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蘇亦順著秦宴生的視線看過去。

沙發上隻有一個挺著啤酒肚,臉上還青一塊紫一塊的男人,他正陶醉地吃著女侍者喂給他的糕點。

環顧四周,也沒有看到任何熟人。

“誰?”程蘇亦疑惑的問。

秦宴生沒有回應,隻是牽著程蘇亦的手,邁著修長的步子緩緩地走向王德升。

王德升原本正享受著這份舒適。他會來參加這種無聊的晚會,為的就是能有漂亮的女孩能侍奉在他身邊。

雖然以王德升的財力地位,身邊也是不缺合適的女伴的。但他總是覺得還是缺少了一些感覺。

正閉眼輕品一口紅酒時,他卻突然感覺身邊氣氛有些奇怪,感覺一股寒氣襲來,壓得他要喘不過氣。

剛疑惑地睜開眼,他就看到了麵露冷色的秦宴生正大步向著自己走來。

王德升被紅酒嗆到,慌忙從舒適的姿勢中站起來,揮手遣散了身邊的侍者。

秦宴生卻沒有給王德升一個眼神,隻是帶著程蘇亦坐在他身旁的沙發上,然後優雅地拿過桌上的水果。

“來,吃。”

秦宴生優雅地剝好了一顆水靈靈的葡萄,遞到程蘇亦唇邊。

“...”

程蘇亦看著反常的秦宴生,根本不敢張嘴。

“吃。”

聲音冷下幾度,程蘇亦才輕啟薄唇,將手中的葡萄小心翼翼地咬住。

王德升在一旁坐得渾身不舒服,不知道秦宴生又是演的哪出。

最終還是鼓起勇氣,拿起高腳杯,走到秦宴生身邊。

“秦...秦總,好巧啊。”王德升緊張得幹幹巴巴地說。

秦宴生隻是淡淡地看了王德升一眼。

“額...不知道您找我有什麽事交代呢?”王德升手中的紅酒杯微微顫動,他努力想要控製住自己的手。

上次的計劃被江楚媽媽打亂,王德升聽說秦宴生派人堵了江楚媽媽後,第一時間就打給秦宴生求饒。

都怪那個女人太貪心,不僅打亂了計劃,更是把自己再次暴露在秦宴生的視野內。

他的臉上現在都還掛著傷。他都打算放棄和秦宴生抗爭了,誰想到今天又在這裏遇到了。

“王總挺有雅興的。”秦宴生淡淡開口。

“沒有沒有,隻是來湊個熱鬧...”王德升連忙說。

“蘇蘇,見到舊主,不敬個酒?”

秦宴生沉肩靠向身後的真皮沙發,手裏還把玩著快要見底的高腳杯,他審視的目光落在二人身上,讓人感到心驚膽戰。

程蘇亦端坐在沙發上,麵對秦宴生突然的態度轉變有些摸不清情況。

她疑惑的目光移向對麵的王德升。

舊主?

王德升也愣了一瞬,但很快就反應過來,說:“秦總,冤枉啊,她不是我找的。”

“...”

“真的,我發誓,而且除了那一個,真的沒有再派過其他人接近您了。”

秦宴生眼神深邃,他淡淡地說:“給我下藥的那個人,不是你做的?”

“額...”王德升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尷尬地解釋道:“那個女人雖然一開始是我找的,但是她太不好掌控了,所以我早就和她劃清了界限,真不是我讓她去給您下藥的。”

秦宴生沒有說話,似乎是在思索他說的話的真假。

程蘇亦明白了。

眼前這個人,就是和秦宴生在郵輪初次見麵時,秦宴生以為的自己的幕後主使。

都已經過去這麽久了,她通過條件的交換如他所願地陪在了他身邊,程蘇亦沒想到他們經曆了那麽多溫馨的時光,他內心深處卻依舊在懷疑她?

心中滿是苦澀,她抬眸看向秦宴生。

秦宴生仍在對王德升施壓,根本沒有留意到程蘇亦的表情。

程蘇亦緊緊地握住膝上的裙擺,然後默不作聲地站起身。

秦宴生沒想到她敢這樣一言不發的就甩臉色離開,直到程蘇亦走遠他才反應過來。

程蘇亦的步伐雖不急促,卻帶著一股堅決的味道。

秦宴生的目光隨著她的背影,心中的不快逐漸凝聚成實質。

他向來習慣掌控一切,什麽時候遇到過這種場麵?

“秦總,您...不去追一下?”王德升見狀,小心翼翼地觀察著秦宴生的神色,手不自覺地撫上了腰間的公文包,小聲開口。

“...”秦宴生投去一個警告的眼神,王德升立刻閉上了嘴。

程蘇亦已經消失在走廊的拐角,秦宴生頓了頓,隨後抬步跟了上去。

程蘇亦倚靠在昏暗的牆角,目光向下凝滯,接著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氣。

她感覺自己的心髒好似被一隻手緊緊握住,疼痛得讓人幾乎無法呼吸。

她不明白自己究竟是怎麽了,隻是感覺胸中積壓的氣息仿佛隨時會將她憋悶至死。

她回想著這些天的經曆。她以為兩人之間至少是在緩慢的進步的。

可是現在,她突然感覺到了一種無法言喻的失落和絕望。

秦宴生向來習慣隱藏自己的情緒,原來就連她也從來沒有真正的了解過他。

餐廳的解圍,趙奶奶的救助,黑暗中的兩次出手,以及那一次次灼熱**的吻。

原來都隻是他為自己的女伴做的熟練得不能再熟練的事情。

耳邊傳來了腳步聲,程蘇亦立刻屏住了呼吸。

那人走了過來,是秦宴生。

“怎麽了,為什麽要離開?”昏暗的視線中,秦宴生看不清程蘇亦的表情,他走過來,責問地開口。

程蘇亦別過臉,不想看到他,仍然帶著一絲別扭的語氣說道,“你不懂。”

秦宴生伸手扳過她的臉,強行讓她與自己對視,“我確實不懂,你告訴我。”

程蘇亦眼睛中似乎閃過淚光,她看著秦宴生,說:“你從來就沒有相信過我。”

秦宴生蹙眉,麵色冷峻地看著她。

“我以為這些天,我們相處得已經算是很融洽了,或許我也有在一點一點走進你的心裏。可能你聽起來會覺得很可笑,就在一個小時前,我還在為你送我的項鏈而感受到幸福。”她的聲音在顫抖,臉色慘淡如霜,長而密的睫毛不曾眨一下,隻是低垂著雙眼,繼續說道:“可是我似乎忘記了。你身邊的女人數不勝數,這種對你來說隻是隨手為了自己的目的而買下的競品,送給身邊的女伴也隻是隨手的事情。”

秦宴生手上的力氣不斷加重,他似乎在等著程蘇亦喊痛求饒。

他語氣冰冷,低聲說:“不需要我再提醒你一次,我們之間是什麽關係了吧。”

程蘇亦身體一抖。

“收起你那些無聊的幻想。我警告過你不要做出格的事情。”秦宴生附在她的耳邊,說出的話刺骨地傷人,“作為情人,你很失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