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峰自然是不甘屈居人下的。
在他剛知事的時候，他就知道國公爺不待見嫡妻，反而對他的生母戚姨娘言聽計從。所以，隻要是他想要的東西，就沒有得不到的。
在他看來，謝辭不過是仗著嫡長的身份才會被封為世子。若有朝一日戚姨娘被扶正，他同樣是嫡子，也有資格去爭一爭那個位子。
他讓戚姨娘獻計，明麵兒上是他吃了虧，實則不然。
這麽做，一是讓國公爺看到他的孝心，順便再挑撥一下國公爺跟謝辭之間的感情，兩廂一對比，豈不是顯得他更懂事？二來嘛，他確實對薑菀勢在必得。
長得好看的女子比比皆是，難得薑菀對他的胃口。
早在兩年前，他就想把薑菀弄到手，可惜這妮子狡猾得很，好幾次都失手了。若是國公爺點了頭，就算薑菀和世子都不肯，那也由不得她了！
不過，他並不打算將正妻之位給薑菀。畢竟，她已經不是處子之身，而且身世也不配。他隻是想玩玩兒而已，讓她做個妾已經是對她的恩賜。
之所以讓戚姨娘那麽說，就是做做樣子。國公爺向來愛麵子，結親亦是講究門當戶對。薑菀那樣的身世，他肯定是瞧不上眼的。
更何況，薑菀婚前失貞，品行上有了汙點，更不可能許她正妻之位。
果然不出他所料，國公爺在聽完戚姨娘的建議後，當即就否定了此事。“峰兒的正室，該是個溫柔賢惠的大家閨秀。薑菀那丫頭，還不夠格。不過，做個妾倒是綽綽有餘。”
“這......會不會委屈了菀丫頭？”戚姨娘故意做出一副憐憫的姿態。
“國公府養了他們姐弟這麽些年，對得起他們了。”國公爺冷冷的說道。“她若安分守己，我倒是不介意貼上一副嫁妝，讓她風風光光的出門。可惜，她根本不懂感恩，非要勾引辭兒，敗壞國公府的名聲......沒將她秘密處置，不過是怕這個節骨眼兒上再鬧出什麽風波來......”
國公爺打定了主意，便讓戚姨娘全權處理這事。
“世子那邊......”戚姨娘有些猶豫。
“放心，他最近不得空。”鎮國公眯了眯眼。他早已想好借口，明兒個就將世子支開。等他回來，生米已經煮成熟飯，他想反對也沒用了。
“就這麽辦！”國公爺一甩袖子，揚長而去。
戚姨娘看著他離去的背影，眼眸微黯。
國公爺已經許久沒歇在她這裏了。
她看著銅鏡裏的倒影，伸手摸了摸略顯鬆弛的臉。男人啊，果然都是喜新厭舊的。女人一旦上了年紀，年老色衰，就被嫌棄了！
國公爺最近新納了個小妾，是底下的人送來的，他沒有拒絕。
那女子生的十分妖嬈，又鮮嫩無比，自然勾得國公爺時常去她的屋子。
戚姨握緊手裏的梳子，掌心傳來陣陣刺痛。
看來，她得想個法子，早些籌謀了。
*
西跨院
薑菀正在窗前繡著孩子的貼身衣物。
國公府一日沒處置她，她便覺得這一日是多賺的。
“姑娘，天暗了，仔細別累著。”丫鬟柳兒拿著油燈進來，滿是心疼地勸道。
薑菀揉了揉酸澀的眼睛，抿唇一笑。“統共也沒繡多少。”
柳兒看著主子手中那精致的小衣裳，不由得連連讚歎。“姑娘的手可真巧！奴婢長這麽大，還是頭一回見到這麽好看的繡品！”
“你這嘴是抹了蜜麽！”薑菀難得心情好，眉眼都帶了幾分笑意。
柳兒正要接話，就見另外一個穿著綠色襖裙的小丫鬟匆匆忙忙地跑了進來。“姑娘，不好了......”
“桃兒，你怎麽老是冒冒失失的，都說過多少回了......”柳兒不敢苟同地瞪了她一眼。
“柳兒姐姐，是真的出大事了！”桃兒一副要哭出來的模樣。
“什麽事，說來聽聽。”薑菀眼神一凜，放下手裏的針線。
“姑娘，我聽戚夫人院裏的丫頭說閑話，國公爺好像提到要將姑娘許給二公子做妾......”桃兒這話一說出口，薑菀險些暈了過去。
她怎麽都沒想到，會有這麽荒唐的事！
她肚子裏懷著謝辭的骨肉，他們竟要將她送給謝峰那個登徒子！
薑菀氣得渾身直發抖。
“怎麽辦，姑娘......” 桃兒嚇得六神無主，隻知道哭了。
薑菀死死地咬著唇，逼著自己冷靜下來。
她不能慌！
她不能坐以待斃！
她得逃出去！
“世子......”她喃喃道。
“對對對，奴婢怎麽把世子給忘了。”桃兒說著，撒腿就往外跑。
可她這一趟，注定是要跑空的。
外院可不是誰都能去的！
桃兒隻是後宅一個不起眼的小丫鬟，無權無勢，那些捧高踩低的管事才不會幫她通傳。況且，此時的謝辭被國公爺叫去了書房，誰會不長眼挑這個時候去打擾。不要命了麽？！
不得已，桃兒隻能在二門處蹲守，想著世子總有出來的時候。
戚姨娘又怎麽容許她的計劃被破壞呢？
西跨院這邊一有動靜，她便得了信兒。當即下令把西跨院圍了起來，不許任何人進出。桃兒眼看情況不妙，偷偷從狗洞鑽了出去，打算為了自家姑娘拚一把。
然而，天不遂人願，國公爺怕夜長夢多，胡亂編了個理由，將世子給支開了。謝辭不知情，以為真有什麽要緊的事情，連衣裳都沒來得及換就出了門。
桃兒費盡千辛萬苦，始終是錯過了。
*
公主府
沈嫣和往常一樣，看了幾頁書正要歇下，就見顧晏從正門大搖大擺地走了進來。
沈嫣眨了眨眼。
他都這麽肆無忌憚了嗎？就不怕被人瞧見？
顧晏仿佛沒看懂她的眼神，自顧自地上了榻。
“你心情看起來不錯。”沈嫣憋了半天，終於憋出一句話來。
顧晏點點頭。“的確是有一件值得高興的事。”
沈嫣坐直身子，等著他的下文。
顧晏端起矮幾上的茶壺，猛灌了兩口才替她答疑解惑。“謝世子夜闖後院，帶著薑姑娘私奔了！”
“什麽？！”沈嫣不敢置信，以為是自己聽錯了。
“國公府上下正四處搜尋他們的下落，豈能有假？”顧晏身體前傾，笑得一臉燦爛，似在邀功。“我特地叫人通知武陵侯去瞧熱鬧，是不是很貼心？”
沈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