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拐到一個村後的土道,土道大概有三米寬,一眼看過去全都是炮彈坑,兩邊是一些荒草和一些土墳。
我們這破警車是個轎車,如果硬往前開也能看,無非就是擦兩下底盤,但師姐怕我們待會就走不了了,所以我就把車停在了路邊的雜草裏。
也對,如果開進去了,真有事那一時半會的還出不來。
我一下車就點上了一根煙,我們很少穿警服,所以我點的倒是也自然。
前方大概六十米左右,停著師兄的一台白色suv,那邊兩間綠色彩鋼瓦搭建的空心磚屋,和幾個防雨布大棚,密密麻麻的狗叫聲和各種動物的叫聲此起彼伏。
天有點冷,我倆就縮著身子,深一腳淺一腳的往前走。盡管是走路,如果不是經常走還是很容易被炮彈坑崴腳。走田埂,無疑是最好走的,隻不過北方的秋天會長那種刺球,還有黑色刺針,紮的到處都是。
這裏全是狗叫聲,狗叫聲中師兄著急忙慌的向我們迎了過來,看到我倆的那一刻,他臉上直接就出現了失望:“怎麽?師父怎麽沒來?”
我攤了攤手沒回答,師姐看了我一眼也沒吱聲。我默契的伸手到師姐身上,開始給她摘紮在她身上的刺球刺針。
她上身是毛衣,前麵不讓我摘,背後我也不想,於是就大著膽子蹲下去幫她摘紮在腿上的那些。
下身是打底褲嘛,剛上手,嘖嘖,挨了一腳!
師兄看著我倆還顧著打鬧,愣了片刻直接就急了,上前扯住我的胳膊就把我拉到了空心磚屋子後方。
“小遠,我這邊走訪了很多人,有人認出畫像說就是這家大爺的兒子,但現在的問題是這家大爺不在家。你來的正巧,你和林黛玉在這裏接替我的蹲守,等到大爺後想辦法問出他兒子的藏身地,我回去配合師父進行抓捕。”
他說的很多,語氣就像是在哄小孩兒,所以我也沒跟他客氣:“那不行,那你得留下。萬一作案人又回來了,我和師姐我倆不好弄啊。”
這個師兄叫林昊,他想了想直接就伸手拍在了我的肩膀上:“這你放心,特警的兄弟隨後就到。”
我眨了眨眼,心想你這是讓我在這給你找情報,然後回頭你去立功?
那怎麽可能嘛,我辛辛苦苦都追到了這裏,那最後收杆的功夫怎麽可能拱手讓給別人。
沒有回答他,抬腳去觀察這裏的環境。
這是個搞養殖的,規模不大。八個豬圈一個豬圈裏麵多的有七八個小豬,少的隻有兩頭老母豬,但多數都是小豬。
四周養了不少狗,但都關在狗籠子裏,一個個凶得狠。一側還有個羊圈,大大小小五頭羊。
水管連接著地下,是那種抽水井,房門口一道排水溝,稍遠處的地上有一灘不明顯的血跡。看那些工具的架勢,應該是近期殺過豬。
繞了一圈,我回到這個空心磚房門前,這期間林昊一直跟在我身後,但我沒搭理他。
門沒上鎖,也沒有有過鎖環的痕跡,我推測應該平時也不鎖,應該不是走的匆忙。不過也對,可能裏麵最貴重的東西就是透過玻璃我看到的豬飼料了,其次就是外麵的豬羊。
要推門的時候,林昊繼續懇求到:“好弟弟,你讓哥一次好不好,哥來了三年了啥功都撈到過,你才剛來你以後能發揮的機會可多呢。”
我停下動作,打量了他一番。我並不討厭他,他對我也很好,但是這方麵我肯定是不會讓的。
“師哥,我不想讓,但是也不能讓。就剛剛又發現一起命案,護城河北段。在這之前我甚至找到了受害者的家,我手裏的線索和腦袋裏的邏輯已經串的差不多了,這活我讓不出去的。”
林昊聽到這站直了身子,他很顯然想再說些什麽,但還是沒開口。
他本身就不是主要負責這個案子,如果我們這私底下讓了,最後真的出了岔子,這責任是很大的,因為這案件太惡劣了。
我推開門剛走了進去,就聽到四周的狗叫聲停了下來,師姐和一個男人的對話聲就傳進了我的耳朵裏。
我急忙向著屋後小道走去,就看到一個坐在電瓶車上的家夥和師姐聊的有說有笑。
掏出手機先對比了一下,和嫌疑人身材相像,但其他地方並不太像。
“哥們兒?你住這兒?”我歪頭問了一句,因為他的年齡很顯然不像是師兄說的這家大爺,或許有點親戚倒是可能。
男人聽到我的動靜立刻就愣了一下,然後目光就看向了往這走的林昊,那臉上的笑容立刻就消失不見了。
我不知道他在看什麽,也向著林昊看了一眼,卻見林昊此時正打著哈欠伸著懶腰,那上衣被往上一掙,掛在腰帶的手銬就一閃一閃的很是耀眼。
“我,我上前麵地理看看莊稼,路過看看我大叔,那...那有客人我我就先走了。”
他說著,十分著急的推著電瓶車調了個頭,坐上就要走。
我看著因為他一到就立刻安靜下來的狗群,立刻意識到這應該是個常客,當即就招呼師姐攔下她。
師姐兩步上前,他一個靈活走位,電瓶車衝上土道就開始狂奔。到處的炮彈坑顛得他整個人上躥下跳,師兄見狀跳上小道,直穿麥田包抄,我則是跟在後麵一路小跑的追。
突然間,路盡頭出現的一台閃著警燈的黑色越野車按了兩聲喇叭,緊接著就是劃破空際的警笛聲。
兩聲震懾之下,這人直接就把電瓶車一丟,抖著雙腿站在原地舉手被擒。
師兄兩步上前,直接給人按在了摔倒的電瓶車上:“跑啊?跑什麽你?告訴你是警察了,你還跑?”
我像是平時出門掏鑰匙一樣,習慣性的摸了摸身上的警械,然後就招呼師姐過來。
同時也上前對著被製服的這人問了一句:“這家子人在村裏還有其他住處嗎?”
這男子很害怕,但也乖乖的回答了我:“有有,範叔他晚上住著看豬,平時飯點都會回家吃飯。”
我點了點頭,招呼師姐就往村裏走去。
這塊地也屬於這個村,但離村裏的居民區還得有個幾百米的距離,警車上,師姐歪頭問我:“剛那人行為那麽異常?不打算從他身上做個突破嗎?我看著像是幫凶呢?”