城牆方向撒尿,城上的張賀等人簡直氣瘋了,個個直跳腳。

不過,礙於軍令,誰也沒敢出戰,到最後索性堵住耳朵,兩耳不聞了。

秦軍陣前,灌嬰道:“看來這夥人不好對付,胡亥公子你回去問問侯爺怎麽辦,把我們這裏的情況說一下。”

“好。”胡亥拍馬就離去了。

回到軍營,到帥帳內見到趙軍就道:“二哥,這群縮頭烏龜都不敢出戰怎麽辦?”

“嗬嗬,意料之中。”趙軍一笑,最後轉身從帳內的木箱子裏拿出一個小木盒,又做在案前寫了一份小竹簡,一並放入木盒裏。

最後遞給胡亥道:“把這個交給陳縣守城軍士,就說這是我送給陳勝的禮物。”

“送給陳勝的禮物,是什麽?”胡亥一愣。

趙軍小聲對其言語來一番,胡亥聽後不禁大笑:“哈哈,二哥,你這手實在太絕了。”

說罷,轉身就要離去,不過剛走兩步,又回過頭問道:“二哥,咱們萬一要還是激不出陳勝,那等陳勝的援兵到了,我們不就被動了嗎?”

趙軍點點頭笑道:“你的兵書沒白讀,知道思考問題了,不過這可不是簡單的激將法,現在陳勝不出來不要緊,但我們隻要把他往死裏得罪,等到援兵一到,陳勝實力膨脹之際,你想,以正常人的心態來揣摩,陳勝第一個反應是什麽?”

“肯定是報仇了。”胡亥下意識的接連一句,隨後恍然叫道:“啊,我明白了,現在的激將,就是為了陳勝在援軍到來後,能揮軍出城作戰。”

“的確如此,你以後對兵法也要活學活用,且不可隻是紙上談兵,去吧。”趙軍點點頭。

“恩,我知道了,二哥。”胡亥說完,轉頭抱著木匣就走。

等騎馬回到城前秦軍陣時,就把趙軍的吩咐告訴了灌嬰和曹無傷。

“禮物,是什麽東西?”二人和胡亥開始一樣疑惑。

胡亥臉上神秘一笑,低聲說了一句。

曹無傷聽後大笑道:“高,實在是太高了,哈哈,老大不愧是老大,這注意都能想到出來,保準把陳勝氣吐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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