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府

崔大夫人看著崔國舅奄奄一息的模樣,哭得眼睛都腫了。“究竟是哪個天殺的如此狠毒,竟對老爺下此重手!”

“老爺啊,你可是家裏的頂梁柱,若是有個三長兩短,叫我們母子幾個怎麽活啊!”

“老爺,您睜開眼睛看看咱們啊......”

崔國舅的幾個美妾圍在榻前,一個個哭得梨花帶雨,好像崔國舅已經咽氣了一樣。

“都給我閉嘴!”崔大夫人緩過神來,對著她們就是一通臭罵。“老爺還沒怎麽著呢,你們這都是幹什麽,號喪呢?!”

崔大夫人吼了這麽一嗓子,妾室們便不敢再吭聲兒。

崔大夫人看著她們就煩,直接把她們給轟了出去。“一個個圍在這裏盡添亂,都給我滾回院子裏去!”

“夫人,婢妾們也是擔心老爺。”一個得寵的妖嬈小妾假惺惺地擠了兩滴眼淚,哭訴道。

崔大夫人把眼睛一瞪,喝道:“妾室就該有妾室的樣子!若再多說一句,信不信我把你們都發賣了!”

一聽說要發賣,那些還想留下來的小妾立馬就慫了。

崔大夫人可是說一不二的,她真要發起狠來,沒人攔得住。更何況,老爺如今還昏迷著,不能替她們做主,她們若還想活著,就得安守本分。

“滾!”崔大夫人懶得搭理她們,直接叫人把她們給拖了出去。

沒多大會兒,屋子裏就隻剩下了崔大夫人的幾個子女。

“娘,爹的傷勢嚴重嗎?為什麽還不醒?”

“禦醫呢,怎麽還沒來?”

“爹爹流了好多血,嗚嗚嗚......”

年紀大的尚且能維持鎮定,幾個小的看著滿是血汙的崔國舅已經嚇得哭了起來。

崔大夫人額頭更疼了。“行了,都別哭了。大夫說了,你們父親性命無憂。隻是外傷嚴重,等禦醫來了,自然又法子醫治。”

崔家大姑娘還算鎮定,安撫起了弟弟妹妹。

她早已出嫁,聽聞崔國舅出事特地從婆家趕過來的。看著榻上臉色蒼白的父親,她的眉頭就沒有鬆開過。“母親,傷父親的人,身份肯定不簡單。”

這個,崔大夫人心裏也十分清楚。

尋常的賊人哪有這個本事,能在瞬息之間就將所有的侍衛滅口。還有那馬車,可是上好的鐵梨木打造,還在夾縫裏裝了鐵板,尋常的箭矢都無法射穿。可聽官差說,他們發現的時候,那馬車已經損毀嚴重。試問,誰有這個本事,可以將如此結實的馬車輕鬆地劈開?

而且,賊人明知道馬車的主人身份尊貴,卻還是動了手,可見他們並不畏懼崔家的勢力。甚至,沒將太後和皇帝放在眼裏。

“會不會是謝家幹的?”崔大姑娘小聲問道。

崔大夫人搖了搖頭。“外人恐怕都這麽想的。可越是這樣,就越不可能。”

“謝家跟崔家一向不對付,但也都是小打小鬧,頂多就是我參你一本,你踩我一腳,不痛不癢的。謝家不是傻子,不會用這種手段來挑起兩家的事端。”崔大夫人雖然不喜謝家的人,但尚且還有幾分理智。

“那些刺客身手了得,不似尋常的死士,倒像是江湖殺手......”

“江湖殺手......莫非,是冥殿?”崔大姑娘很快就聯想到了這點。

崔大夫人抿著唇沒有說話。

很顯然,她也有此懷疑。

“可冥殿鬼主已經跟太後娘娘結盟,又怎麽會害你父親。”崔大夫人說道。“看來,此事還得太後娘娘出麵。”

冥殿鬼主神出鬼沒,根本沒人知道他們在哪兒。

唯一一次公開露麵,還是在太後的生辰宴上。

或許,太後娘娘有辦法查證。

*

冥殿分舵

“鬼主,咱們弄殘了崔國舅,太後那邊兒打算怎麽交代。”玄武見主子心情不錯,便壯著膽子把心底的疑問問了出來。

顧晏眼角微微上挑,說道:“本座想做什麽,用得著跟其他人交代?”

“可鬼主不是已經跟太後合作了麽?”玄武訕訕道。

“本座隻是答應幫她鏟除異己,又沒說不殺她崔家的人!”顧晏下巴微揚,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

玄武:......

主子英明!

主子好......無恥!

崔太後若是知道主子是這麽個想法,怕是要氣得七竅生煙。

屋子裏一陣沉默。好在,玄武的心理承受壓力極強,很快就釋然了。主子說的都是對的,他根本沒必要糾結。本來這世上就沒有永遠的朋友,也沒有永遠的敵人。

一切,皆因為利益。

“再有一個月,就是主子大婚的日子了。公主府已經布置一新,主子可要去瞧瞧?”玄武一打岔,終於想起了這麽件事來。

公主的婚嫁與尋常女子出閣不同,尋常人家的姑娘出閣,都是被花轎抬到夫家拜堂成親。但公主是皇女,有自己的公主府,出嫁後不用跟夫家的人住一起,反而是駙馬要住在公主府裏頭,以此彰顯皇家公主的地位。

所以,這次瓊華公主出嫁,是直接從皇宮接到公主府。

顧晏這個冥殿鬼主,算是妥妥的入贅。

不過,顧晏根本就不在乎。倒是他答應了瓊華公主,會幫她解決這樁婚事。他要搶了自己的親,這事有些難辦啊。

顧晏按了按太陽穴,覺得當時太過草率了。

他怎麽就挖了個坑給自己跳呢?什麽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這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可答應了的事,若不履行,恐惹得她不高興。所以,顧晏隻得硬著頭皮,想著如何在拜堂的那日把這門親事給攪黃了。

“成親當日,你假扮成仇家刺殺我。”顧晏思來想去,隻得用這個法子來拖延一二。

玄武再次瞪大了眼睛:......

主子這是又鬧哪一出?

“怎麽,沒聽明白?”顧晏冷冷地睨了他一眼。

“屬下不敢。”玄武聲音發顫,隻差沒跪下了。

以下犯上,在冥殿是要被千刀萬剮的。

他還不想死。

顧晏見他這副表情,就知道他想岔了,隻得認真地解釋了一遍。“沒叫你真的刺殺,做做樣子就成。”

“刺殺之後呢,屬下還有命逃出京都嗎?”玄武哭喪著一張臉說道。雖然是做戲,但被冥殿追殺也很苦逼啊。他舍不得京都的繁華,不想去那鳥不拉屎的地方去喂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