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啟麵紅耳赤,一張滄桑的臉上充滿無盡的憤怒,沒有人知道此時此刻的他內心有多麽生氣,他拳頭緊握,甚至已經做好了打人的準備了,此時此刻的他覺得隻有狠狠打一頓江玨才能發泄內心的怒火吧。

可是,江啟忍住了。

江啟知道自己根本就不是江玨的對手,更不可能在他的地盤上占到半點好處。

他還有一個兒子,隻剩下這麽一個兒子了。

如果江澤遠也這麽沒了的話,江啟都不知道自己還有什麽盼頭。

他的心一點點沉入穀底,一種說不出的悲桑彌漫至心頭,讓他痛苦萬分。

江淮在一旁緊緊地攙扶著江啟,低聲說:“我們不要理他。”

江啟倒是想不理會,但是江澤遠現在等不了。

他進過王室的地牢,知道那個地方有多麽幽暗,更清楚進去之後再想出來就難了。

江澤遠受了那麽嚴重的傷,若是再這麽拖下去,有沒有命活著出來都不知道。

想到這裏,江啟的心就在滴血。

他已經沒有任何依靠了,現在唯一可以依靠的人也隻有江澤遠了,若是江澤遠就這麽死了,他的後半輩子該怎麽辦?

怕是他剩下來的半輩子

都隻剩下痛苦了吧?

家破人亡,無一人養老送終,這樣悲慘的未來,是江啟不敢想象的。

他清楚江澤遠是自己當下唯一可以依靠的人了,看到江玨這般高高在上的模樣,他一步步朝著江玨走過去。

江淮察覺出他的意圖之後立刻拉住他:“大哥,你想做什麽?”

江啟掙脫開他的手。

“你……”江淮還想叫住他。

可是,沒有用。

此時的江啟已經幾步走到江玨麵前,看著高高在上的江玨,看著他漆黑深邃的眼底藏著的那一抹傲慢和玩味,江啟心中的恨更重了。

就是這樣的眼神……

他們本家的人,就是這麽高高在上的眼神。

因為有錢,他們理所應當地把自己當成主人,因為有錢,他們一直都是這麽高高在上,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裏。

他們骨子裏都散發著那種高貴的氣息,就好似在告訴所有人,他們才是這個世界的主宰,而其他人隻配在臣服在他們手底下做一個打雜的下屬。

江啟並不甘心被人驅使,他從始至終都想做那個主人,所以他開始對本家的人動手。

他以為這件事情可以隱藏一輩子,因為他已經將知道這

件事情,會威脅到自己的人盡數除掉,他以為自己已經做得天衣無縫了,沒有想到,還是漏算了一個。

漏算的偏偏還是最重要的這一個。

如果當初他能早點發現江玨的存在,趁著他年紀還小,羽翼沒有豐滿的時候除掉他,根本就不會有今天這種事情吧?

可惜,這世上沒有後悔藥吃。

就算江啟現在再後悔,也沒有用了。

他有今天這個結果,也怪他當初太過粗心大意,這一切都是報應。

無所謂了,隻要能夠把江澤遠救下來,不管付出多大的代價都可以。

江啟已經沒有可以依靠的人了,他必須保住自己最後一個兒子。

看著眼前高高在上的江玨,看著他這般高貴的模樣,江啟心中泛起一絲苦澀,曾幾何時,他也是這麽高高在上的看待別人,如今,位置換了,坐在麵前十分高貴華麗的換成了別人,而落魄的則是自己。

江啟苦笑一聲,問道:“我若是下跪求你,你真的會放過江澤遠嗎?”

江玨沒有回應,隻是冷漠地看著他。

江啟咬咬牙,噗通一聲跪了下來。

一旁的江淮難以置信地瞪大眼睛,他氣死了,衝過去就要把

江啟拉起來,但是江啟沒有動,而是默默地看向江玨。

“求你放過我兒子,放過江澤遠。”

沒有人知道這一句話從江啟嘴裏說出來時,有多麽卑微,他大概也是用盡了僅剩的勇氣。

江淮覺得十分丟人,這輩子都沒有這麽丟人過,他看看四周,一群人都在看著他們呢。

這群人,都是在看他們的笑話。

真可惡啊!

他們可是當初的首富,高高在上的大人物,如今卻要給一個比自己年紀不知道小上多少的人下跪求饒,多丟人啊!

這事情若是傳回國內,怕是要讓整個上流社會的人都笑話死,親朋好友都會笑話他們,他們日後如何才能抬起頭?

江淮沒辦法,隻能一個勁在江啟身邊提醒:“大哥,你不能求他,他根本就不會聽我們的話,他就是專門來羞辱我們的,你千萬不能遂了他的意!”

江啟說:“這件事情你別管。”

江淮說:“你都給人下跪了,我怎麽不管?咱們再不濟,也算是有頭有臉的人物,這要是傳出去了別人會怎麽想?還有人會給我們提供幫助嗎?旁支再想東山再起都難。”

“澤遠在江玨的手上,我不想澤遠

出事。”江啟的態度非常明確,他現在必須保住江澤遠,保住自己唯一的血脈。

他看向江玨,一字一句問道:“我已經按照你的要求做了,你現在滿意了嗎?”

江玨懶洋洋地抬起眸子,薄涼的嘴角輕啟:“不滿意。”

江啟臉色大變:“你什麽意思?”

江玨說:“我看不出你們有半點誠心,特別是江淮,你話這麽多要不也一起跪著?”

“你欺人太甚!”江淮這個小暴脾氣哪裏忍得了?他直接破口大罵。

江玨微微一笑:“看看,你們如果就是這樣的態度,那我覺得,我們沒必要繼續談下去了。江澤遠如今也不是在我的手上,或許你們可以去找王室成員,給他們下跪道歉,他們心軟了應該會放人。”

江啟說:“誰都知道現在的王室是伊蘭說的算,伊蘭是你的女人,你讓她做什麽她就會做什麽,江澤遠是在王室手中沒有錯,但同時也被你攥在手心上。”

江玨不語。

江啟說:“你到底怎樣才肯放過我兒子?”

“你難道還想要別的東西?”

“或者是江家醫療企業的股份嗎?我已經答應給太中一郎了,唯獨這個我給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