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爺,可是這荷包有什麽問題?”謀士們見他對著那荷包發呆,紛紛好奇不已。
鎮國公遲疑了片刻,將荷包扔到了桌子上。之後,又覺得不大妥當,將荷包收進了袖子當中。“搜了這麽久,可有世子的下落?”
謀士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敢吱聲。
他們怎麽都沒想到,向來明事理的世子竟會在大婚之前帶著個女子私奔,做出如此有傷風俗的事來!
鎮國公顯然還在氣頭上,故而他們都不敢提及世子,就怕觸了黴頭。
見底下的人不吭聲,鎮國公的眉頭越發皺得緊。“平時不是挺有主意麽,怎麽都變啞巴了?!”
謀士們戰戰兢兢,無人敢接話。
鎮國公生了會兒悶氣, 抬手將他們打發了出去。
謝辭是他從小帶在身邊長大的,他是個什麽樣的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若非被逼狠了,他也不至於做出這麽有辱門風的事來!
其實,鎮國公也挺後悔。
他不該聽信戚姨娘的話!
薑菀給謝峰做妾,本就有違綱常。更何況,她還跟謝辭有了肌膚之親,懷上了他的孩子,怎能再跟了謝峰!好女不嫁二夫!就算是妾也不行!
是他想岔了!以為這樣,就能把事情給解決了,沒想到謝辭竟有如此大的反應,不管不顧地帶著人跑了!
鎮國公爺扶了扶額,身心俱疲。
管家送來飯食,他一口都沒吃,可見心情是差到了極點。
不知怎麽的,他忽然想起了那個破舊的荷包。
他將荷包從袖袋裏拿出來,仔細端詳起來。這荷包都洗的泛白,可見有些年頭了。製作荷包的布料算不上好,尋常人家就能買到。針線普普通通,樣式也是十多年前流行的,看起來沒什麽特別。
唯一有些印象的是左下角的那隻青鳥,針腳細密,栩栩如生,即便十多年過去,依舊難掩靈動。
“青鳥......”鎮國公默念著這個名字,腦子裏那些模糊的畫麵逐漸變得清晰起來。
“哎,你的傷還沒好,不能下地!”
“這藥我熬了大半天,你給我把它乖乖喝咯!”
“一會兒嫌髒,一會兒嫌臭的,真是難伺候!”
一個濃眉大眼的姑娘插著腰站在他麵前。
她不是什麽大家閨秀,而是不拘小節的江湖女俠。一頭烏發隨意的在腦袋上挽了個髻,用一根木簪子固定住,矯健的身手令人驚豔。
“你還將軍呢,連我都打不過,丟不丟人!”
“把劍撿起來!不練完兩個時辰不許吃飯!”
她凶悍的模樣,回想起來還挺可愛的。
鎮國公憶起往事,忍不住彎了彎嘴角。
是啊,他怎麽就把那個小辣椒給忘了呢!
這荷包的主人,叫淩小鳳,人稱小鳳凰。青鳥是鳳凰的前身,生有三足,乃是西王母的傳信使者。淩小鳳覺得繡鳳凰比較麻煩,就以青鳥代替。
她的衣襟手帕荷包甚至是鞋麵上,都有以青鳥為標記的圖案。
鎮國公輕撫著那隻顏色不再鮮豔的圖案,不禁感慨良多。
當年,他年輕氣盛,太過輕敵,以致於中了敵人的埋伏,身陷險境。幸好被路過的淩小鳳所救,撿回了一條性命。在青雲堡養病的那些日子,可以說是他這輩子最憋屈的時光。
想他堂堂鎮國公府嫡公子,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一招虎落平陽,竟被一個姑娘打得毫無還手之力。
得虧他當時留了個心眼兒,沒告訴那姑娘他的真實身份,不然真讓她找來,他的臉可就丟大了。後來,因為一次醉酒,兩人稀裏糊塗地睡著了一起,不得已被老堡主逼著拜了堂。
兩個月後,謝家人找到他,他便不辭而別了,隻留下了一塊貼身的玉佩。之後,他跟著老國公爺東征西討,建功立業,慢慢地就把這事給忘了。
如果不是這隻荷包,他還真想不起曾經有過那麽一段經曆。
想起那個動不動就擰他耳朵說要教他功夫的野蠻姑娘,鎮國公不禁有些晃神。這麽多年過去了,也不見她找上門來,想必是還不知曉他的身份。
鎮國公把玩著那隻荷包,心情莫名的複雜。
*
“喏,東西我拿回來了。”僥幸逃脫的朱雀一路上都不敢耽擱,直到進了太傅府才有了一絲安心。
秦雲大半夜的被吵醒,滿臉不悅。“非得這個時候送麽,主子都歇下了。”
“你不會明天呈上去?”朱雀給了他一個白眼。
他們想多年的“兄弟”,一直針鋒相對。
秦雲無奈,嘀咕了一句“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任命地從榻上爬了起來。
“你說誰難養?”朱雀不滿他處處詆毀女子,一拳頭就朝他揮了過去。
秦雲嚇得連連後退,險險避開。“你來真的啊!”
“誰叫你嘴巴這麽臭!”
“嘖,以後不拿你當女人看,行了吧!”秦雲幽怨地看著她。
朱雀最厭惡的就是自己女兒身的事實。做女人真的很麻煩!尤其是每個月都有那麽不方便的幾天,簡直要命!她寧可被人揍一頓,也好過熬過那七天。
“言歸正傳。這盒子裏到底藏了什麽秘密?”朱雀找了個凳子坐下,敲了敲那盒子。
秦雲攤了攤手,表示他也不知情。
朱雀有些不甘心,拿起盒子晃了晃,卻發現什麽聲音都沒有,好像是空的。該不會裏麵的東西被人拿走了,讓她白忙活一場吧?
秦雲從她手裏奪過盒子。“盒子是公主要的,你別弄壞了。”
“公主?”朱雀越聽越迷糊。這盒子藏得那麽隱蔽,恐怕連國公府的人都不知曉,公主又是從何得知的?這裏頭,有古怪!
秦雲嗯了一聲,將盒子輕輕放下。“天色不早了,你回去歇著吧。”
說起睡覺,朱雀還真忍不住打了個哈欠。“那我回去了!你若是知道了盒子裏的秘密,記得告訴我一聲。”
朱雀說罷起身,熟練地從窗戶翻了出去。
秦雲看著她那粗魯的動作,忍不住直搖頭。“這男人婆,將來怕是沒人敢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