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媱?”除了此人,沈巍不做他想。

玄武猛點頭。“看來,她的惡已經是深入人心啊!”

“誰動的手?”沈巍又問。

玄武詫異地打量著他。“怎麽,你想替她討回公道?”

其實,這也不能怪玄武會這麽想。

畢竟,他跟鳳華公主是一個爹啊,是他同父異母的妹妹。

沈巍白了他一眼,道:“不,我是感謝這人替我做了我一直想做卻沒能做到的事。”

崔太後母女,是真的討人嫌。

沈巍也極度不喜歡這二人。奈何,這是個孝道大過天的世道,一言一行都會被束縛。加上他性子本就純良端方,殺母弑妹這種事,他還過不了心裏那一關。

玄武張了張嘴,可不敢說是顧晏在背後下的黑手。“據我所知,公主出城那日,鎮國公世子曾去過城外。”

什麽叫做禍水東引,這就是最好的例子。

果真,沈巍便信了一半。

鎮國公替世子求娶蘇卿月的事,他是知道的。盡管心裏很不是滋味,但他也不得不承認謝辭是個值得托付終身的男子。

蘇卿月被沈媱派去的人刺殺,謝世子為替蘇卿月出氣,以彼之道還施彼身,無可厚非。

由此可見,謝辭是個有擔當的男子!

蘇卿月若能嫁給他,也算是有福。

隻是......他卻並不像預料中的那般灑脫。他原以為,隻要有個人對她好,能讓她下半輩子過得安穩、舒心,他便是離開也能安心。但事實上,現實跟想象之間的差距如此之大!當國公府和侯府結親的消息傳來,他的心不知為何,像是被什麽東西狠狠地鈍擊,痛到無法呼吸。

這種痛,比起當初落入敵人圈套,孤立無援,九死一生所經受的痛還要疼上幾分。

玄武見他沉默著,便知道戳到了他的痛處,隻得尷尬地轉移話題,但又偏偏哪壺不開提哪壺。“蘇姑娘好幾次央了公主說要見你一麵......”

沈巍緩緩抬起頭來。

“照我說,見一麵也沒什麽。當麵把話說清楚,總好過留下遺憾。”玄武一副過來人的口吻說道。

“是麽......”沈巍頭一次重新思考這個問題。“見麵之後呢?”

“兩種結果。要麽,她嫌棄你的容貌,轉過身去安心嫁人;要麽,不離不棄,脫離蘇家,跟著你隱姓埋名,浪跡江湖。”玄武聳了聳肩。

“她不會以貌取人......”沈巍下意識地脫口而出,竟不知不覺護上了她。

玄武笑了笑,道:“是啊,這樣的好姑娘,可是打著燈籠都難找。你當真舍得將她推給別人?”

沈巍嘴唇抿成一條直線。“舍不得又如何,總不能讓她沒名沒分的跟著我受罪。”

“你沒過問,又怎知她樂不樂意陪著你吃苦?”玄武忍不住搖頭。正所謂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他一個外人,看著兩人這麽折騰都有些看不下去。“子非魚,焉知魚之樂啊!”

“我......”沈巍不由得啞然。

“你啊,就是把問題想得太複雜了。你不會真的以為蘇姑娘嫁給謝世子後半輩子就可以高枕無憂了吧?鎮國公野心勃勃,將來要走的路絕對不會太平。嫁到那樣一個家族,看似風光,實則 身不由己。世子對她好,能好到什麽時候?在家族利益跟她之間,他會選擇哪一個?這些你都想過嗎?”

“與其將她交給別人去嗬護,還不如自己守著安心!”玄武將剝好皮的紅薯遞到沈巍麵前。

沈巍看著那冒著熱氣的香氣四溢的烤紅薯,陷入了沉思。

*

楚臨安跟薛家的大姑娘的婚事最終還是定了下來。

盡管沈嫣暗示過楚家舅母,讓她再考慮考慮,但楚家那邊有意示好,楚家舅母如何能不動心。沒過多久,雙方便交換了庚帖,正是下了聘禮。

沈嫣有些擔憂,特地去尋了楚臨安,想問問他的意願。

楚臨安是個孝子,自然遵從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規矩,對親事毫無意義。反正,他也沒對哪個姑娘特別上心,娶誰都一樣。

“況且,薛家這樣的官宦門第,算起來還是咱們楚家高攀了。”楚臨安一邊吃茶一邊答道。“表妹一番好意為兄心領了。”

沈嫣見他都已經接受,隻能表示祝福。

不知薛家怎麽想的,竟將婚期倉促地定在了年前。算算日子,已是不到半年。這定親六禮走完,怎麽著也得一兩年的樣子,薛家竟這麽急不可耐地要把姑娘嫁出門?想想就可疑。

後來,沈嫣聽到一些小道消息,說是薛家姑娘鬧絕食來著。可後來不知怎麽的,又改了主意,乖乖地聽從了家裏的安排。

有了這些事兒,沈嫣總覺得這不是結親而是結仇。楚家表哥婚後的日子,怕是不好過。

說到親事,宮裏最近也有好消息傳來。

榮華公主沈嫚也定親了,許的是秦家世家李家的公子。

不過,沈嫣猜測,這一定是秦太妃的意思。

沈嫚心儀顧太傅,她可是一早就聽說了。奈何顧太傅並無娶妻的打算,幾次三番拒絕,沈嫚這才死了心,任由秦太妃替她張羅駙馬。

沈嫚要嫁人,沈嫣這個做長姐的總得有所表示。她知道沈嫚喜歡詩詞歌賦,便叫人四處搜羅名家典籍、詩詞古畫,也算是盡了一份心意。

期間,沈嫣進宮去出雲殿探望過一次。沈嫚較之以前,態度客氣了不少,不再是一副高冷模樣。在秦太妃看不見的地方,她還曾問過她跟顧晏做鄰居是什麽感受。

這問題,沈嫣一時之間也不知該如何回答。

“雖是一牆之隔,但平日裏卻並無交集。”沈嫣含糊應道。

“要是我的公主府也跟顧府比鄰,該有多好......”沈嫚羨慕地說道。

沈嫣怕露餡兒,隻得強行地轉移話題,問起了李家那位三公子。

“聽說性子溫和,儀表堂堂,才學滿腹,曾做過大哥的伴讀。”沈嫚神色如常地說了幾句,一副心如止水的模樣。由此可見,她對這位即將成為她駙馬的男子並無任何感情。

隻是無意間提起先太子沈巍,看向沈嫣時頓時顯然有些無措。

倒是沈嫣,仿佛沒聽清一般,笑著祝福道:“秦母妃都賞識的男子,肯定錯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